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而且一刀见血。他有同事、有认识的人,还有无数的同谋,甚至对他很忠心的同伴,例如艾凡瑞,但是他没有朋友。大维崇拜他,对他无话不说,但这其间没有平等的给予和付出。亚穆没有与他平起平坐、肝胆相照的朋友。
在那可怕的一刻,凝视着她金黄色的眼睛,怀着痛到触摸得到的寂寞,亚穆想要把心中的一切全部摊出来给她看。他的秘密像在灼烧与挣扎,彷佛有自己的生命,迳自迎向她怜惜的声音、温暖的身体,以及保证会张开双手、给予庇护的慷慨宽宏的心。
难以忍受的诱惑出现了——一刹那……但是他立即看出不能屈服。他的每一个秘密都缠绕在无数的谎言里面,任何一个无害的秘密都不可以说出来,因为它可能暗示某个可恶的真相,而这真相将使她永远的与他对立。与她分享任何小事都等于开门迎进更多的追问,因为她必要知道一切,才会满足。那是她的天性也是使命,艺术家天生喜欢刺探表面之下的真相,而她已经太深入了。
“你还是在探查,”他再度靠近她。“别再这样了,黎柔。”
“我只是想要——”
“关掉那些想法。”他继续前进直到她的膝盖压到他的腿,而他倾身向前。
“不要这样,”她说。“快停止。”
“阻止我啊。”
“这不公平,艾司蒙,”她的声音尖起来。“你不可以——”
他用吻截断剩馀的话语,很快的抱住她,温柔地惩罚她的嘴,直到她允许他进入甜美而幽暗的深处。在那一刻,电击般令他四肢颤抖的愉悦赶走了寂寞的痛楚。她竟迎上来抓住他的肩膀,则是另一道电击。
仍然压着她的嘴,他将她抬到工作台的边缘,拨开桌上的杂物,让她仰躺而他挤入她的腿间。她惊喘出声,想要逃开。
“不行,”他轻声说。“现在换我审问你,看我们谁发现最多。”
他又吻住她,她的回应迅速且火热。他的手拂过她的上衣,她微微抖着迎向那急迫的碰触,将胸脯的美好重量压向他的掌心。
“对啊,就是这样,”他在她的唇边低语。“再告诉我更多,黎柔。”
“可恶的人,你早就知道了。”她轻轻地喘着。
“但是我知道的不够多。”他一边伸向上衣的系带一边深长的吻她,然后羽毛般轻啄面颊、下巴、颈项,同时解开第一个钩子。钩子、扣子逐渐在她抵着他愉悦地扭动颤抖时,随着一个个攻向耳际与颈间、让人晕眩的亲吻解开来。她终于不耐烦地抓住他的头发,让他的唇回到嘴上,诱哄他以她想要的热情进攻。
她的衣物也在他灵巧的手下屈服,斜纹呢的上衣、其下的薄内衣、其下的……天堂……如丝的丰满胸脯,充满她的香味,并因他轻柔与崇拜的爱抚而高耸。
“噢,黎柔。”拇指拂过抖颤变硬的蓓蕾,他轻柔的声音充满神奇。她以呻吟回答,把他的头拉下去,让他以嘴崇拜,因为这是他和她都无从选择的方式。只要他们在一起,很多事便无从选择。他们都是意志坚定且非常好强的人,可是欲望从来最喜欢捉弄意志坚定的人。一如欲望也最喜欢招惹人违背荣誉,荣誉感说不该做的事,欲望最爱加以挑战。
此刻,意志力、荣誉感或天下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他的世界只有她……以及欢迎着他的软玉温香……唇下、舌下的凝脂雪肤……他含住粉红色的乳尖轻轻吸吮时,她的呻吟中那足以勾魂的欲望。
此刻,世界只剩一个女子以及她激发的欲望,从表面到他那颗虚假的黑心。迷失在欲望中,他无从制止自己索求更多,推开所有的障碍,直到她美好如天堂的胸部呈现在他眼前,令他把脸埋入奶油般的甜美之中。
她的抚弄与渴望的叹息、她颤抖的身体说明她也一样地迷失了,至少在此刻。完全不知身在何处,他只本能地想延长这一刻,一边像下麻醉药似深长的亲吻她,自有生命的手已探入裙下,找到丝质衬裤并不容易保护的女性秘密地带。
他一碰到那薄薄的障碍,她立刻像烫着般蜷缩起来。但是他烫到了,她的液态之火恍如激流,猛地冲入他的血脉。她是如此火热与跃跃欲试,让他燃烧了般,疯狂地只想占有。
他一手握住她的背,将她困在激吻中,一边解开系带,手指伸入衬裤里面。
她霎时静止,想要挣脱他不择手段的嘴,但是他着实无法放弃这丰美的女性温暖。他的手指无法不进入那片丝般的卷曲毛发中,占有她湿润的火热之处。
“不,”她惊喘着。“我的天,不可以。”
