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非坦桑尼亚天魉沉默地坐在大会安排的贵宾席上。
他这回前来的目的并非要参与这次猎斑马的活动,而是来答复叶大超的要求,同时,他也非拿到疫苗不可,纵使用北海世家所有的资产当成赌注,他也在所不惜。
看台以大型遮阳棚搭建,坐落在一处体育馆前,而约有百来头的斑马被关在前方一百公尺左右的木栏内,它们即是供做比赛用的猎物。
“哈,想不到你果然守信用,而且还比大会开始时间早了半个钟头到。”一道尼古丁的气味随风飘向天魉,一个人在他身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你该明白我早到的用意,快将那疫苗给我!”他并没有转身与叶大超寒喧,只是冷冷地表达来意。
叶大超嘿嘿奸笑两声。“你还真是个痴心小情种,为了一个女人愿意放下身段。”
“挖苦的话就不必说了,明讲吧!你到底要多少钱才愿意将疫苗给我?”开门见山好过迂回曲折,天魉不想和这种人纠缠不停。
叶大超摇摇手上的疫苗。“钱对我而言,还没有快乐两字来得好。”
“快乐?”这回天魉总算以正面看着他。
“没错,我要你亲口答应我之前开出的条件,还要……亲自下场玩这场比赛,如果你愿意这么做,我必会将疫苗无条件奉上。”他安闲自若,态度从容得像在逗弄笼子里的金丝雀。
“你竟然说话不算话?”
“反正,决定权在你,我可没逼你喔!”
“你不怕我到绿色和平组织去捅出你公司的内幕,让你受到全世界舆论的谴责,连带损毁整个企业体的形象?”天魉严词恐吓,试着唤回叶大超的良知。
“那些团体顶多是写写白布条到大使馆面前随便叫一叫而已,至于全世界的媒体报导,少则两天,多则三天,他们不会无聊到一直以这件事当做头条新闻,最后我再请我们的发言人出来说几句话,捐一点钱,很快就能把事情给摆平的。”
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小Case,好一个善于布局,又能面面俱到的家伙,想要让他栽跟头,想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天魉的爽快,倒让叶大超一下子不能适应。“你……该不会在玩什么花样吧?”他有些怀疑。
“我北海天魉是那种人吗?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点刺激的,等会在猎斑马大赛之前,我们不妨先玩一些别的游戏。”他将局势转为敌明我暗之境。
“你想玩些什么?”叶大超的额心冒着汗,鼻头开始不自在地抽搐起来。
“我想建议大会将栅栏里的斑马换成十头狮子,把我们两人关在里头十分钟,看谁能赤手空拳打死这些狮子,打得愈多的人就算赢家,若是不慎被狮子咬死,那就自认倒霉,不得向任何人索取半毛赔偿。”天魉眼如夜枭,瞪得叶大超忍不住猛咽口水。
“那……赢的人有什么好处?”
“可予取予求,输方不得有异议!”
“好,不过你要先进去三分钟,我才跟着进去。”好面子的叶大超决定赌上一把,看看天魉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没问题,这个要求我接受。”天魉随即起身,走进大会的主席室里。
他的胸有成竹却让叶大超心慌意乱,他竟有勇气徒手和猛狮对抗,看着他那对锐利锋芒的眼神,让叶大超怎样也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第九章
距离猎斑马活动前的四小时,枫满和晴艺在天魉的请托下,又来到营区诊所里陪芹诗。
“别摆着一副王宝钏的脸行不行?你那薛平贵又不是不回来,五天不比十八年,吃个饭、睡个觉就过去了。”枫满买了一大堆零食搁在芹诗面前,怎奈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对呀,我没有男朋友,还不是照样过日子,你还有一份期待在,我们都没有呢!”晴艺嚼着洋芋片说道。
“我好累喔,你们先回去吧!”芹诗现在什么都不想淡,只想静静想着天魉。
“小姐,你振作一点好不好?生理上生病是不打紧,重点是心理上可别也病倒了,你爱你的天亮帅哥,同样也要让他去做他自己的事,男人不能绑太紧,老要人陪在你身边是不行的。”枫满满口男人经的滔滔不绝。
“是啊是啊,我们护理长就是太黏她老公,结果她老公在精神压力受不了的情况下,从我们医院的顶楼跳下来,结果脑浆还泼了一地……”
“靖艺,你讲起八卦倒有精神了,没看到芹诗现在正在吃什么吗?
