「我不能说。」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我真的不能讨论进行中的侦察工作。」他吻我的额角。「我带你上楼去睡觉。」
幸好我期待他会带我去他的房间而不是客房,因为他就是这么做。我可以自己走,甚至上楼梯也没问题,可是他好像很喜欢抱着我来来去去,那又有何不可?他在宽敞的主卧房浴室把我放下,里面有两个洗手台,大型浴缸和宽敞的淋浴间。「我去拿你的袋子,毛巾和沐浴巾在那边。」他比了比橱柜的门。
我拿了条毛巾跟沐浴巾,努力只用右手解开医院袍的领子。可是我构不到第二个结,那在我背后中间的位置。没关系。我让宽大的袍子自行掉下来,再跨出那一圈布料。
我看着镜子里半裸的自己。恶,我的左手臂沾满橘色的消毒药水,可是在我背上跟手臂下面还有一些血迹。我打湿沐浴巾,尽量把构得到的血迹擦掉。这时候怀德回来了。他拿走沐浴巾,帮我把血迹全擦掉。幸好我已习惯在他面前裸体,否则一定会尴尬死。我渴望地看着淋浴间,可惜医生不准。浴缸算是可行的选择。「我可以泡澡。」我满怀希望地说。
他没有跟我争,只把水放好扶我进浴缸。我快乐地泡着水,他脱掉衣服快速冲了个澡。
我靠在浴缸里看着他走出来擦乾身体。光溜溜的白怀德非常赏心悦目,宽肩、窄臀、修长而肌肉结实的腿,还有很好的「零件」。更赞的是,他很会用这套「零件」。
「你玩水玩够了没?」他问。
我还没玩够,可是我洗完了,所以我点点头,他帮我站起来,扶我站稳,免得我跨出大浴缸的时候滑倒。我可以用一只手擦乾身体,只是会有点笨手笨脚,但他拿起毛巾轻轻帮我擦乾,帮我把保养品拿出来,让我上化妆水和保湿。保养很重要,就算被追杀也一样。
我有一件可以穿来睡觉的圆领衫,可是我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我手臂上那一大团纱布绝对穿不过去,更不用说我根本不能举起手臂。
「先穿我的衬衫吧。」怀德说,走进卧室里巨大的更衣问。他带来一件前扣式的白衬衫,小心地把袖子套进我的手臂。衬衫下摆垂到大腿中间,肩线掉到手臂上。他得把袖口卷三圈才能露出我的手。我在镜子前面转一圈,我最喜欢男衬衫穿在女人身上的样子。
「没错,你看起来很辣,」他微笑着说。他把手伸进衬衫里,停在我赤裸的臀部上。「如果你整个晚上都很乖,明天我会亲你的脖子让你开心。」
「不准亲我的脖子。不要忘记我们的协议,我们不可以再做爱。」
「那是你的协议,不是我的。」他抱起我带我到床上去。他把我放在超大号的床上,盖好被子,我往右边翻个身,接着就熄灯啦,百丽。
第十三章
我睡了几个小时就全身发抖醒了过来,又冷又痛而且整个人非常难过。不管怎样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舒服。怀德醒过来伸手开灯,微弱的光照亮房间。「怎么了?」他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啊。」
「啊什么?」我烦躁地问,看着他下床走进浴室。
他带着一杯水和两颗药丸回来。「你发烧了,医生说过可能会这样。先把这些药吃下去,我再去帮你拿止痛药。」
我坐起来吃掉两颗药,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等他拿另外一颗药过来。我吃完药,他关掉灯回床上来,紧紧搂着我,分享他的体温。我把鼻子压在他肩头,吸进他的热气和香味,我的心翻转着。我可能到了濒死边缘都还会为他倾倒。
我还是又冷又难受,既然睡不着我决定来聊聊天。
「你为什么会离婚?」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问。」他懒洋洋地说着。
「谈这件事会让你不高兴吗?聊到我觉得困就好?」
「不会,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辞掉职业队的那天她提出离婚,她觉得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放弃百万收入去当警察。」
「大家都会同意她的看法。」
「你呢?」
「嗯,要知道,我跟你是同乡,所以我读过报纸上的文章,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当警察,而且你念大学的时候还主修犯罪司法。我不会觉得怪。可是她一定很吃惊吧,我猜?」
