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勤笑着抱住她。
「喂,电梯里有摄影机,楼下警卫看得到唷。」穆棉拧拧他的鼻子。
「我们等等要记得跟他们收费。」就在电梯里吻了穆棉。
不顾大楼警卫眼睛瞪得像牛眼,两个人手牵手逃命似的跑出大楼,不晓得笑什么的喘不过气。
就要去绿岛了。
她的猫(三十七)
他们没去挤饭店,反而在柚子湖找了家民宿住下。至勤很得意的告诉穆棉,是长年跑绿岛的烈哥帮他安排的。
穆棉微笑。她晓得陈烈很久了。但是这个脾气暴躁的名摄影师,居然和至勤投缘,这就让她觉得意外。
听到一些令她不安的传言,正考虑要不要去找陈烈谈谈的时候,他倒是上门来。
「至勤劳您费心了。」穆棉客套着。
他将手一摆,「没啥费心,妳对他好点就得了。别让他上个工也愁眉苦脸。」
几句话谈过,穆棉发现至勤遇到了贵人。一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谢您对至勤这么好。至勤很需要像这样的父亲形象学习。」她终是诚恳的说。
「谁、谁会有那种笨儿子阿?」陈烈的脸都红了,「那个笨手笨脚的笨小子,不晓得妳看上他哪一点,穆小姐,」陈烈还是有点不解,「这些年追求妳的人会少吗?」
「这些年在您身边工作的人会少吗?」
穆棉倒打这一耙,害他一下子愣住。
她松了口气。人生无常。一想到自己有个万一,将至勤孤零零的留下的时候…总是坐立难安。
到底还有个父亲似的人对他好,连出游都替他打点过。
暗暗庆幸着。
民宿的这家人很和善,租给他们的小房子,本来是远迁到台湾大伯一家人的。若不是陈烈交情够,根本没得谈。
相当雅致的两层小巧楼房,贴着干净的二丁挂。步行十分钟就是海。
独门独户,也不怕吵了人,女主人还以为他们来度蜜月。
「对阿。」至勤笑着。
穆棉打了他一下,莫名其妙的心跳了起来。
七天的假期呢,他们又不是赶热闹的人。所以第一天的活动,只是单纯的下水。
运动神经很好的穆棉,居然不会游泳。穿着泳衣尴尬的喝了一个早上的海水,决定抱着游泳圈不放。
「不会没关系。我会救穆棉。」推着她的游泳圈,至勤笑着。
天筐淡淡的蒙着丝丝的云彩,让艳蓝的天空转为淡蓝,也因为蒙着薄薄的云层,太阳不再那么歹毒,附近露营的学生们,吆喝着打起沙滩排球。
游累了的穆棉和至勤,坐在旁边看着,穆棉笑着,「篮队发球可以更猛些。」
不巧,这么小声的建议,让惨败的蓝队听见了,不大开心的队长说,「阿姨,要就下场,别在旁边GGYY。」
一时起了童心,穆棉真的下场。一开始失误了几次,一但熟了,杀了几个猛球过往,一下子把白队吓到了。
这根本是屠杀嘛。至勤笑了起来,参进了白队。
隔着网,在绊脚的沙子当中飞奔救球,原本绑着长发的橡皮筋断裂,一头原本柔顺的头发在风中张牙舞爪,向来斯文的她,发出野蛮的杀球声,恶狠狠的杀过来。至勤不敢让她,严谨的打了整场,最后还是输了,不过,小输两分。
几乎喘不过气来,满身晶莹汗珠的穆棉,脱力的坐在沙滩上,不管瓶口有没有沙,就这么往嘴里灌。
「再打半个小时,我们非输不可。」真的老了。她几乎把重量都挂在至勤的手臂上,慵懒着。
回到住处,冲了很久的澡。洗得这么烫,出来还是满身的水气。
等至勤洗好出来以后,怕热的穆棉,穿着露出手臂的背心和短裤,薄被也不盖,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
度蜜月阿?他的耳朵响着早上女主人的话,心里突然跳得好快。怯怯的捱到穆棉的身边,轻轻的衔着她的耳朵。
原本半睡眠的穆棉,将眼睛睁开一点点,看着至勤。
「度蜜月阿?」她模仿着女主人的口音,对他说,笑着。
「我是认真的。」没有笑的至勤,脸孔绷得紧紧的。
穆棉没说什么,只是把眼睛闭上。他开始大胆的咬她胸口的扣子。
「至勤。」
「嗯?」他全身的肌肉的僵硬了。穆棉是不是要拒绝我?