枫满特地带了杏仁豆腐给芹诗解馋,被晴艺这样一说,芹诗不禁止住口。
“对……对不起喔!”
“没关系啦,我们这么久的好朋友了,我不会跟你们生这种气的。”她苦笑的将杏仁豆腐往旁边一搁,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不是我很想黏着天亮,只是在我心中老有一个怪怪的想法,我觉得我自己好像随时会死……”
这话差点让枫满被樱桃子给梗到。“咳……咳咳,呸呸呸,你是撑太饱闲着没事做,才会想这种无聊的话题,你精神好得很,至少还可以活上七八十年,讲那什么触霉头的话!”
枫满极力解释,但老实的晴艺则皱着一对眉,她宁可不说话也不想说错话。
“晴艺,咱们是不是好姊妹?”芹诗斜着眼看她,这女人心中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枫满一张嘴油滑得很,谎话满天飞。
晴艺点点头,她晓得自己快大祸临头了。
“晴艺,你……要不要和我出去拿个冰块,这可乐不加冰好难喝喔!”枫满怎会看不出芹诗想套话,于是她先下手为强支开晴艺。
“你自己出去拿吧!我有话想跟晴艺说。”芹诗一口打碎枫满的如意算盘,晴艺是她找出真相的唯一线索,她怎肯轻易放她走。
“晴艺……还记不记得去年我曾经陪了你三个晚上,安慰你奶奶过世的那段日子?”
“我……我记得……”
“去年圣诞节你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是不是我三更半夜开车去接你,还帮你付给对方一笔赔偿金,又在医院看护你一整夜?”
“是……也是你。”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那今年年初,你到希腊去玩,结果信用卡搞丢,是谁帮你处理善后,让你避免损失一大笔盗刷金额的呢?”
晴艺低头切切说道;“也……也是你。”
“那我现在有求于你,你是不是应该老实的跟我说,不能有丝毫的隐瞒呢?”
芹诗每句话都钻进晴艺的心里,让她的道德良知在此刻逐渐发光发热。
“对……对呀!”
晴艺的话一说完,枫满则头痛的在一旁按住额头,心里默想着:天啊,笨女人,这下铁定完蛋了。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阵子大家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特别是奶奶和你们,都对我特别好,这实在太不寻常了。”平常这些人跟她碰面便斗嘴,而今则对她百般疼惜,万番疼爱,敏锐的她岂会不察。
“这……”
枫满在后头挤眉弄眼的打暗号,却招来芹诗一对怒火中烧的白眸。
“至少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动力让你们说来就来,而且还愿意无怨无悔地陪我,别跟我说什么狗屁友情,你们没那么伟大。”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珍贵友情呢?连枫满要我别告诉你天亮到坦桑尼亚去猎斑马的事,我都还想着要怎么婉转地告诉你,可你却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晴艺一时被激出话来。
芹诗的脸愀然变色。“你……你说什么?天亮到坦桑尼亚去……去猎斑马?”
她呼吸急促,意志力全崩盘瓦解。
“我的妈呀,我真会被你给害死。”枫满怒瞪晴艺,天亮千叮咛万交代不能说,可现在还是被逼问了出来。
“我……是说……我怎知……”晴艺急得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他怎能做出这种事?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昨晚他还跟她去看阿花它们,今天他竟然就去猎斑马作乐?
“芹……芹诗啊,你风体违和,可千万不要动怒……”枫满怕她一气之下会让体内的病毒加速运行,吓得在一旁求神明拜祖宗。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阻止他。”这种杀生的残忍行为,若是不前去阻止,不知又有多少斑马要命丧黄泉。
“你要怎么去,坦桑尼亚离这里有一千多公里,难不成你要用飞的过去?”
晴艺拉住芹诗,希望她别意气用事。
“对,我就是要用飞的过去,你们看着好了。”不顾两人死拖活拉,芹诗一路走到营区外头的维修厂里。
芹诗一看到皮梭,便拉着他的手说:“你快点将停机坪里的直升机开出来,载我到坦桑尼亚去。”
“芹诗小姐,那台直升机是秦医生接载山区严重伤患的专机,平常是不准开出去的。”他可没那狗胆敢私自将直升机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