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把事实说出来,确实是他惹出来的祸,你愿意让我打断他的双腿吗?”
“臭三八,你要真敢这么做,我有办法让你在摩纳哥待不下去。”他隔空叫阵,一张嘴也是利得伤人。
“我看我先撕烂你的嘴再说。”她正要踏上前去,孔翎云抢先一步迎上来,就在双方要短兵相接,引爆冲突时,一位老头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当事人的面前。
“蓓拉,我已经打电话给你姐姐了,她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要再横生枝节,惹出太多争端。”此人乃“棕榈树”的第一主厨霍大为,这次是他跟蓓拉一起看顾旅游展的摊位。
“霍大叔,你去告诉我姐做什么?她一定不可能跟他们一般见识的。”
“这是你姐交代的,你要想惹她生气,那我就据实以报,你自己看着办了。”霍大叔深知“蓝景”的人不好惹,能避就避远一点,少引爆冲突的好。
蓓拉向来对姐姐弗拉相当尊敬,对于她姐代母职,心中对她感激万分。
“你给我记住,我姐姐不跟你计较,我可不会,这件事我不会这样简单就放过你。”她给对方一个严重的警告,临走前,还恶瞪对方一眼。
等她和霍大叔走出露天餐厅,孔翎云还不由自主地跑上前去,他望着她纤妙的背影,再看看那个忘恩负义,连声谢也不说就离开的小鬼头,心里明白他是真的错怪她了……
第二章
站在“棕榈树”的眺望台往外看,眼见所及,是一幅如诗如画般的美丽景致。
整个天空与海水的海平线拉得很长很长,几艘白色的帆船优游其中,绵密的沙滩上,建了三座用茅草盖成的凉亭酒吧,附近穿梭着几位身着鲜艳夏威夷衬衫的服务生,安静、闲适、慵懒,就是现代人追求度假的真正写照。
孔翎云双掌压在窗棂上,他心中明白地告诉自己,就是这种感觉没错,只要加入自己的行销理念,过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成为蒙地卡罗第一大饭店,而他也会成为饭店业的龙头巨子,他要让其他的家人瞧瞧,他不再是那个游手好闲,整天无所事事的孔翎云。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一记柔弱无骨的声音,从他耳后传了过来。
孔翎云一转过身,正好与饭店的女主人弗拉直接打个照面。
“没关系,弗拉,你们这种自发的酒好好喝喔,等会让我带几瓶回去,好不好?”杨民再啜一口这种碧绿色的液体,一直赞不绝口。
“这叫做香橼酒,整个欧洲就只有我们这儿和希腊的纳克索斯有栽种,不过酿造的技术是我爷爷自己研发出来的,比希腊风味的还要淡一点点。”弗拉亲切地解说,不过那种解说方式,一点也不像生意人那样吸引人。
她连忙将视线转移到孔翎云身上,并主动伸出手来。“你一定是孔先生吧,你好,我就是弗拉,在电话里就是我跟你接洽的。”
“你好,很高兴能与你见面。”他也伸出手,礼貌性地回应。
他仔细看了一下弗拉,一身素雅的米色亚麻洋装,脖子上只挂了条类似天珠般的琥珀项链,浓密乌黑的头发整个绾盘在后脑,修长的手指如青葱般优雅,与其说是个饭店女主人,不如说她是个音乐家或是艺术家还来得切合。
三人就定位坐下后,弗拉又站起身来,深深的一鞠躬向孔翎云道歉。
“对不起,杨民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妹妹的事造成你的困扰,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弗拉不再抬头直视孔翎云,只像个温柔的日本女人,诚心地低头道歉。
孔翎云也立即起身,“无所谓,不过,我很好奇的是……究竟发生什么事,会让你妹妹暴跳如雷,这么生气呢?”
