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清清喉咙,干咳几声,将汤面端到桌上。
「好。」她顺从地坐下,纤细的身躯陷在双人沙发里,染着血渍的膝盖伤口清晰可见。
「我去拿医药箱。」
他走到电视柜前,找出柜子下方的医药箱,然后回身蹲在她的面前主动替她处理伤口。
「会痛吗?」他小心翼翼地将药水涂在伤口上。
「没关系。」他温柔的举止再度融化了她的心,方才受的苦都不在意了。
「还有哪里受伤吗?」他轻轻地将OK绷贴好。
「没有了。」她抬起头正好和他对视,相对于他的平静自若,羞赧的红潮从她的耳根泛了开来。
「那就好。」他将药水收进医药箱里。「桌上有面,趁热快吃。」
「好。」
她拿起汤匙和筷子,大方地卷起面条送进口中,热腾腾的汤面滑进唇舌时,让她感到一阵温暖,内心既感动又欢喜。
「谢谢你为我煮的面,很好吃。」她笑得眼睛弯弯的,为这小小的幸福而感到满足。
他转身将医药箱放在矮柜里,回过头正好看到她可爱的笑容,一剎那间,眼神再也移不开了。
他有那么一点想爱她,却怕失去自由;想逃走,脚步又舍不得迈开。
因为她,他的心居然起了犹豫和挣扎。
原本一直以为她对他只有情欲上的吸引,没想到现在还多了一分心灵上的感动……
他炯亮的眼睛看得她心慌意乱,以为是自己的吃相太丑,下意识尴尬地抚着脸。
「我的脸上有沾到东西吗?」她抽起桌上的面纸拭着嘴角的汤汁。
「没有。」他连忙收回目光,佯装若无其事。
「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我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把我一个人丢在山路上,就算我平常再怎么强悍、聪明,也只是一个弱女子。」
「嗯。」
她将筷子放在桌上,等着他的道歉。
「你没话对我说吗?」
「说什么?」他装傻,眼中闪过戏谑的光采。
「对不起啊!你应该对我说这三个字的。」她坚持着。
「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三个字。」
「你这个人好霸道!」她噘着红唇抗议道。
「还有呢?」他偏着头看她。
「自大。」
「这点我承认。」他点头。
「自以为是。」到目前为止,都是她可以忍受的范围。
「这点妳多少也有一些。」
「脾气差。」老是对她大吼大叫,但有时却温柔得教她迷惑。
「都是妳先惹火我,要不然我对人很温和的。」
「太花心。」想起他口中十二区的皇后,她就心头泛酸,眉头都皱起来了。
荆尔浚对她而言拥有绝对的吸引力,她甚至连防备的力量都没有,就不由自主地深深陷溺其中,明明知道他的感情观绝对会让自己受伤,却还是逃不了。
「妳自己还不是很爱管闲事……」他反唇相稽。
「那是你太不乖。」
「还对我凶巴巴的。」
「那是你对我太坏。」她娇嗔道。
他轻笑,看着她清艳的脸庞,宽大的浴袍勾勒出柔弱、性感的娇态,馨香的女性气息钻入他的胸腔,搔得他心痒痒的。
「我本来就不是好男人。」
「荆尔浚……」他灼热的眼神瞅得她心慌意乱。
他扣住她的下巴,低声询问:「知道我是坏男人,还敢靠过来,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欲望再次攻陷他的理智,他危险地警告着。
「我──」
他俯身攫住她殷红微启的唇,暧昧地与她的唇舌纠缠着。
她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唇舌就已经被他霸道地占领。
起初,荆尔浚只想惩罚她,却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她的魅力,玩火者反而渐渐被这场爱情的烈焰卷烧进去。
理智告诉他,应该跟她划清界线,不该再靠近,却还是沈沦在她诱人甜美的深吻里……
热吻过后,他放开她,佯装若无其事,但心里却挣扎不已。该死,他还是这么喜欢她的味道,对她的吻太有感觉。
她双眼迷蒙,红唇微肿,无法从这场甜美的悸动中回过神来。
荆尔浚干咳几声,故意漠视她脸上诱人犯罪的表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客房就在左手边那间,里面该有的东西都有,睡饱了,天一亮就给我走,别想强赖在这里。」他冷硬地嘱咐着,痛恨自己对她有了感觉,故意用冷酷的音调掩饰内心翻涌的情欲。
「喔。」她感到疑惑,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前一刻还热情无比,下一秒却突然怒火狂烧。
「也不要企图想冲进我的房间,做出什么不可告人、要我负责任的事。」基本上,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自己会冲进她房里。
「我又没有这么想过。」她一脸无辜。
