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指腹未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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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盼着这一日啊。

  江面辽阔,烟波渺渺,船行疾速,孟朔堂对着一江深水寄诉心语,他盼这心愿能早日成真!

  水路行程极顺,回到江南之时,莲荷早已迎夏盛放,苏州城内处处荷影翩翩。

  孟朔堂一回到孟府织造,便听得亲如手足的护卫冯定和莲苑宋婉玉情投意合,小俩口已互许终身的好消息。

  铁汉冯定红着脸,朗声对主子请托,央求主子代为出面,向孟青姐提亲,欲迎娶宋婉玉。因误会结缘,身世相仿的两人相知相契,未来他们要携手共度。

  “请公子爷帮忙,代冯定向莲苑提亲。”冯定说完,一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孟朔堂看了忍不住直笑。

  “哈哈哈,没问题,这事就由我出面。冯定啊,你我情同手足,先前我早答应过你的,孟府织造一定给你一个风光体面的婚礼,让你如愿娶得美人归。”

  “冯定多谢公子爷!”说完,便要磕头一拜。

  孟朔堂见状,赶忙起身阻挡:“你我之间还需这般客套吗?”

  “是,多谢公子爷,多谢!”喜形于色,冯定脸上、眼梢都是喜悦和感谢。

  “明日我就找媒婆一起上莲苑提亲,婉玉姑娘有向青姐儿知会过了吗?”

  “嗯,前几日婉玉已向孟主持提过,她欣然允诺,但要求要有正式的媒妁,孟主持才肯再谈后面的细节。”央求正式的媒妁上门提亲,正代表了孟青姐对宋婉玉的疼惜及重视。

  “区区一个金钗出嫁就如此重视,她对莲苑人的疼惜由此可见一斑,莫怪莲苑上下对青姐儿言听计从。对了,冯定,青姐的身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在江北处理要务的这段日子,孟青姐的伤势及后续调养,是孟朔堂心头惟一挂念的事;靠着定期往返的飞鸽传书指示,冯定依照主子的交代,尽责地递送药材及补品上莲苑,让孟青姐补身子,并不忘向主子回报她伤后调养的状况。

  其实这话是多问的了。动身回江南之前,在冯定的传书上,孟朔堂便得知孟青姐早已恢复健康,重掌莲苑了。

  “孟主持恢复得很好。”冯定再向主子回报,随后想到前阵子宋婉玉所提之事,眉头不自觉微蹙,脸上悄悄浮现难色。

  “冯定,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吧!”冯定的一言一行皆逃不过孟朔堂的利眼。

  “呃……好……好吧,属下这就说了。孟玉持说公子爷是……是灾星,您一上莲苑,她就遭池鱼之殃,进了牢里挨鞭子,白吃了好几天的牢饭,她早下令不许任何莲苑人放您入苑,若有违者,就滚出莲苑,回家投靠爹娘去。”冯定一字不漏地转述。说完,他一脸担忧地看着主子,怕主子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谁知,孟朔堂听完却是眉一扬,俊脸上满是兴味的昂扬笑容。

  “哦?我是灾星?呵,这有趣!被青姐误会这么深,我不赶紧上莲苑澄清哪成啊!”语未竟,笑声未歇,孟朔堂挺拔的身影已到门外,脚步稳健地朝莲苑方向而去,准备上映荷水榭探访清荷。

  徐风轻轻,煦日舒暖,孟朔堂踩着晌午日光,惬意来到莲苑。

  没想到孟青姐真的是令出如山,国守大门口的两位门房好言相劝,态度客客气气,言语间多加暗示,孟青姐对孟朔堂极度恼怒,识相点就赶快走,免得扯破脸不好看。任凭他如何威胁利诱,就是不肯放他入苑,让他当场吃了闭门羹。

  大门进不了,孟朔堂无奈苦笑,眼光一瞟,望见宏伟建筑旁边的小道,唉,为了心上人,只好当梁上君子,走“旁门左道”进去了。

  唇边泛起笑,孟朔堂脚步自在一提,一个提气,脚下一跃,轻而易举便翻过院落,身影落地立定后,依着当日的记忆,往内寻映荷水榭去。

  穿过重重回廊和小径,莲香四溢,孟朔堂嘴边的笑意更深,加上阵阵清脆悠扬的琴音传来,他确定映荷水榭就在眼前了。

  荷畔亭里,炉里檀香,清香袅袅,烟缕氤氲,一双素手纤纤,熟练地在琴身上来回穿梭,阵阵温润的琴音恰似涓涓细流,清澈干净,缓缓汇聚成河,随着一个反复弹挑,琴音转折,阵阵声急,转为急切高昂,小河汇流集成大河,波涛汹涌奔向大海,在波澜壮阔之中终结。

  完全沉浸于抚琴的情绪之中,孟青姐丝毫不察荷畔亭前早来了个聆听人。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倏地感受到前方有一股直视的灼热视线,孟青姐螓首微抬,视线和那双情意深蕴的眼瞳相交,顿时微怔……

  约莫有那么些会儿的发怔出神,直到脑海里出现了“孟朔堂”这个名字,孟青姐整个人才回神过来。

  “孟朔堂,你还敢来?你还有脸来!”阔别多年的未婚夫妻,今日乍然相逢,往昔之怨全涌现心口,孟青姐开口便没好口气。

  “救命恩人来探望他所救的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不是吗?”

