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足够的理由恨他的,在她这十年来被噩梦困扰时,他竟是一无所觉的过日子 ,易地而处,他也会受不了的。
「天哪!跟你们这些人说话真是我的噩梦,一个是『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难过来 得好』,另一个人还担心对方不原谅,这是演哪门子的罗生门啊?」这下换方角律想去 撞墙了。她拚命告诉自己,想想她口袋中这个男人的「贡献」,这样她就不会被逼疯了 。
「她真的不恨我?」龙原涛的眼中亮出一丝希望。
「她一点都不恨你,但她决定你没有她会比较幸福,而她是个很难说服的人,你自 己好自为之罗!」
「只要她不恨我,其他的都不会是问题。」龙原涛语气坚定的表示。
「看在你是个好顾客的份上,再教你一招——真理是愈辩愈明,如果我大姐太难搞 定,就以理攻理,反正只要堵得她哑口无言你就赢定了。」方角律对他比了一个胜利的 手势。
「你的面授机宜真的不收费吗?除了和宫律有关的事情外,你向我收费的机会不会 太多,你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龙原涛好心的提醒她。
她笑着说:「你放心,你马上还会付我一大笔费用的,而且,绝对是和我大姐一点 关系也没有的。」
「我?不可能!」龙原涛不相信。如果不是为了宫律,他哪有可能和这个「吸钱水 蛭」谈交易,那他迟早会被她吸得乾乾净净,一滴都不剩。
「要不要赌赌看,赌金是交易额的一成,你觉得如何?」方角律贼贼的笑着。
「可以!」龙原涛爽快的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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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脚步随着落叶渐渐的离去,那原本是漫天飞舞的落枫如今也只剩下三三两两 的叶子在空中划过。
她张开手向前平放,纵然有几片落叶飘过,但总是在几个忽远忽近後颓然落地。
她轻笑着自己的痴傻,她到底还在期待什麽呢?
闭上眼睛,出现在脑中的净是他的多情和温柔,就算不再相见,这样的记忆也将会 永远陪着她,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再见了,我的爱。」她轻声告别。
风轻轻的逗弄着她的长发,吹得她的心酸酸涩涩的,而泪水,就在此刻抑不住的探 了出来,点点落在她因风冷而泛红的粉颊上。
「为什麽哭?」饱含不舍的轻柔嗓音徐徐吹来。
她以为是秋风在玩弄她的记忆,直到那熟悉而温暖的大手贴上了她的脸颊,才让她 讶然的瞪大了她翦翦的秋瞳,迎上他明澈的双眸。「你?!」
宫律把头一偏,急急的想闪开他那会令她眷恋的大手;可龙原涛却不这麽想。只见 他长手一揽,轻易的就将她困在他的怀中。
「不许走!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年,我不许你再离开我。」他把头埋在她纤柔的颈项 中,他的气息一遍遍的熨烫在她的身上。
「别这样,你该明白我所下的决定对你我才是最好的。」她轻叹一口气。
「你还在恨我,对不对?恨我的遗忘、恨你的记忆,所以,你不肯原谅我让你失去 了那孩子。」龙原涛的声音由他的胸中跃出,却破碎在她的心头。
一阵湿热染上了她的肩头,几乎让宫律为之瘫软。
他是如此紧的圈着她而不让她回头,不让看到他的脆弱,可是,她却明白那湿了她 肩头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泪。
一个骄傲如他的男人的泪水啊!
「不是的!我一直希望你别忆起为的就是这个,我明白那种无法挽回的痛,我不要 你感到和我一样的疼,那种疼是会蚀骨的。」
宫律紧咬下唇,强抑住啜泣声,不愿意让他发现她也已是泪满颊。
「所以,你情愿一个人疼了十年也不愿意回来找我?如果不是我去了台湾,如果我 不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遇上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痛上一辈子?」他恨声说。
瞧她低头不语,龙原涛明白他说得没错,而这样的领悟只让他的心更痛。他为那早 夭的生命心疼,可一思起她这十年来承受的痛,那疼更是千百倍。
「这是最好的,不是吗?一个人痛就够了,又何必再多一个人承受这种苦楚呢?」 她轻声说。就是因为明白记得的疼,她才愿意成就他的遗忘啊!
