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寒的脸色在听到丹雪的话后,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他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讲什么话,但是,他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放开丹雪的手,然后一语不发的走到桌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伸出受伤的手臂。
他这突然改变的态度让丹雪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她是讲了什么话?竟然会让盛怒中的白非寒一下子像消了气的皮球?
丹雪耸耸肩,反正这个男人本来就很难让人搞懂,只不过,他的反应让她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他会和前几天一样和你来我往的斗嘴一番。
“手伸过来!”
她走了过去,在白非寒的身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伸手拉着白非寒抬起来的手,并将包扎的绷带解开。
“伤口复元得很好,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了。”丹雪看了看白非寒的伤口说。
除了新生的皮肤仍有些泛红之外,连一点红肿的现象也没有。
“你的医术不错。”白非寒讲这话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一样,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的医术当然是一流的,但是也会碰到瞎了眼不识货的人,前几天还有人说我是庸医呢!”
丹雪作势打了一个呵欠,话中暗暗的指白非寒有眼无珠,谁教他这些天嫌东嫌西,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可是忍了好久,不趁着现在讨回来,更待何时?
“你……”白非寒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女人好象专门针对他,他虽然是很不甘不愿的挤出一句赞美的话,但终究是句赞美,可瞧瞧她回报他的是什么?
“我怎么样?没关系,手在这里,你想再送个‘手环’给我,我等着。”
丹雪故意把左手伸到白非寒的面前,并不是她有自找苦吃的习惯,而是她看准了白非寒不会对她怎么样,就连她一提起手腕的伤,他的脸上还会闪过一丝愧疚。
“拿着!”白非寒突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花,然后也不管丹雪要不要,就十分粗鲁的塞到丹雪怀中。
丹雪讶异的看着怀中的花束,看这些花的花瓣上还残留着露水,看来是刚摘下来没多久,应该是刚刚白非寒进来的时候一起带进来的,只不过她没有发现罢了。
难道他刚刚出去就是为了摘这些花来给她?
“送我的?”丹雪一双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转呀转,而且还对着白非寒笑得好促狭。
“你别误会,不过是我刚刚出去走走,看到后山长了太多杂草,就顺手拔了一下,只不过是这样而已。”白非寒嘴硬的说,一双眼睛四处瞟,就是不看丹雪。
不过,丹雪可非常确定,白非寒黝黑的脸上那一抹不自然的暗红绝不是她平空想象的,没想到像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脸红,而且还脸红得那么可爱。
杂草?
丹雪望了望怀中的花,这关外的地方风沙连天,杂草是很多,不过,花儿可就很少见了,要收集这么一大束漂亮的“杂草”,可要费不少工夫呢!
“我绝对不会误会的。”她笑笑的说。
至于不误会什么,那就让他自己去想吧!
※ ※ ※
丹雪在偷偷溜出白虎寨之后,连忙赶到和丹雾约定的茶店,一进门就看到丹雾早坐在那儿等她了。“你等很久了?”
丹雪跑到丹雾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却发现丹雾的身子缩了一下,“你的背怎么了?”丹雪疑问的扳过丹雾的身子,用她少见的严肃眼神看着丹雾。
“没什么,那个伤有一段时间了,早好得差不多了。”丹雾不想谈她背上的伤,她耸耸肩,又牵动了她的伤口,于是,她又倒抽了一口气。
“还没说什么,是谁做的!”
丹雪一点也不肯就这样算了,丹雾是她的妹妹,有谁敢伤她就是和她绯丹雪过不去,要是被她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做的,她一定毒死他!
就算不是神医,也看得出丹雾的伤不轻,更何况她精通医理,一看丹雾的脸色就知道她的伤可能曾严重到致命的地步,不然,不会在这么久后,伤还会痛成这样。
“这个说来话长,有空我们再谈好了。二姊,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么快把我找来是要做什么?你不是说有事要我帮忙吗?”丹雾很有技巧的把话题带开,她想暂时忘掉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了伤?不然,我就会另想办法,也不会要你受了伤还赶来这里。”丹雪皱着眉心疼的说。
“二姊,你可别哭喔!那可是会吓到我的,更何况,有你这个神医在身边,我会有什么事?”丹雾俏皮的吐吐舌头,用一句话轻松的化解了丹雪的自责。
丹雪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丹雾一眼,她这个小妹就是有办法让人又爱又怜,“我肯为你哭你就该偷笑了,谁不知道我是凤凰山的鬼见愁,除非是我很在意的人,否则,想要我哭可是难哟!”她敲了敲丹雾的头。
“我知道二姊最疼我们了。”丹雾撒娇的说。“快点告诉我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还不就是为了白虎镜。现在白虎镜在恶狼堡的一个大坏蛋手中,可是要进入那个地方的入口布了一个阵--”“所以你要我去破阵。”丹雾替她把话接了下去,旋即又不解的看了丹雪一眼。
“可是,白虎镜不是在白虎寨吗?什么时候又跑到那个什么恶狼堡去了?”