「吃惊得不得了。我不怪她。她结婚的时候是嫁给职业球员,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是嫁给薪水永远不够用、出门去上班就不知道回不回得来的警察。」
「你们结婚时没谈过未来的计划吗?」
他冷笑一声。「我结婚的时候才二十一岁,她才二十。在那种年纪,未来只有五分钟远,而不是五年。我们被贺尔蒙冲昏了头,就这样,注定要离婚的。我们只花了几年就走到这一步。她是个好女孩,可是我们对人生的期望不一样。」
「可是大家都知道——大家都猜——你在球队的时候一定赚了好几百万。那还不够吗?」
「我的确赚了好几百万——准确说来我离开球队的时候已经有四百万。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可是也够我帮家人打点一切。我负责把妈的房子整修翻新,帮我姊的两个小孩存了一笔上大学的基金,买下这个地方还有整修,剩下的部分拿去投资。剩下的钱没多少,可是要是我都不去动用,等我退休日子也还算舒服。五、六年前股市跌到谷底的时候我也损失了一些,可是我的股票还是涨回来了,所以一切都还好。」
我打了个呵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肩上。「你怎么不买个小一点的房子?那就不需要那么多整修工作了。」
「我喜欢这里的地段,而且觉得要是有一天有孩子的时候,这里也很适合。」
「你想要孩子?」我有点吃惊。单身汉通常不会说这种话。
「当然。我一定会再婚,生两、三个孩子也不错。你呢?」
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可能不是随口问问,我的嘴就自行胡言乱语了起来。我会这么颠三倒四一定是止痛药害的。「当然,我也想再婚,」我昏昏欲睡地说。「而且还要生个小家伙。我都想好了。我可以带着宝宝去上班,那是我自己的店而且环境随和而轻松。那里有音乐、没电视,还有很多大人帮忙看着。哪里找得到这么好的地方?」
「你都计划好了是吧?」
「唉,没有。我既没有结婚也没有怀孕,一切只是假设。而且我很有弹性的,要是环境变了,我也会调整。」
他又说了什么,可是我正在打呵欠没听到。「什么?」我终于能说话的时候问。
「算了。」他吻吻我的额角。「你快睡着了,我还以为止痛药要半小时才生效。」
「我昨天晚上没睡饱,」我含糊地说。「累积效应。」我昨天晚上没睡好都是他害的,因为他每隔几个小时就把我吵醒要做爱。回想起来我的脚趾就忍不住蜷起来,一瞬间我忆起他庞大的身体在我身上的感觉。哇,我现在一点都不冷了。
我好想爬到他身上解决一下,可是我跟他说过不可以做爱,我不能违反自己的禁令。也许我该穿上内裤才跟他一起睡,因为他的衬衫整个卷到我腰上来了,穿衬衫睡觉就会这样。他一直很规矩,没对我动手动脚,但那是因为我受伤了。我想这种好景应该维持不了多久,因为要他守规矩实在很辛苦。我不是说他没礼貌,他很有礼貌,可是他的天性就是这样,积极又充满竞争意识。这种个性让他成为优秀的运动员。除了体能,他还有不顾一切的干劲,催促他不断向上。我很怀疑他还会顾念我的手臂多久。
我带着这个疑问睡着了,大概早上六点左右就得到了答案,他轻轻把我翻成仰卧的姿势,在我两腿之间准备好。他开始的时候我还不太清醒,等他结束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醒了过来。他小心不碰到我的手臂,却毫不留情地猛攻我的脖子。
他终于让我起床的时候,我马上冲进浴室。「不公平!」很美妙,可是不公平。「那是偷袭!」
我把门甩上的时候听见他在笑。为了安全起见,我锁上门。他可以去用其他浴室。
我今天早上真的觉得比较好了,颤抖停了,手臂上疼痛的感觉也只剩下隐隐抽痛。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一点也不苍白。才刚跟怀德在一起,我怎么会苍白?我的脸颊发红,而且不是因为发烧。
我清理乾净,单手翻弄着放在浴室地上的旅行袋。我找到乾净的内裤想办法穿上,接着刷牙梳头。我自己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我所有乾净的衣服都绉巴巴,得进乾衣机烘一烘,可是就算衣服烫得平平整整,我也没办法穿。我没办法穿胸罩。我今天早上稍微能动动手臂了,可是还不能伸直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