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笥……笥侬……你……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天魅说得支支吾吾,青涩的模样如同转学生第一次上台自我介绍般。
"什么东西怎么样?"她一只手肘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摇晃着酒杯,还不断发出呵呵的傻笑声。
天啊,她的脸上仿佛点着两支日本国旗,眼皮要睁不睁的,这到底是醒还是醉?
"我是说……你……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天魅故意用玩笔的动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回笥侬倒是有些反应,她的眼皮往上掀高,摇晃酒杯的动作霎时停住。"喜欢?谁喜欢谁啊?"
"当然是……你喜欢我……"天魅点头如捣蒜,这是最紧张的一刻,他顾不得呼吸是否顺畅。
"我喜欢你?"笥侬一口饮尽第五杯酒。"我猜这杯是苏联制的SmirnoffVodka,哇,好辣喔!"
他在等待她的回应,而她却鸡同鸭讲,把话题转得比天边还远。
天魅竖起耳朵仍未听到他想听的答案,不懂笥侬对他的印象是好是差?难不成她只想和他保持主雇之间的淡淡交情,才会这样避重就轻?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也许是因为她已醉到不省人事,抑或是……她希望他先向她告白?
绝对是这样的没错,女人不都希望男人先表白吗?
"笥侬,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快,快……第六杯呢?哇,桌上怎么多出好多杯子……"她早就被混杂的酒精给弄乱神志,手舞足蹈得像个花丛小精灵。
"你先听我说,不要喝了!"他按住她的手,说出他生平第一次,或许也是空前绝后的一句话。"笥侬,我……我对你有很好的感觉,我想,要是你爱我的话,我不会拒绝你的。"他深吸一口气,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女孩子倾吐爱语。
这些话听在笥侬耳里,就如一道闪电劈进她的脑海,她怔愣了一下,最后揉揉迷蒙的眼发问:"爱?你爱我?"她以为天魅在对她真情告白。
"不,是你要先爱我,我就会考虑爱你!"他急忙澄清,谁先爱谁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笥侬的头因酒精的关系而抽痛,她实在腾不出空间针对天魅的文字游戏去作过多思索,只是感到头痛欲裂。
"好吧、好吧,不管你爱我……还是我爱你,那就一起来爱吧!"笥侬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闭,身子直接靠在椅背上昏睡过去。
"笥侬、笥侬!"他连唤她两声都不见她有回应,显然是真的喝醉了。
该死,要是知道她的酒量这么差,就不要让她喝太多,喝个一两杯应该就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如今五杯烈酒下肚,铁定是真的玩完了!
天魅无奈的看着酡红小脸、好梦正酣的笥侬,他必须承认今天的计划彻底失败,那张海棠春睡的脸,不睡上个八、九个小时是不可能会醒过来的。
小心衅衅将她抱在胸前,他总算能心无旁骛地好好看她,晕红的两片脸颊,像极了刚采收的富士苹果,不时还可看到她的唇时而互抿,时而半开,宛如初生的婴儿咿咿呀呀叫着……感情一向淡薄的天魅,惊觉自己竟被这样甜蜜的睡相迷恋不已。
他实在克制不住体内荷尔蒙的作祟,弯下颈子便朝她额上烙下吻痕,那薄薄的唇印碰触到那光洁细腻的肤质时,让他感到女人确实是柔如春水的尤物。
该死,体内的索求似乎不满足于这样蜻蜓点水的一吻,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干燥的身体让他大胆向前朝她的朱唇贴去。
就这样,天魅的唇紧贴住笥侬两片红透的唇瓣,那滋味可说是无比美妙,过去和逢场作戏的女人接吻如嚼腊,而今吻在笥侬嘴上,恍如浅尝一口热软软的麦芽糖,甜滋滋又带着浓浓的芳香。
他将她抱上床,爬梳着她的发丝,在一阵思绪飞乱间,他竟想知道笥侬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沐浴乳,才会酝酿出这种沁入脾心的芳香,他的手不停的在她肩上、锁骨、颈边、耳后游走,像是抚摸大师级的雕像一般佩服天公造物的神妙。
"天魅……天魅,我们再来干一杯。"
咕哝的呓语自笥侬口中传出,她大声喊着天魅的名字,一度让他欣喜若狂,但语气听来像是在找酒肉朋友玩乐,令他好生失望。
他心中暗念佛号,摒弃心中所有的邪杂歪念,想着一切等她醒过来再说。
他走出房门时,刚好遇到白魁和黑魄前来请他到燧人那里去,两人不经意的往房内偷瞄一眼,见床上有具妩媚撩人的身躯,不禁支支吾吾瞪大了眼,像是窥伺到东洋AV女优的拍片现场一般。
"你们俩是怎么了?她就不能在我房间睡吗?"那种眼光像是在质询他,两人刚刚是不是交战过数百回合一样。
"没……没什么,不是白魁喜欢浇主子的冷水,只是……这白笥侬她不过是一间破旧小酒吧的酒娘,更别提有多大的身份背景,值得主子你这样对她吗?"