在孔翎云的劝慰下,弗拉这才羞怯地坐回沙发上。
“听我们的霍大叔说,那是因为‘蓝景’家最小的儿子,在我们给旅客品尝的葡萄酒里头,偷偷地……”柔静温驯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也有一些气愤。“偷偷地撒进胡椒粉。”
“胡椒粉?”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来。
“就是他趁我妹妹及霍大叔忙着向旅客推荐我们的饭店时,偷偷地在每杯给旅客试喝的葡萄酒里,撒了胡椒粉进去,造成旅客喷嚏连连,而且葡萄酒里加了胡椒粉后,气味变得恶心怪异,客人怎么还敢上门呢?”弗拉掀起无助的眼神,“谁知他在准备向另一盘葡萄酒动手时,就被我妹妹看见,接下来的……你们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孔翎云这下总算了解始末,换成是他,恐怕也会气到跳脚。
“我不懂,大家公平竞争做生意,为什么他们要耍这种小手段。”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的确是冷酷无情。
“主要是之前我们都经营得比他们还要好,最重要的是……靠我们饭店的这边海岸线景观比较漂亮,投宿的价格又公道,因此,客人都会以选择我们为主,再加上对方有意扩充改建,数度来找我们谈价钱,希望我们能将饭店卖给他们,可是我爸妈都不愿意,直到我爸过世后,他们就……”说到伤心处,弗拉不禁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他们就搞些小动作,让你们生存不下去。”这是浅而易见的,孔翎云马上做出立即的反应。
“他们曾经在半夜跑到我们厨房偷放上百只的老鼠,然后再到卫生单位检举我们,又安排一些素行不良的服务生充当卧底,窃取旅客的行李,造成我们的名誉受损,又在外头放消息,说我们饭店经常有人在埋头自杀,并且大开嗑药派对,吓得一些想来度假休闲的客人,纷纷要求退房,唉,这一年被他们这样恶整,客人都走了一大半以上……”忧郁的神情全写在脸上,脸上没几两肉的弗拉,在孔翎云的眼中,更形单薄了。
“那你们从没想过要反击吗?”怪不得蓓拉会气成那样,此时,他渐渐能体会出她满腔怒火的心情。
“算了啦,反正我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商场上的明争暗斗,也不是我一个弱女子能够跟他们长期玩下去,再说,我母亲又重病,我的身心实在受不了双重煎熬……”她的语气之中,总是充满着女人柔弱消极的一面,不像蓓拉,让他觉得有活力,充满朝气。
“所以这就是你要把饭店顶让出来的原因,没关系,你放心好了,我接手之后,一定会重振旗鼓,要怎么厮杀搏斗,我一定奉陪到底。”听了弗拉的描述后,孔翎云这下可是摩拳擦掌,想要和“蓝景”好好来个一决高下。
只是他这盆火才正炽烈地要燃烧起来,却被弗拉的一句话整个给浇熄淹灭。
“不好意思,我……我们这饭店,不打算顶让了!”弗拉的头垂得更低。
“什么?你……你不打算须让了?”孔翎云脸色铁青,不解地看着一旁的杨民。
杨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撼吓到。
“我说弗拉啊,你一向是正经八百的人,这种玩笑你不会乱开吧!”他挤进弗拉的沙发,要她这位好友别害他被砍掉脑袋。
弗拉自知理亏,当然不敢大声说话,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如……如果孔……孔先生真……真的很想要接手我……我们这家饭店,能……能不能再等一段时日?”
“你这样出尔反尔,能否给我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他真想掀桌子骂人,房子车子全抵押贷款了,存款也全提领出来了,这一来一往间,要损失多少利息她可知道。
再说,他已经跟姑姑夸下海口了,这下怎能收得回来。
弗拉在孔翎云和杨民两双急迫的眼神注视下,只好将她母亲的遗愿一五一十地转述出来。
“就是这样了,我不希望在我母亲还在世时,让她看到饭店换了主人,这点小小的请求,希望孔……孔先生你能见谅。”弗拉做事向来瞻前不顾后,这也是饭店被她经营得零零落落的主因之一。“照你这么说,我竟不是要等到你母亲蒙主恩召,我才有机会接手这饭店……”孔翎云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忙收口道:“对不起,我失言了。”
“弗拉,这件事你为什么没在电话里事先告知我一声呢!你看,我替你介绍买主,你现在却给我捅这种大娄子,你……你真的很差劲耶!”杨民一脸皱得跟苦瓜一样,他不停指责弗拉,做事这样没原则。
“杨……杨民,对不起,造成你的困扰了,这件事……也是我母亲昨晚提起的,我不能违逆她的意愿,你要体谅我啊……”
“我体谅你,谁体谅我,我更倒楣,没事帮你这个忙做什么?”
“真是对不起啦,我也不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我的信用被你这样一搞,全都破产了,你叫我以后说话怎么还会有公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