“求求你,”他盲目、着迷、昏乱地低语。“让我碰你,让我吻你。”他正往下坠落,只觉得他的嘴若不能放至她甜美湿热的地方,他一定会死。
她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拉上来。“停下来,不可以!”她的指甲深入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推开。
他像动物那般喘息,胯间剧痛,愤怒而沮丧地看着她重新绑好系带,将裙子推下修长的腿,拉好内衣,开始绑上衣的带子。
“在桌子上,”她的声音抽痛。“你要在工作台上占有我?我真希望自己醉了,至少那还有借口,但是我没有醉,我也没有调情或占你便宜,我唯一的致命错误,是——噢,我该如何解释?”她从台子上下来,焦虑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能理解吗?我想有所行动,不要只是整天呆坐着等待。我们开始调查时,你说你会需要我的帮助。”她赶在他回答前又继续说:“你说我是伙伴,但是一切你都自己做,而且什么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查出了一半,并且一再逼你,你也不会说出“二八”的事。如果你连樊世的基本事物都不让我知道,我要怎样帮忙?我怎会知道该到哪里去寻找任何事?”
他的良心啃噬着他。不让她知道二八俱乐部是要保护他自己,怕她知道后不肯原谅他竟然曾经那样利用她。
“你如果不信任我,又何必浪费时间跑来这里?”她仍恳求地看着他。“你的目的是要引诱我吗?我只有这种作用吗?看你有无足够的吸引力引诱女人?是你空闲时用来解闷的好玩谜题?”
“你是我生命中最困难的问题,”他的语气苦涩。“而且一点也不好玩。我从不曾像今晚这样,对任何人透露这么多。但你还是不会满足,你要知道一切。”
“你也想要知道一切,可是你不给任何东西。你不懂如何跟女人成为朋友,这并不让我惊讶,因为您根本不懂如何跟任何人成为朋友。只要谈话,其中一定有目的,不然就是——”
“这次谈话是你有目的!”
“所以你无法容忍,立刻想办法阻止。”她抚平他的领巾。“上帝当然不许我跟你平起平坐,成为互助互信的伙伴。”
他知道她仍有目的,但是她的碰触让他的心仍想回应,他已原谅她,更重要的是他想占有她。“你的玩法不公平,黎柔。你想混淆我,我不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想表现得很有耐性,让你相信必要时我也可以保持冷静,使你真的找我帮忙。”
“你可以帮忙的方法很多——”
“我只想帮忙调查。”她抬眼凝视他,金黄色的眼中开始出现类似敬佩的东西。“我要加入调查的工作,而且是张大眼睛、知道一切的。”
这时他才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我的天,你并没有因为‘二八’的事情生气或讨厌与害怕,你为那些事着迷。”所以,她认为他解决了那些问题,她把他当成英雄。
“对。”她也微笑。“我觉得那是很让人着迷的案件,而且你处理得非常好。这一次的调查,我要当你的伙伴。”
第十一章
明知亚穆凌晨三点才回来,尼克仍然狠心地在七点半时把他叫醒。
“猜猜兰福特公爵夫人昨天去了哪里?”他把早餐盘放在亚穆腿上。
“我没有兴趣猜谜。”
“伊甸山庄园。”
亚穆放下刚举起的咖啡。尼克的工作之一是从所有有关人士的仆人打听消息,这批新朋友之一是兰福特公爵府的厨师。
“她跟艾凡瑞吵过架之后的一个小时就去了,”尼克宣称。“应该是去伏在公爵遗孀邢夫人的肩上哭泣,听说这是她常常做的事。”
公爵遗孀是杰森的母亲,也是现在的伊甸山伯爵夫人爱玫的祖母,爱玫则是亚穆十年前不惜牺牲一切想要据为己有、但她心已他属的女孩。根据杰森说,邢夫人是一位理财专家,她的精明干练连伦敦最铁石心肠、最厉害的财务经理人都会害怕。而她的心,也跟铺路的石头一样柔软。亚穆不认为她的肩膀会有多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