"每次就数你的话最多,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学黑魄一样安静些?我何时说过我喜欢那女人了?需要你来替我操什么心!"天魅把白魁臭骂一顿,才把眼光投向黑魄。"以后他要再多嘴,我身边就留你一个,让他到老家伙身边,才知道在我身边有多好命。"
天魅只让黑魄跟在身边,而可怜的白魁形单影只地跟在后头,他后悔自己干么那么多嘴,没事沾得一身腥搞得自己发臭。
天魅悻悻然往燧人房间走去,在走廊上惊见一名身着桃红色针织衫搭配短裙的女子,那女子打着极薄的羽毛剪头,修长的腿配上紫红色的高跟鞋,悬挂在耳朵上的是两只弦月状耳环,而最让天魅为之一怔的是她的双眸,透着过度精明的锐利眼神。
"嗨!"女子与他擦身而过,并轻轻施以媚眼挑逗。
"嗨什么嗨,你从哪冒出来的?"他不被她的狐媚所动摇,口气不悦地问。
"你好,我叫朵丽。"她伸出细白柔荑,却迟迟得不到天魅的赏吻。
"我没问你叫什么,我只问你,是谁准你进来的?"他不耐烦了,这女人对他的话竟视若无睹。
"看来你应该是那个脾气倨傲,对女人又不尊重的西门天魅,是吧!"她好像有强力的靠山,对天魅极为冷嘲热讽。
"我再问你一次,谁准你进来的!"他的声音仿佛晴天响起一记干雷,震得朵丽全身不禁抖了一下。
"是燧人爷请我来的,他要我在他的高级洋酒展示会场上担任解说员,并要我替来宾鉴定他们所收藏的各国名酒。"朵丽不再嗲声嗲气,对天魅这块臭木头,她再怎么献殷勤也是枉然。
"他没告诉你我们已经请到品酒师,而这份职务自然会由我请的专家来担任。"天魅很不客气的把话挑明,并不希望这狐媚的女人来取代笥侬的地位。
"可是他说你那个品酒师是位三流酒吧的酒娘,上不了台面,他不会让她出席的。"朵丽讲得趾高气扬,她可是拿到执照的品酒师,怎么说都比笥侬上得了大场面。
"你再说一遍,你说她是什么?"天魅阴惊地望着她。
"这……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她是酒娘的事全巴黎市的男人都知道,大家都说那酒娘别有用心,还不是想当上西门世家的少奶奶,才会无所不用其极……"朵丽如数家珍的将笥侬的八卦消息倾巢而出,可话还说不到一半,便被厚重的巴掌声给打断。
"你这女人讲够了没?"
"你们西门世家的人真是可耻,表面风光,内部却早已腐烂不堪!"朵丽抚着发烫的脸离去,心里愤恨难平,他竟为了一个不入流的酒娘而出手打她。
天魅咬牙低咒,燧人爷此举摆明是跟他唱反调,没经过他的允许便私下从外头请来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置笥侬于何地?万一让笥侬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整整思绪后,他带着一股怒气打开燧人房间的门,"爷……"
一进房,他便见燧人和盘古正在商议事情,两人同时抬起头。
"天魅,你来得正好,快来替你燧人爷想个好法子,他正为展示会上洋酒的陈列方式而大伤脑筋。"盘古笑笑地迎向天魅,他不希望他们两人一碰面就斗嘴。
"我看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伤脑筋了。"天魅并不买盘古的帐。
"你又想找什么碴了?你要是不想帮我,我也不勉强,公司的事我全交给你盘古伯去处理,以后有什么事你也用不着来问我,这样我耳根子也能清净些。"燧人将老花眼镜一压,冷冷的瞧天魅一眼,便又低头看着陈设蓝图。
"既然公司的事要交由我来处理,那展示会的事为何就没问过我的意见呢?"他并不希望笥侬只当个虚设的空壳子,所以才极力维护笥侬的人格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