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在一起,但他希望她能快乐,所以他祝福她能早日完成课业,回到她心心悬念的曲和寨。
莫竟庭怪叫一声,「你好几天没见到她?你不是对她有意?」瞧他对那左姑娘呵护备至的模样,竟然几日来毫无动作?!难道他又要眼睁睁看人家离开?
白皙的脸庞飞上红晕,「她课业忙,」爹说她每天除了学画外,还要练字,「我也要忙书肆的事。」
「书肆一切顺利,哪有什么事?」莫竟庭没好气地说:「她课业忙,你可以在一旁陪着她啊!」
落寞悄悄浮上风竹沄的眸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她还小,我就像她──」他一顿,苦涩地继续道:「兄长一样,」唉,应该是叔叔,「她没那个意思,我又能如何?」
莫竟庭闻言愕然,左玲潇稚气未脱、玩心甚重的模样,的确还是个孩子,想到这一点,一时之间,倒说不出话来。「总要试试吧?」虽说是哥哥,也不是没发展的可能啊!
风竹沄下意识摸上胸口,隔着衣裳轻抚她给他的字,「左寨主明天要来接她回家。」爹说左寨主本来就打算一个月后就来带她回家,只是瞒着她,要她专心用功。如今,她离家一月有余,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爹早上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满怀失望,没想到他才确认自己的心意,就要与她分别了。
出门到书肆前,正好看到她抱着书本经过院子,他心中一痛,连忙步出家门,就怕再看她一眼,会让他陷得更深,到了书肆,也无心处理公事,整个上午都待在书房里发呆。
「嗄?」这么快?「左姑娘一旦回曲和寨,再下山可能就是出嫁的时候了。不如你先把她定下来,以后再培养感情也行。」怎么他如此平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何必?若她遇到真心喜爱的人,岂不是我误了她?」风竹沄闭闭双眼,眨去眼中的酸涩,「以后还会碰上其他姑娘的。」真的会吗?他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还会有像她这般触动他心弦的女子吗?
莫竟庭闻言哑然,他总是太为别人着想,弄得老是怀抱失落,这回他要用多少时间抚平失落?
正想说些什么鼓励他再去争取,却见他眼神迷茫地眺望窗外,似在怀想尚未开始,便已逝去的情事。
「唉,希望如此。」人都已经在追思过住,他要怎么劝他追求未来?
风竹沄拉回目光,轻轻一笑,安抚好友,「会的。」就像以往一般,他会祝福她找到幸福……可是,他迷惘了,一切真能如此?她已在他的心版上烙下深刻的印痕,就算岁月能让他淡忘,又要花多久的时间?只怕是一辈子吧!
窗外天光沉黑,星斗灿烂,书房内无人说话,只剩静寂与失落充斥在灰暗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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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家大厅,左卫明和风承统对坐而饮,谈论左玲潇在这边的生活及学习状况。
「小玲天资聪颖,就是爱玩了些,要她静下心来实在很困难。」风承统小心地避开胡须,以杯就口,啜饮杯中好茶。
「唉,都十七岁了,还像个孩子,没给风老添麻烦吧?」左卫明在寨子里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没有没有,她乖得很哪,交代她的作业都准时交来,一个月下来,字也好看许多。」风承统欣慰地说。从刚开始的黑黑一团,到几乎「清晰可辨」,算是进步神速了。
「那就好。」左卫明稍微放心,也举杯饮茶。
「不过,他们曾经告假出门十来天,所以应该是二十天左右就进步了这许多,如果再多练几天,就不只这样了,左老弟最希望的『清晰可辨』或许可成。」
左卫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他们出过门?」他明明交代她不可擅离风府一步!
「嗯,说是有点事要办。」
「去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玲买了很多东西,好像高兴得很,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左卫明觉得他的头又痛了,「玩得开心」?他最怕听到这句话,因为这代表她又去搞些奇怪的事!
