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柔吞下一声咒骂,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你们真是过分。”她说。
他们哈哈大笑。
☆☆☆
黎柔回家时,亚穆在楼梯顶上等她。她走到转角,生气地瞪着他。
他靠在楼梯柱上。“别说,让我猜。我走后,宴会不再好玩,你差点因为寂寞与无趣而死。”
“我差点因为‘屈辱’而死!”
“那你一定要惩罚我,因为我没在那里帮你。”
她慢慢上楼,把帽子拎在指尖玩着。走廊柔和的灯光映出她发间的铜色和金色。他直起身去迎接她,拿过帽子扔到一旁,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我非常想念你,”他在她的发间低语。“当我站在你面前却不能碰你,当我在这里等你回家的所有时间。”
“你不该去那里,”她轻声说。“你让我非常为难。你是掩饰事情的专家,但我不是。”
他往后,看着她。“但是你表现得非常好,没有撕去我的衣服,把我推在地上。”
“亚穆!”
“你知道怀着恐惧、颤抖地等待有多么可怕吗?任何时刻,我在想,任何时刻她都可能双眼燃烧、扑到我身上、蹂躏我无辜的身体。我一直发抖,因为期待。”
“邪恶的男人,你认为那种折磨很兴奋,对不对?”
“对,可是也很让人焦虑。”他握住她的手,“到床上来。”
“我们需要谈话。”
他亲吻她的鼻尖。“稍后再谈,等我冷静下来。”
他拉着她走完剩下的楼梯,进入她的卧室。等她关上门,他的心已因等待不及而狂跳。“帮我冷静下来。”他说。
“你毁了我,”她说。“我完全没有道德观了。”
“是啊,它们都走了,不存在了。”
“或者它们的存在本来就是我的想像。”她叹口气,伸手解开他的领巾,缓缓抽掉。“撕去你的衣服,真有想像力,”她扔掉领巾开始解自己的上衣。“我还没有那么渴望。”
“我有。”他看钮扣一颗颗解开,露出奶油色的皮肤,以及有刺绣的黑色内衣。
黑蛇似的热气自他的腰间卷起。他想碰她,但是忍着,只将双手握成拳头。
她走到他身后,以最佳贴身男仆的轻柔动作替他脱去外套。“把你推在地上?你活在一个只会作梦的世界。”
“一个美梦。”
她同样从容地解开裙子,黑裙窸窣落地,露出黑色的紧身褡和衬裙。她转身替他脱去背心、衬衫。
她审视他坚硬的躯体,看见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体侧面那些难看的疤痕,他紧绷起来,但是她没有碰他。“或许你稍后愿意解释。”她说。
“永远也不可能。”他装出微笑。
“等着瞧。”她解开衬裙,它们落在她的脚边,露出里面的衬裤。
他猛吸一口气。
“你会解释很多事情。”她说。
他摇头。
她在床边坐下,解开小羊皮的鞋子,慵懒的脱去。“过来。”她拍拍身边的床垫。
他坐下。她跪下来,脱去他的晚宴鞋。他的心在耳中猛跳,看着她起身,有条有理的解开紧身褡、内衣、衬裤,和长袜。
不再有任何黑色留下,只有凝脂般的肌肤、丰满胸前傲然挺立的金色蓓蕾,以及修长双腿间暗金色的鬈曲毛发。
“我非常喜欢你。”他的声音嘶哑。
“我知道。”
她找到他的长裤纽扣,他闭上眼睛抓着床单,任由她除去身上所有衣物。
“你说过求饶、尖叫什么的。”她的手抚过硬挺的男性,他浑身一颤,不必睁开眼睛也知道她在他的腿间,这令他疯狂。不要!要!不要!
她的舌尖滑过火热的肌肉,灼烫的愉悦穿身而过。要!
