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变了脸色,望了眼清丽,手脚修长的至勤,「骗笑!他会是亚军?就算是亚军,也有冠军比他厉害~」
「因为他把冠军打伤了,犯了规,这才判打点胜。安哥…别惹他,别惹他…」
这些闲言闲语传进至勤的耳中,却没能引起太大的波澜。
他的心魂飘得极远,飘到穆棉素白的手上。
今天穆棉真的没有摸摸他的头。所以,失去了从穆棉雪白的指缝间,观看整个世界的机会。这让他伥然若失。
她的猫(七)
一下课就回家,在路上顺便拐到超商买点青菜。回到充满穆棉气息的家,原本忧伤不安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原本穆棉请了个钟点女佣,后来被至勤发现她的偷窃,女佣却不悦的对着穆棉嚷嚷。
像是偷卫生棉零钱牙膏罐头她应有的福利似的。讨厌别人对着穆棉嚷嚷。他不让穆棉再去请佣人,自己开始理家。
只有两个人的家,不难。他习惯照顾别人的饮食起居,像是照顾外祖母般的照顾穆棉。穆棉总是瞌睡兮兮的让他照顾,全然信赖的。
要像这样,穆棉疲劳不堪的从门外回来,不戴眼镜而朦胧的眼睛,瞇着看他笑,他才会相信,穆棉又回到他的身边。
「上课好玩嘛?」洗好了澡,鲜少开口的穆棉,笑着问他。
好玩嘛?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再回到穆棉的家。
但是他开始将打架的事情,上课的事情,说给穆棉听。
「打架?你受伤了嘛?我看?」她的眼神忧愁了起来。
其实,只是单方面的打人。但是至勤顺从的坐到她的跟前,让她仔细审视自己。
穆棉身上有着舒服的痱子粉味道。干净的味道。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抱住了穆棉。
全身僵硬,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穆棉却放松的挂在他的臂弯。这种放松感染了他,僵硬的肌肉,一点一点的松开来。
真正的相拥着。
「乖。」穆棉摸摸他的头,搔搔他的颈子。至勤微笑,淡淡的哀伤。
她的手指,沁凉着。
比起白天的穆小姐,他还更喜欢夜里的穆棉吧。
但是,他看过了白天的穆小姐后,却也不那么肯定。
人马杂沓的办公室,近百坪的广大空间,可以听见没有提高声线,却是那么清楚的声音。
穆小姐不动声色,将怒气封存在冷静自制里,却让人清清楚楚的了解到她的不悦。
看见他,惊讶了一下,却高兴的笑起来。这让原本提心吊胆的至勤开心了些。
「昨天妳赶的夜工。」将那个大牛皮纸袋递给她。
轻轻敲敲额头,「看我的记性。真的老了。」
胡说。微风轻轻的拂过她额前的偷偷溜下来的浏海。
她的猫(八)
「胡说。」
抿着唇,穆棉眼底都是笑意,「不用上学?」
「温书假。去图书馆,顺便送来。」
看了看腕表,「我等等要出去。顺便带你去图书馆吧。等我。」嫣然。
他静静的待在穆棉的办公室。从开着的门看出去,穆棉对着人说话,那人的脸色渐渐发青,身边其它为围着的人,脸色也慢慢凝重。
穆小姐在发飙。但是她的声音还是低沈的,在嘈杂的办公室里,让人专注的倾听。
有条不紊的处理身边的每一件事情,完全看不见那个瞌睡兮兮的穆棉影子。挽着保守发髻,穿着严肃套装,容貌不出色,努力工作的她,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美丽。
悄悄的离开穆小姐的办公室,穆棉看见至勤的离开,只用含笑的眼睛送着他。
至勤对她眨眨眼睛,走了。
他知道,晚上穆棉总是会回来,带着她累得朦朦胧胧的眼睛,甚至没能逃过的繁复公事。
穆棉在广告公司工作。常常回到家来,抱着计算机键盘忧愁。今天也如常,一回到家,草草吃过饭,又在计算机前埋头苦干。
至勤没有吵她。静静的依着她,不出声的念书。等至勤去洗了澡,看见穆棉昏然的睡在屏幕前。
一点了。想抱她去睡,她只用力的抱紧至勤,「让我抱一下。」模糊的咕哝着。
「明天要交…不可以睡…」揉着眼睛,她继续振作起精神。
「我能帮什么忙?」至勤不舍的看着她,只希望能让她早点去睡。
「可以阿。至勤,赶紧长大吧。我今天又骂跑了一个助理…赶紧长大,来帮我。」同样在眼镜后面的眼睛,现在的穆棉,却是软绵绵的温柔。
「呵,」他笑了,「我不要念书,来帮穆棉吧。」
「不行喔。」穆棉摸摸他的头发,「我们公司不收大学生以下的员工呢。就算工读生,也得是大学生ㄟ。」
「我可能考不上公立大学。」
「那有什么关系?什么学校都好。至勤来公司打工,来帮我。」穆棉顺口说着,赶至勤去睡。
至勤还是做了三明治、煮了咖啡,陪她到完成。
如果…我考上了大学,真的可以帮她嘛?