「妳的房间在那里,快点进去休息。」他双手插腰,催促着。眼不见为净,免得管不住自己的欲望。
「那碗筷怎么办?」
「我自己会收。」
「那……晚安。」她笑得甜甜的,站起身,走进客房里。
一想到能躺在荆尔浚的房子里休息,她就开心地在床上跳着,完全不在乎膝盖传来的刺痛,而后又躺在床上,搂着柔软的被子,抚着被他吻肿的唇傻笑着。
今天能进入他的房子,搞不好明天就能进入他的心里了。
就算她再怎么不经世事,也知道他迷恋她的吻。
如果,他不愿意说出游戏规则,那么就由她列出爱情的条件。就算自己再怎么渴望他的吻,在他还没有动心前,她可不想太纵容他。
她只想当他的唯一,而不是十二分之一。
经过一天的奔波,躺在软蓬蓬的枕头上,疲惫的身躯很快就沉沉地跌入熟睡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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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尔浚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独居以来,他第一次将女人带进自己的屋里,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危险的人物。
他躺在淡蓝色的床上,抱着棉被翻滚着,实在很担心自己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干下傻事。他可不想为了一时的欲望,而让往后五十年的人生都失去自由。
盖好棉被,闭上眼睛准备入眠,不料,脑海却浮现程语霏的影像。
微笑的她习惯将脸偏向左边,露出白玉般的贝齿;生气的她一双大眼会瞪得很大,接着再皱起眉头;她身上总是飘着淡雅的花香,是欢沁的香水味……
该死的!荆尔浚没好气地捶着床榻,一向很少失眠的他,今夜却辗转难眠,彷佛中了「程语霏病毒」,身体和意识都受到她的「荼毒」。
暗夜里,寂凉的秋风在玻璃窗外肆虐,外面的气温很低,但此刻荆尔浚的身体却逐渐发热。思及程语霏正酣睡在一墙之隔的大床上,他的下腹不禁窜起一股燥热感……
他烦躁地翻身下床,走进浴室里,打开莲蓬头,试图用清冽的冷水来冷静自己紊乱的思绪。
好一会儿后,他披上浴袍走出浴室,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接上游戏机开始玩,不过眼角余光却时而忍不住地瞄向程语霏的房间。
「果然,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没好气地低咒一声,好一会儿后,心烦气躁地索性将游戏机丢到地上。转头看到玄关外一双沾泥的高跟鞋,突然想到她的衣服和鞋子都脏了,一个念头闪过,他回到房间换了一套轻便的休闲服。
拿起车钥匙,他出门开车,跑到担任服装设计师的友人店里,选了一套适合程语霏的衣服和鞋子,接着又晃到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级市场,一个人推着购物车买了一堆食材和日用品回家。
他开着车,游荡在人车稀少的街道上,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他将车子停在地下室后,提着几袋东西回到屋子里,并动手做起简单的三明治和玉米浓汤。
语霏从暖暖的被窝里醒来,梳洗完后,随意拿起一支笔将长发盘成发髻,精神饱满地走到厨房里。
「早安。」她将睡袍拢紧,坐在椅子上,惊喜地看着餐桌上烤好的吐司。
他舀了两杯浓汤放置在桌上,一抬头就看到她清新可人的模样。明明是寻常的肥皂味道,但在她身上闻起来就显得特别诱人,真是的。
故意拉长俊脸,他没好气地说:「早餐在这里,吃完快点滚回家!」
「喔。」她咬了一口三明治。
荆尔浚虽然试图用怒气来掩饰胸臆间的骚动,却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心失控了。
以往他只对拒绝自己追求的女人示好,从不主动宠溺任何一个女人。但是程语霏却撩起他的温柔,让他产生了一股浓浓的罪恶感。
「你做的三明治很好吃,玉米浓汤也很香。」她笑得甜甜的,一脸满足。
「嗯。」他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大口大口地吃着。
「你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吗?」她发现他的眼眶下多了两圈暗影。
「不关妳的事。」相对于她的神清气爽,他的确显得精神委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