  “哼,莲苑由我作主,我想如何就如何,这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我不欢迎你,你马上离开,不然我差人来赶!”孟青姐大发娇嗔赶人,想也知道是孟朔堂自己闯进来的;她既然下了命令,莲苑上下就没人敢违抗。

  “我不走。今儿个我是来谈正事的,而且青姐儿不觉得你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未免太薄情了些吗?”孟青姐损他的一番话语,孟朔堂充耳不闻,反倒唇边绽着一抹赖皮的笑,无视佳人的怒气,大步一迈,往她跟前靠了去。

  这人好生赖皮,又装傻装得厉害,连她生气开口赶人,也拿他莫可奈何。孟青姐见孟朔堂瞧她瞧得目不转睛,顿时心生一计,准备使小人步数,稍稍出口气。

  “孟公子,您,过来一点。”孟青姐水瞳低溜转,流媚生波,嗓音娇柔甜腻对孟朔堂柔声唤,这一喊,勾得他更加心神荡漾,心醉神驰。

  哼,男人都是一个样!眼前孟朔堂对她着迷的模样,跟莲苑盛宴那晚,徐少文一副急色鬼投胎、恨不得要巴上苏净荷的丑样有何差别?

  “青姐儿叫我有何事?”孟朔堂依心上人之言,脚步更向前一靠。

  “我叫你啊,当然是……”目标已诱人雍,孟青姐的笑容更甜,彻底吸引住孟朔堂的注意力,趁他不防,莲足轻提,对准孟朔堂的大脚,狠狠使力踩下,霎时一阵凄惨的叫声传出……

  “啊……痛!好痛!青姐儿,你……”孟朔堂抱着脚猛跳,口里不住喊痛,脚上的痛让他分神,一时间语无伦次,要回嘴也回不上来。

  “我讨厌你到了极点,叫你,当然没好事!”孟青姐双手又腰,一派得意洋洋,顺利出了口气,看他抱脚猛跳的狼狈样,教她心情顿时飞扬。

  “青姐儿,好痛啊!你……你为什么踩我?”跳了大半晌,疼痛渐退,孟朔堂才得出声问。

  “痛是你的脚在痛,又不是我痛,你跟我喊痛有什么用?”孟青姐凉凉瞥了孟朔堂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冷眼嘲笑:“我为什么踩你?哼,我是在跟你算账!”

  “算什么账?”孟朔堂听得一头雾水。

  “你还装蒜?”孟青姐一听,拔尖了嗓:“上次你从苏州知府大牢救我出来,送我回来莲苑,你故意支开含香对我做的轻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轻薄你?”话没说完,孟朔堂声音就低了。唉,那天喜逢心上人,一时情不自禁给留下了“罪证”,他理亏在先,挨这一踩是罪有应得,怨不得人哪!

  “敢轻薄我!你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外头传闻你不近女色,根本就是个幌子!”

  “我不近女色?哈哈哈!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怎会不喜亲近女色?只是弱水三千,我独钟情你这朵清荷,也只奢望能接近你这抹绝色。”

  孟朔堂话里暗喻孟青姐就是苏净荷,可她专注于同他辩驳上,忽略了他暗示的语意。

  “绝色?我这番模样叫做绝色?孟大当家,您也行行好,别看我是个寡妇,就认为我好欺凌!”

  “青姐儿,你真是个寡妇吗?我不过稍微接近你,你就惊惶害臊,这么害怕男子接近你,一点也不像成过亲的妇人。”

  “你……可恶!下流!”孟青姐气得跺脚,被孟朔堂这么一反驳,她竟一时哑口,无言以对,这……真是该死!谁叫他说的都是事实!

  “我就想不透青姐儿你为啥这么讨厌我?照理说来,咱们是初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没有道理如此讨厌我啊,难不成是我跟你的前夫长得像?”

  孟朔堂明知故问,刻意在言语间试探。

  “狗嘴往往吐不出象牙,不过,这次竟让你给蒙对了!没错,你的确生得和我‘前夫’有几分相像。”孟青姐没好气地回答。

  “那改日介绍我和他见见面,彼此认识认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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