「该死的!谁要你替我决定我该记得还是遗忘?我知道你是个断人生死的法官,你 习惯了决定一切,但就算是死刑犯,也该有辩解的机会吧?难道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心情 吗?难道你从来不曾想过我或许想陪你一起疼、一起痛,因为,那也是我的孩子呀!」
龙原涛的话句句打在宫律的心坎上,她总以为他的遗忘是一种幸福,她是不是太过 偏执而落入了法官常有的自以为是的心态?一味的认定这样做对他才是最好的,而否决 了他也有选择的权力?
「对不起……」她的口吻是慌乱的、是无所适从的。
「我不要你的道歉。」他怜惜的以指尖拭去她的泪,他伸出手放在她的面前等待着 ,「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陪你痛、陪你笑、陪你每个情绪的机会。」
她抬头看着他,又看着他的手,怯怯的,她将她的手轻放在他的手上;而他紧紧的 一把握住她的小手,他明白,这一次他将不会再错过了。
他将她的手反转向上放在他的掌心中,而他的唇也轻柔的印上她的,两颗心在彼此 的靠近中渐渐趋於一致……一片飘落的枫叶像是怕惊扰浸在爱河中人儿们一般无声无息 的飘落,不偏不倚的轻躺在两人交叠平放的掌心里。
你将手掌摊平,如果有一片完整的枫叶会停在你掌中,你就能拥有一段至死不渝的 爱情。
尾声
别人出国一趟都是劳民伤财,就算没有花费殆尽,也至少是荷包大失血,绝对没有 人像方角律这样「玩得愈久、领得愈多」,愈玩愈有钱的吧!
她拿着计算机快乐的计算着她这些天来的收入,脸上的笑足足可以照亮全世界了。
龙原企业不愧是世界级的大企业,办公室明亮宽广不说,这整个的落地窗还能将整 个京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间办公室还是有那麽一点小小的不足,那就是左藤那苦得不能再苦的脸。
「拜托一下,笑一个,好不好?我这两天就会回台湾了,至少给我留个好印象,好 不好?」方角律实在看不下去了,特地免费和他说话。
左藤看了一眼方角律,又闷不吭声的端起他的苦瓜脸。
「你到底在烦些什麽,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帮?你的收费可不是普通人付得起的。」左藤立刻摇头拒绝。他一天到晚跟在龙 原涛的身边,她从龙原涛身上挖到的钱有多少,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看在姑娘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我不收你的钱,这样够意思了吧?」方角律一脸 施恩的说。不过,这实在不能怪她,以她的性子,要她做免钱工那还得要天时、地利加 上人和,而这种情况一如风毛龙鳞,是十分难得的。
「如果你能解决得了这个问题,就算真要付钱我也会付的。」
左藤叹了一口气。
「我是个钱鬼可不是个神算,你总得把事情说出来,我才知道我帮不帮得上忙。」 方角律扮了个鬼脸。
「就是松田昌介一心想把主人由他的位置上拉下来,现在森下博英又死在栖龙岛上 ,松田昌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联合森下家来对付主人的。」
「松田家可以联合森下家,你们龙原家就不会联合竹宫家,这四大家族二二分,有 什麽好怕的?」方角律倒不觉得这是什麽了不得的问题,她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表达 她对这一件事情的看法。
「话是这麽说没错,可问题就出在龙原之钥在栖龙岛的那一场大火一起烧掉了,龙 原之钥一向是历代龙原族族长的信物,如今没有了信物,松田昌介一定会以此为借口要 求主人下台,你说我会不会担心?」
「这问题听起来也很简单嘛!只要找一把龙原之钥不就得了。」
左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方小姐,我是以很正经的态度在和你说话,你以 为龙原之钥是街上随随便便就买得到的吗?」
「你还真是容易变脸耶!这一点你就该跟你的头头学一学。」
方角律不赞同的对着左藤大大的摇颈。
「主人可是『暗皇』,我怎麽可能和主人比?」
方角律翻了一个白眼.然後露出一个贼贼的笑容,「算了,跟你说话真是没趣,言 归正传,如果我能找到一把龙原之钥,你愿意开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