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冷又累,虽然自从她摔下马背之后,李傲天就把她安置在他的马上,可是这种睡又睡没几小时,而且一路颠簸的日子可真是要将她全身的精力都消耗殆尽了。
最令她受不了的是,这一路愈往西行,气候似乎愈来愈冷,这对一向在气候温和的冷竹岛长大的冷筝来说,几乎要大喊吃不消,因为冷竹岛的寒冬从不曾这么冷,而现在已是三月天,她实在不敢想象,庭州那个地方入冬时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李傲天的策马急行,冷筝将身上的斗蓬拉更紧了,虽然在和他身子相贴的地方,他身上的热力熏得她好舒服,但是其它被冷风吹袭之处,仍是冷得让她觉得寒意硬是从皮肤钻进了她的骨子里。
她下意识的往李傲天的怀中偎了进去,希望能够攫取他身上更多的热力。
「女人!妳不要动来动去的好不好!」李傲天没好气的说。
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做简直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吗?如果不是他太确定他这个小娘子纯洁得不知道诱惑为何事,他还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用这种的方式来折磨他?
「对不起!」
「冷筝涨红了脸赶紧将身子远离他,可是一没有了他身上的热气,那刺骨的寒风着着实实的让她打起了冷颤,这要是以往,冷筝的泪怕不早已落了下来,可是这会儿她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
李傲天这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疑问的看了一眼脸色稍嫌苍白的冷筝,一手握起她紧紧交握的小手。
「该死!妳的手怎么这么冰?」李傲天又皱起了眉头。「我就知道妳在这种地方根本活不下去!」他又惊又恐的说。
他一使劲,将冷筝紧紧压在身上,并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将她的手环在他的腰上,然后用他厚厚的披风紧紧的里住她,他的体温一下子趋走了冷筝全身的寒意;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杏儿没事总喜欢腻在她大哥的身上,原来被人搂着的感觉是这么好。
不过,她的幸福没有持续一分钟,因为李傲天那可以吓得死人都会翻身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了起来。
「妳这个小笨蛋,冻成这个样子也不会吭一声!」
冷筝小小声的在他胸前嘀咕:「这个人真是没道理,一路上他是一脸她要是敢多说一句话,他就要把她丢掉的样子,这会儿竟然还敢骂她!」
「有什么就大声说,不要像是见不得人的老鼠在背后叽叽喳喳的。」他的话让冷筝迅速的抬起头。
什么?他竟然什么不好比,把她比做那种可怕的东西!
「你太过分了!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夫婿,我是老鼠的话,那你是什么?老鼠王吗?」冷筝忿忿的说。
她从小时最讨厌的就是老鼠了,而他竟然说她像老鼠!
她气得口不择言的把心中的话一下子全出了口,当她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急忙捂住自己的脸,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如果他出手教训她,那也是她自找的,谁教她竟然敢这样顶撞她的丈夫。
一定是这儿的天气冻坏了她的脑子,让她把多年来的礼教一下子全忘得一乾二净。
李傲天看她一脸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全身微抖但仍不逃避的一副随他处置的样子,她以为他会对她做什么?打她吗?
一想到她刚刚的话,李傲天几乎要失笑,这个女人不仅有种,反应也是一流的,她竟然说他是老鼠王!
如果完全解放了她的精神,她会是一个好对手!
看来,他这个娘子以后还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惊讶。
于是,李傲天开始放声大笑。
冷筝等了半天始终没有等到她预想中的惩罚,反倒是听到了他的仰天长笑。她疑惑的张开眼睛,看着她好像失了常的丈夫。
「你不生气?」
「我好久没听过这样的笑话了。」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他四周所有的人不是对他唯唯诺诺,就是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而这个他一心认为娇弱得不堪一击的女人,竟然敢这般对他直言不讳,对于她和她身子不成比例的勇气,李傲天简直太满意了。
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他消受不起,如果是一个弱不经风又哭哭啼啼的女人更是会让他头痛不已,幸好冷只是身子骨弱了一点,可是在她礼教束缚下的意志可不比男人少一分,这在她跟着他们一句话也不吭的赶路的日子中,已经明白的表现出来了。
身子骨弱一点没关系,到了庭州,他会要她好好调养一番,然后把她深藏内心的精神都引出来,让她跟他一样爱上塞外这无拘无束的生活。
「笑话?!」冷筝不可置信的说。他竟然把她的话当笑话看?她真不知道她是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过,他的心思她真是不明白,她明明对他出言不逊,可是一向好像很容易生气的他,看起来却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不是表示,她的丈夫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呢?