他叹口气,打算回去再问问她,最好别又是给他惹麻烦。「风公子身子无恙?」
风承统笑笑,「托左寨主的福,小犬伤势早已痊愈,也接手书肆的事了。」只是好像有心事,这几天都是若有所失的模样,问了几回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该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
「那就好。」左卫明放下茶杯,看看时辰,有礼地拱手道谢,「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多谢风老对小女的照顾。」
「左寨主毋需客气,欢迎日后常来走走。小玲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哪!不如让她嫁过来如何?」风承统半开玩笑地说。
他早想帮儿子找媳妇,偏偏儿子老说没找到让他有成亲意愿的姑娘,拖了又拖,眼看都快三十了,让他老人家年纪一大把,还抱不到孙子。
听仆人说小玲去过儿子的房间,两人还相谈甚欢,说不走这两人看对眼了。他干脆先替儿子铺路,以后要提亲也方便。
左卫明只当风承统在说客套话,「过两年吧,这丫头野得很。」
「好好好,那我先替小犬定下来如何?」风承统呵呵直笑。总是有希望的。
风公子?那个传闻中的谦谦君子?他看得上那野丫头吗?
左卫明不禁失笑,压根儿不信会有这一天,便随口应道:「可以,只要风公子上门提亲,这桩亲事就说定了。」
风承统笑开了脸,乐不可支,「好好,我会叫小犬尽快去提亲的。」
左卫明笑而不答,起身对他一揖,「嗯,那么就此别过。」
左玲潇四人和随左卫明而来的几个兄弟,在另一边的小厅等待出发,见左卫明起身,便拿起包袱走到他身边。
「寨主。」
「爹。」
「嗯,我们走吧。」
四人跟风老爷子拜别后,左玲潇突地迸出一句,「风公子呢?」
风爷爷为了让她不负众望,硬是在最后几天给她一堆作业,她写都写不完,根本没空去找他。不知怎地,几天没看到他,心里想得紧。
就要回家了,不知道以后见不见得到他。他可是她在山下交的第一个朋友,又对她好好,斯文的俊脸总挂着让人心喜的笑容,还用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嫌她聒噪,真是她见过最好的人了!
嗯嗯,说不定她可以说服爹让她下山来找他玩!她大眼灿亮,小嘴咧得大大,似要连到天边。
风承统听她问起儿子,很是高兴,可随即无奈地说:「他一早就到书肆了。」
沄儿明明对人家有意思,怎么也不来送人家一程,看小玲一早就在找他,应该对他也有好感的,真不知他在想什么。
左玲潇失望地「喔」了声,「风爷爷,我还可以来这里玩吗?」
「当然,欢迎你们常来。」也欢迎妳当我的媳妇儿,他在心中加上一句。
「嗯。那我们走了,风爷爷要保重喔。」
「好,一路小心。」
一行人走向在庭院等候的马匹,对风承统点头致意后翻身上马。
吆喝声此起彼落,马儿拉开步伐,扬起漫天风尘,达达的马蹄声远去,渐渐隐没在路的另一头。
左玲潇依依不舍地频频回头张望,希望能见到她最想看到的人,然而飞扬的沙尘让她看不清来时的方向,一下子,风府大门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她失望地回过头,却又忍不住再三回头张望。
昨天夜里她去他房间找他,可是仆人说他还没回来,她在房内等到三更,还是没等到他,只好留下饯别礼物,再留书跟他告别,顺便邀请他到寨子里玩。
不知他收到她的礼物了没?喜不喜欢?会不会来找她玩?
左卫明见她不要命的举动,连忙策马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她的缰绳,帮她控制方向,「玲儿!骑马不看前面,妳是想摔死吗?」
这丫头怎么搞的?今天到风家接她,还以为她会欢天喜地,结果她跟他说不到几句话,就东张西望的不知在找什么,害他准备好要安慰她的话都白费了。
现在人都在疾奔的马背上了,还心不在焉的,是想让他担心死啊!
左玲潇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过头,眼中闪动着乞求、期待和一丝思念,「爹,我可不可以再去找他们玩?」
左卫明惊诧地瞅着好像变了的女儿,怎地说起话来温柔许多,还带着娇态?「只要妳乖乖的,当然可以。」他趁机要求。
「真的?我会乖的!」她欣喜地大叫,座下的马儿受到惊吓,不安地错乱了平稳的步伐。
「喔……好。」真不能适应啊!这么乖?连跟他争辩一下都没?
左卫明傻了,只顾盯着女儿乖巧的脸蛋,忘了看路,差点带着两人骑进沟里,还是一旁的虎子扯住两人的缰绳才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