“聪明!好问题!”丹雪对丹雾点点头。这个小妹一向反应不错,要是换了她们老三丹云,绝对不会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以她“超人”的记忆,只怕她连白虎镜是什么都不一定会记得。
她把恶狼堡那个“披羊皮的狼”使毒计抢走白虎镜的事,还有白非寒为了救她挨了一箭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白非寒?”丹雾颇有深意的重复这个名字。
“你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的。”丹雪连忙否认的摆摆手,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啊?”丹雾很好奇的问。
她二姊对男人一向是不屑一顾,连提也懒得提,今天却反常的主动提到这个男人,而且还讲了不少。
“别提了!他是我见过最自大、最骄傲、最霸道、最自以为是、最不可理喻、最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的武功是很好,这我承认;他是雄霸一方、天下闻名的白虎寨寨主,这也是事实;可是,他凭什么以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一定要唯他马首是瞻?
他以为他是谁呀!”
一提起白非寒,丹雪大气也不喘的便数落了好长的一段,而且一口气用了这么多的最,听得丹雾目瞪口呆。
“他是白虎寨的寨主呀!”丹雾用她的话来回答她,然后一脸贼笑。
看来,这个男人不简单,能让她二姊一提到他就有这么大的反应,有时间她真想看看这个叫白非寒的男人。
“废话!”丹雪没好气的白了丹雾一眼。
“别气了!喝口茶润润嗓子。”丹雾倒了一杯水给丹雪。“这个男人听起来不错嘛!白虎寨能雄霸一方、天下闻名,身为寨主的他一定不是泛泛之辈,那么,他是有他自傲的理由,就算他狂妄一点也无可厚非啊!”丹雪耸耸肩笑着说。
她早听出丹雪话中隐含的欣赏,像她二姊这么倔的人,也许只有这么傲的男人才配得起她。
“你有问题呀!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他只是一个粗鲁的大笨蛋!”丹雪一点也不同意丹雾的话,连连摇头说。
“好吧!算我说错,他只是一个粗野的笨蛋。”丹雾假装同意丹雪的话,“反正像他这么鲁笨的人,大概不会知道什么是温柔,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听丹雾这样讲,丹雪原本高涨的气焰反而没有了,她努了努嘴巴,手指头有些不安份的敲着桌子,“其实也不尽然是这样啦!”
她想起白非寒送给她的花,虽然他仍是嘴硬的说那是他顺手带回来的“杂草”,而且态度一点也不温柔,甚至算得上是粗鲁,可是,她一想起他一向狂傲的脸上那一抹红晕,不知为什么,心中就忍不住甜滋滋的。
“当然不是那样的,再怎么说,我一向最聪明的二姊喜欢的人,或许狂傲、或许粗鲁,但绝不会是一个大笨蛋。”丹雾明白的看着她说。
“谁说我喜欢他了?”丹雪仍是嘴硬。
“再否认就不像二姊你了,我所知道的二姊一向是有话就说,绝不会刻意隐暪自己的心情的喔!”
丹雪会有说话给人不留情面的感觉,其实也就是因为她个性直,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再加上她一向异于常人的幽默感所致。
“你说是就是啦!”丹雪很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
或许那个男人有令人生气的个性没错,不过,丹雪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第一个能够轻易扰乱她心情的男人,所以,她总是没事损他两句,平衡一下被他弄乱了的心绪。“那什么时候介绍我看一下未来的姊夫?”丹雾笑得好甜。如果白非寒在场的话,她一定要好好的“恭贺”他,毕竟能让她二姊看得上眼的男人,这可是很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