他运用钢铁般的控制力,抓住行将疯狂的身体,只吐出小小的呻吟。
他忍受着,任由她以情欲折磨他、玩弄他,用她成熟邪恶的嘴爱抚他、催眠他。
他紧紧控制着,不让身体释放,直到意志力终于溃散。
“够了,”他吸口气,拉起她让她跨坐到身上。“残忍的人。”他很快找到她热能的中心,柔滑湿濡地企盼着他。
“我好邪恶,整天都想要你。”她的声音浓重而迷惑,眼神因欲望而幽暗。她在他滑顺的进入时发出低沉的呻吟,双腿圈住他的腰。“邪恶的我。”
他将她的柔软压向自己,而她紧紧攀附,回应他急切而占有的节奏。她终于成为他的,他辛苦地等了一整天又大半个晚上,才等到外面的世界关闭起来,把他们藏在里面。他等了无数个小时才能拥住她、跟她在一起、成为她的一部分。没有任何女人曾如此被爱。
“爱我,黎柔。”他在她嘴边呻吟。
“我爱你。”
他用一个深长的吻收下她的爱,带着她前往最后的欢愉之地……及甜美的解放。
仅穿着黎柔昨晚留下,刚才又坚持他穿上的丝袍,亚穆溜到楼下的厨房,端来一个装着葡葡酒、酒杯和堆着面包、乾酪及橄榄的托盘。
他们盘腿对坐在凌乱的床上吃喝,黎柔说出德鲁到巴黎做的调查,以及邢夫人弄得那位律师无力招架的情形,他则说出邢夫人对兰福特公爵的发现。
黎柔宁可选择公爵当嫌疑犯,而不要是大维或菲娜,但这个涵义令她困扰。
“这表示你接着要去麦海伦那里享受了。”她说。
“你高估我的魅力了,”他说。“又或者你在嘲弄我。因为你必然非常清楚,在你的所作所为之后,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任何女人。”
“啊,我会相信才怪。”她说。“等我相信地精、小精灵和小妖精的存在时,你那疤痕是怎么来的?”
“我们刚才是在谈麦海伦吧?”
他眼睛周围的线条又出现了。
“我不想谈她了。是枪或刀造成的?”
“枪。”
她的内心揪结起来。
他低头看看自己,皱了皱鼻子。“抱歉它让你不喜欢。”
“你都没有不喜欢,我也不会。你那些嫉妒的妻妾之一?或某个盛怒的丈夫?”
“我没有任何妻妾。”
“你的意思是目前没有、邻近地区没有?”
他叹口气拿起一颗橄榄。“都没有,我从来没有结婚。现在,我该另外找个什么来捉弄呢?”他把橄榄放入口中。
他没有妻子,这可恶的家伙。“你不觉得让我以为你有妻子,是很可恶的事吗?”
“是你自己以为我有。”
“真希望露莎没有把那些橄榄的核去掉,我希望它们噎死你。”
他露出牙齿笑开来。“你不会那么坏心,你非常爱我。”
“真容易受骗,”她说。“我一火热就说‘我爱你’,猫儿喵喵叫,而我说我爱你。”
“你也喵喵叫,你会发出很多奇怪但好听的细碎声音。”
她依偎上去。“你又何尝不是。”她退开。“你到底是要自己说,或者我又得像以前一样猜想拼凑?我其实已经有一个有趣的理论了,你知道。”
“我有一百个妻子也是你有趣的理论之一。”他把托盘放到床头几上。“我倒是对餐后的甜点有一个有趣的理论。”他抚着她的膝盖。
“为什么德鲁提起伊甸山伯爵的时候,你会那样懊恼?”她问。
“我一定要找个方法报复你刚才对我做的。”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腿往上。
她抓住他的手指放到唇边,轻咬着他的食指。“邢杰森在阿尔巴尼亚住了二十多年,”她温柔的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娶了一个当地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爱玫。十年前她结婚了,菲娜曾告诉我一个她从雷克弗爵爷那里听来,颇为浪漫而且想像力丰富的故事。雷克弗那时和萨罗比在希腊,今天晚上他也在场。”
亚穆的手抽紧。
“让雷克弗说出当年的冒险故事一点也不困难。他说年轻的伊甸山伯爵带着新娘火速航过地中海,回到英格兰。他还曾看到一个希腊人写了一首浪漫长诗,歌颂两个王子争相获得红狮之女的青睐。一位王子是黑发的英格兰人,另一位则是名为亚穆的金发阿尔巴尼亚人。”
她放开僵硬的手,抚摸那道伤痕。“这是旧伤,有十年了吧?”
他已转开脸,面向窗户,泄漏真相的皱纹无比深刻。
“再两个小时就天亮了,”他说。“我们的时间这么少,做爱不好吗?”
他的话令她的心好痛。“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位子在哪里,”她说。“我知道我们的事不会长久,我知道我找上了什么。可是我忍不住会变成一般的女人,忍不住会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着她,所以你才从来没有结婚。”
“啊,黎柔。”他倾前把头发从她的脸上拂开。“你没有对手,我的美女。当年我才二十二岁,那时的感觉现在几乎已经全部忘光了。那是年轻时的迷恋,而我像每个年轻人一样冲动和自大。”
“那果然是真的,我没猜错。”她发出叹息。“我真希望你不要任由我胡思乱想,而后费尽力气才挖出真相。我真希望你‘偶尔’也自愿的告诉我一些事情,例如年经时候的迷恋。虽然她只要对你眨眨眼,我就会恨不得挖出她的眼睛。”她懊恼地又说:“老天,我好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