彷徨的至勤,突然像是眼前出现了目标一般。他和前排的同学私下调了位置,专心的上课和念书。
原本上课草草了事的数学老师,有气无力的问了,「有没有问题?」
的例行问句,正想继续抄完板书…
「老师,这题我没听懂,可否再说一次?」向来冷漠不讲话的至勤开了口,让老师分外的讶异。
老师又讲了一次,浑然忘了进度,口沫横飞的讲了半堂课,将整个题目的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
为了这样散漫的班级,出了个愿意听课的学生,来上课的老师,也不再觉得来这班的时光,那么的难熬。
老师开始认真,班上比较愿意念书的学生,悄悄的跟前排的同学调了位置,大约十来人,不管其它人吵闹的用功。
以前许国安在这班作威作福,他家里头有钱,父母溺爱,生来又壮,在学校欺负人是家常便饭,更不要说跟他同班。若不是至勤转了来,给了他几次挫败,他是不晓得要收敛的。
讨厌念书的他,常欺负愿念书或补习的同学;这些或因为家庭压力,或是想得比较远的孩子,常常觉得苦不堪言。但是至勤自发性的用功后,他们也很有默契的依着至勤听课,起码不受许国安的打扰。
「对不起…」坐在至勤右手边的同学,终于鼓起勇气对着至勤说,「刚刚老师讲解的那部份…我还是没有听懂ㄟ…」
至勤只瞄了他一眼,捡起课本。泄气之余,却听至勤说,「那一题?
」
受宠若惊,「就是…」
「这题还算简单。你…抱歉,我不记得你的名字。」至勤冷冷的声音,却清亮的像女中音。
「致信。我姓谢,谢致信!」叶至勤跟我说话ㄟ!
「不好意思,我们可以一起听嘛?」其它的同学也围过来。
至勤大方的讲解,虽然还是冰冷的表情和声音,但是在男校那样的环境下,容貌清丽的至勤,成为赏心悦目的部份。
「其实,想想满诡异的。」不用赶夜工的穆棉,笑咪咪的听至勤讲学校的事情,他可爱的头就枕在她的大腿上。
「哦?」
「前两排专心注意的上课,后面的人,有的吃东西,照镜子,看小说,或是吵架胡闹。但是我们都当作那些人不存在的继续。这不很奇怪嘛?」
想象了下,穆棉笑了出来,「诡异。」
「大约考不上太好的学校。」他朦朦胧胧的思睡。
「那不要紧啦。」
「我会用功。很用功。好早点去帮妳。」他开始习惯穆棉的抚摸和拥抱,甚至喜欢穆棉轻轻的吻他的鼻子。
赶紧长大。这样,就可以早点守护住穆棉。
她的猫(九)
「叶至勤,你很了不得啊~」许国安狞笑着,将手撑在他的桌子上,「没想到堂堂M广告的创意总监,居然是你的老相好啊?让老女人包养的滋味如何?」
至勤倒是惊讶了,「穆棉的职位这么高啊?创意总监?听起来很了不起。」
「混蛋!重点不在这里!」许国安对于他那种错误的反应发火,「你啊!你被一个老女人包养啦!你这吃软饭的家伙!」
「包养?包养和抚养有什么不同?我是让穆棉抚养没错…你不也让你妈妈抚养?许妈妈是女的吧?这样看起来,你吃的饭也没硬到哪去。
」
被他这么一说,许国安反而语塞。
是呀…为什么…
「那不一样吧!?我让父母抚养,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一样?让父母抚养不用羞愧,为什么我让穆棉抚养就要羞愧?」
是呀…为什么…
「不对不对~」差点让他唬过去,这得来不易的情报来源,怎可让他轻易过关,「哼…」许国安冷笑着,「老女人的滋味不错吧?三十如狼…你不错嘛!有得玩又有人包养,吃软饭也不算什么嘛…」
屏息等待至勤的怒火。至勤却定定的看着他,用拳头轻轻的敲了左掌。恍然大悟。
「我懂了。许国安。羡慕和忌妒都不好喔。身为处男,并不是那么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