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因为在巴黎街头,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跟妳当街拥吻。」他热力四射的目光跃跃欲试地在她诱人的红唇上游移。
「你千万不可以乱来哦!别忘了,饭店地下厅还有记者跟摄影机,我可不想跃上名人绯闻榜。」她心底泛甜,却不得不提出警告。
「好吧,我会尽量保持清醒,尽量克制不让自己的手爬上妳的腰。」
「阿彻!」她刷红的娇颜,红似烫熟的虾子。
「知道吗?我简直爱死妳心慌意乱的娇憨模样。」他情难自己的弓起食指刮抚她细致的脸庞。
「你……」天、天、天啊!他居然就这样大刺刺的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跟她调情……
「芮琦,姑妈随时有可能从饭店出来,所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何不沿着红砖人行道散步?然后找一间咖啡馆坐下来喝杯咖啡?等喝完咖啡再回会场帮忙,到时候姑妈应该已离开了。」
「喝咖啡?很不错的提议。不过,你不是要赶赴三点钟的约会吗?」
「我不那么说的话,姑妈会轻易放过我们吗?」他嘿嘿笑着。
「原来你是在骗姑妈。」
「骗?算一半一半啦。」
「骗就是骗,还分全骗跟半骗啊?」乖乖!又不是去马杀鸡,还分全套半套。
「我真的跟客户约好见面谈投资案,只是,刚才为了脱身,不得不把时间从五点提前到三点。」他跟她十指相扣,悠闲在红砖道上漫步。
「哦。」她漫应了声,仰起小脸问:
「你姑妈似乎很关心你的婚姻大事?」
「提到这个,首先,我要为姑妈的冒失言语跟妳说声对不起。」
「我承认,乍听之下,感觉有点突兀有点羞窘,不过,我相信姑妈只是个性坦率加上性子急了点,并无恶意。」她朝他舒展笑容。
「妳能谅解,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还是感到有点困惑……」
「什么事令妳困惑?」
「天底下,只有为娘的向儿子逼婚,没有姑妈跟侄儿逼婚的道理吧?」
「唉!姑妈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从小就拿我当她的儿子看待。听我妈说,每次姑妈到家里来,就抢着帮我换尿布、泡牛奶、洗澎澎,还抱着我不放,老是把我亲得满脸都是口红印。没想到等我长大后,逼起婚来比我妈更迫切,真正应了那句话……」
「哪句话?」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哈……」两人相视大笑,手牵手边走边聊,走了约莫五百公尺,经过一间装潢典雅的咖啡馆时,双双被店内飘出来的咖啡香吸引住,两人很有默契的停下脚步,异口同声说:
「好香的咖啡,走,进去喝一杯。」
*
为期两天的「名人二手衣拍卖会」首日,在晚间九点结束,汪芮琦跟嘉怡核对收银机内的现金无误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噢!几个钟头站下来,我可怜的脚趾头都僵硬了。」她踢掉高跟鞋,窝在沙发上,轻轻揉捏着一根根受苦受难的脚趾头。
铃……铃……电话铃声大作,她光着脚丫子跑过去接起话筒——
「喂?J
「芮琦姐,妳到家啦?快快快!赶快打开电视,C视新闻台正在播报拍卖会的新闻,拜拜。」阿庞打电话来劈哩叭啦放一串连珠炮,就挂断电话。
她摇头失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转到C视新闻台。
电视萤幕刚播完林记者对拍卖会民众所做的采访,最后,林记者站在镜头前,拿着麦克风说:
「这场『名人二手衣拍卖会』由最美丽的制作人汪芮琦小姐以及『莫氏集团』总裁莫彻先生携手主办。观众朋友一定跟我一样感到好奇,汪制作跟莫总裁两个不同领域的人,怎么会携手举办拍卖会?根据莫先生亲友私下向记者透露,汪小姐跟莫先生两人正陷入热恋,难怪记者在拍卖会现场,除了感受到民众热烈的抢购气氛之外,还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浓情蜜意……以上是记者林佳佳在『四季饭店』所做的采访报导。」
「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浓情蜜意?妳是『好鼻狮」啊?」汪芮琦不满地指着电视萤幕骂,苦恼的咬唇想着:这下子完蛋了。经由电视新闻这么一播,明天起,我跟阿彻铁定变成跑娱乐线跟工商线记者追逐的猎物。我想……我还是赶紧通知阿彻,请他做好心理准备。
第6章(2)
她拨通莫彻的手机号码,开口问:
「阿彻,你人在哪里?」