「我老了。身体也不好看。肚子已经开始下垂了。乳房也没能抗拒地心引力。」
「没关系。」
「关灯啦。」
至勤乖乖的去关灯。
「窗帘没拉拢啦。」
至勤实在不觉得窗帘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还是重拉了一遍。
「冷气不够强,人家在流汗啦。」
我就没流汗。至勤开始有点嘀咕。
「这个…阿…我肚子饿了…」
至勤看着她,恍然。
「闭嘴。」他吻了穆棉,让她没有说借口的机会。
虽然有点生涩,不过,他们倒是配合的很好。至勤有点庆幸,致信藏在宿舍里的VCD还是有点贡献的。
渐渐的,VCD 的情节慢慢的在脑海里褪去。应该说,除了穆棉和他自己以外,什么都不复存在。
他还模模糊糊的记得,进入穆棉的霎那,穆棉突然像是被刀子插入般的,用力的,一挺。
只觉得深入她的地方,像是被吸附住,那种感觉转化成电流,流窜全身。然后就让狂喜和丧失理智淹没了。
在这种无止境的狂欢中,他却还有一丝丝感到高兴的情绪存活。
我就知道,我是爱穆棉的。因为和她在一起,我才能有这种复杂的情感,在这万分混乱昏迷的时刻。
然后就像大浪中起伏,还听到阵阵尖锐的海魔笑声。很久很久,他才发现,那是他斯文稳重的穆棉发出来的,欢快的叫声。
更尴尬的是,另一重的叫声是自己的。
尴尬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大约一两秒吧--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几乎都不记得了。虽然夜半的雷雨那么大,但是隔壁栋的主人夫妇,还是要非常忍耐,才不会因为他们的叫声笑出来。
***
至勤先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水光,以为还在台北的家中。想起身,这才发现四肢如铅般沉重不已。
随着这种酸痛,他渐渐的回想起来昨夜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的经验。却转着荒谬的想法。
幸好穆棉不抽烟。若是抽烟的话,我可以抱着被角掉泪,她大约会说,「别哭,我会负责的。」
………
在这么重要这么感性的一刻,我在想啥?
用力的甩甩头。
「干嘛?想把头甩掉阿?」穆棉的声音哑哑的,却很性感。
「穆棉真漂亮。」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她笑着敲至勤的头。
「我要去洗澡…」至勤却像八爪章鱼似的紧紧抓住她,「不要。」
「别闹了…唔…」
他们俩整天都没离开屋子。隔壁的主人夫妇站在屋檐下聊天。
「老ㄟ,你看要不要给他们送点饭菜?整天没吃可以唷?」
「哎唷,人家新烘炉新茶壶,妳去吵啥赌?」
「嘻嘻嘻嘻…」女主人掩嘴笑了起来,「真奇怪,这些囡仔千里迢迢跑来绿岛度蜜月,整天关在屋子里不出门。」
「唷,牵手ㄟ,妳忘记啰,我们…」
女主人吃吃的笑,男主人捱了好几下胳臂。
正好中场休息,穆棉脸红红的听见了,至勤只会贼贼的笑。
「我们去吃饭啦…」她挣扎着要起来,至勤按住她,「我们还有巧克力,等一下再去吃…」
「别人家在笑了啦!」
「他们忌妒。」埋在她的胸前,声音含含糊糊的。
「至勤!别闹了…唔…天都要黑了…」
「那是窗帘啦…」
「窗帘绣夕阳阿?你神经…」
第二天一早,穆棉坚持要出去吃饭观光。
「哎唷,我不想出门,太阳好大。」他涎着脸赖着。
「哼。要是没有观光的照片回去,我们两个会被亏死。」
「就说下雨嘛!」
「绿岛天天下雨?」
「东南气流影响,所以绿岛天天下雨嘛…」
虽然穆棉再三坚持,不过,真的前三天都在,「下雨」。
「没有人下那么久的啦!」穆棉气得脸鼓鼓的,「我还没去海底温泉!」
至勤笑软了手脚,终于肯出门去旅游。
绿岛很小,半天就可以逛遍。但是他们不喜欢赶时间,总是悠闲的骑着单车,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玩过去。
岛小,哪个方向都能看到海,和海有关的岩洞和礁石特别多。海风徐徐吹来,太阳并没有想象中的毒辣,但是一不小心就会晒黑。沿途猛涂防晒油。
「坏蛋!」啪的一声,穆棉打了他一下,「那里需要涂防晒油嘛?」
至勤亲亲她的脸庞。「晚上我们再来海底温泉。」
温暖的像是洗澡水一样的温泉,稍微偏了点,就会接触到冰凉的海水。像是在洗三温暖一样。
仰头,银河在天际横越。满天的星星,多得让人晕眩。在水底,紧紧的握着手,怕星星太满了,从银河中跌落,将他们俩冲散。
往事像走马灯般,在心底盘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