◎ ◎ ◎
「冷筝,起来,我们到了。」
李傲天微笑的看着沉沉睡在他怀中的冷筝,这些天的路程可真是累坏她了,连他这个大男人都有了几分倦意,更何况是她?
他以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温柔轻轻的帮她拂开了颊上的发丝。
「到了?」她有些迷迷糊糊的问,用手揉揉仍是惺忪的眼睛。
一抬头,看见李傲天的脸离她这么近,不知道是不是作梦,她竟然觉得他一向冷硬的眼睛此时却闪着怜爱。她着迷的伸手轻轻触摸他的脸庞,这时的他,看起来英挺得让她心跳。
「你是真的吗?」她的话仍是半梦半醒的。
他微微动了一下,猛然低头攫住了她红滟滟的樱唇,当他强而有力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时,冷筝这时才完全醒了过来。
他在做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太不恰当了,但是当他的唇转为火热而缠绵的同时,冷筝所有的思绪都叛离了她,在这个天地之间,她只意识到他一人,不管他要的是什么,她都心甘情愿给他。
一阵长啸惊醒了沉醉在这深吻之中的两个人,李傲天有些不情愿的放开她,对着打开城门的领将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抱着冷筝翻身下马。
冷筝这时才发现,什么时候安思昊已先行进城,而且多了一羣人围在他们四周,那……那刚刚那一幕,他们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李傲天觉得冷筝如果再往他身后多缩一点,她大概整个人都看不见了,而且她脸上的红晕就像西下的落日一般绯红。
她真是一奇怪而好玩的小女人,刚刚在马背上还热情的回吻他,现在却表现得好被人惊吓而转身要逃的兔子。
「冷筝,他是阿史那献,是碛西的节度使,和思昊一样是我的左右手,这一次我回京城,这里就是由他负责发号施令。」
李傲天拉着几乎躲到他背后的冷筝,为她介绍那个领兵出城迎接他们的男人。
冷筝微微的挤出一个笑容,这个叫阿史那献的男人看起来和安思昊一样,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只不过他的年龄较大,看起来和李傲天差不多,所以眼中也多了一份沉稳。
只是,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这样瞪着她?
难道是为了刚刚那件事?一想到这里,冷筝脸上不禁又红了几分。
「惨了!」
她暗暗叫苦,这次丢脸我大了,没想到她给这儿的人第一个印象就如此的不端庄,难怪他们全都是一脸讶异的看着她。
「献,她累坏了,先送她回我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李傲天对一旁仍瞪着她的阿史那献交代,而他似乎愣了好一会儿才对李傲天点点头。
「我可以先梳洗一番吗?」冷筝轻问,这是她这些天最想做的一件事。
「当然!我会立刻命人备好热水。」阿史那献殷勤的回答。
「谢谢!」冷筝柔柔的回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阿史那献被冷筝的一笑,差点慑失了魂,只能愣愣的看着她。
李傲天好笑的看着他的副手兼好友被冷筝的美慑住,这里所有的人似乎都被她迷住了,以致眼神都无法离开她。
「还有事吗?」他出声问。
阿史那献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晚上西突厥的几个可汗为了替你和你的夫人接风洗尘,特别安排了一个晚宴。」
他的话让李傲天皱起了眉头,「跟他们说我会出席,可是冷筝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他下决定。
李傲天的话落在尚未离去的冷筝耳中,「我不累,我可以去的。」她小声的说,她不希望才一来就给人一种不好的印象。
「妳累了!」
「我不累!而且我不去他们会认为我一个无礼的人。」冷筝坚持,她不要他把她看得这么没有用,而且陪丈夫出席宴会也是为人妻子的责任。
「妳这么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