「芮琦?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妳说话的语调听起来似乎很焦虑?」莫彻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传来,磁性十足。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妳是说?」
「我原本抱着鸵鸟心态,以为只要我们不接受记者采访,我俩交往的事就不会被公开,没想到那个大嘴巴记者还是说出来了。」
「哦?她怎么说?」
「她说她在现场嗅到一股浓情蜜意,还说根据你的亲友私下透露,我跟你陷入热恋……」
「一定是我姑妈要求记者这么说的。」
「你一点也不介意在媒体上公开自己的恋情?」
「为什么要介意?我跟妳的恋情是现在进行式,不是吗?除非妳想否认。」
「可是,我很担心……」
「妳担心什么?」
「我担心我们的恋情一旦公开,将会『见光死』,将会落得分手的下场。」
「傻芮琦,谈恋爱的是妳我,相爱或分手的决定权掌握在妳我手上,绝对不是记者凭着一只笔或者一张嘴巴就可以拆散,请妳对自己有信心,也对我有一点信心,好吗?」
「这么说,如果有记者问起我们的恋情,你是打算承认喽?」
「我当然会承认,但,也仅止于承认恋情而已。记者若还想深入追问,我就一概回答『无可奉告』。」
「好吧,既然你愿意公开承认这段恋情,我就跟你口径一致,除了承认恋情之外,其它一律回答『无可奉告』。」他坦然的态度感染了她,令她原本忐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同时,忍不住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妳累了?」听觉敏锐的他在线上另端听见了那个微乎其微的呵欠。
「对不起,我累得眼皮快要撑不开了。」
「累了就乖乖上床睡觉。」
「可是……」
「眼皮都快撑不开了,还可是什么?」
「人家还想听你说话嘛!阿彻,你在线上的声音好有磁性好好听哦。」
「既然妳那么想听我说话,那么,我立刻掉转车头,到妳家说床边故事哄妳睡觉?」他半认真半开玩笑。
「那么,我是不是也要回报一曲布拉姆斯的摇篮曲给你听?」说床边故事哄她睡觉?厚!当她三岁小孩啊?她先笑笑回他一句,体贴地说:「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家休息吧。」
「是。小的恭敬不如从命。芮琦,愿妳梦中有我,晚安。」
「晚安。」
*
汪芮琦随手拿起搁在办公桌右角的一迭信件,从中取出一封字迹娟秀却陌生的信封拆开来。
「嗄……」她突地骇了跳,从信封内抽出的不是信纸,而是一张冥纸,上面用红墨水写着:
不要脸的狐狸精,去死吧!
「不要脸的狐狸精?依稀记得有人曾用这样的字眼骂过我,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是谁……」她深深皱着眉,盯着手上粗糙的黄色冥纸,怔怔忖着:唉,最近我的运气真背。办拍卖会被人潜入破坏,差点办不成;现在又有人故意寄一张晦气的冥纸来触我霉头……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
「芮琦姐,妳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连敲门声都没听见……咦!妳手上拿的是……我的妈呀!是一张冥纸!」嘉怡定睛一看,吓得鸡皮疙瘩全体起立。
「冥纸上面还骂我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诅咒我去死。」她把冥纸拿给嘉怡看。
「呸呸呸!噁心加变态!芮琦姐,对付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撕成碎片扔进马桶冲掉。」
「好,交给妳执行。」她把冥纸放进嘉怡的外套口袋里。
「芮琦姐,妳嘛帮帮忙,人家是放一张平安符在口袋保平安,哪有人放冥纸啦!」嘉怡一脸快晕倒的表情,急呼呼的掏出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汪芮琦回到座位上,若无其事的打开卷宗。
「据我所知,很多在电视上演坏蛋或者演坏女人角色的演员,会常常收到一些入戏太深的观众写一些充满情绪性字眼的信到电视公司臭骂他们。可是,妳隐身幕后当制作人,怎会有人寄冥纸来咒妳去死?」嘉怡兀自叨叨念念。
汪芮琦没搭理,自顾自地批阅夹在卷宗内的收据细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芮琦姐,妳好像不把它当作一回事?」
「无聊人寄来的无聊信,看完之后丢进垃圾桶就算了,不必理会。言归正传,嘉怡,妳进来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