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闭着眼,拿着银簪乱刺。
「啊……啊……」扑过来的王大仁却叫得比她还大声,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停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宋皖荷吃惊地张开眼,就见王大仁趴在地上不断地抽搐、不断地哀号,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雷皓天走近她,用力扯掉她紧握住的银簪,将她拥进怀里,担忧的眸子和她相对许久,她才知道他再次救了她。宋皖荷仍止不住颤抖,脆弱地任由他将自己抱起,一块儿坐进椅中,他仍紧紧拥抱着她。
「将这人渣送官府,我不想再看到他。」雷皓天冷冷地吩咐。
「是!」雷虎立刻差手下将人押走,几个随从也退出屋外守着。
「妳还好吧?」他担心地问。
「我……」她的牙不断地打战,根本无法回答他的话。
「真是的,若我没即时赶到,妳就真的完了。」若不是想要她的心太强烈,他不会特地来找她,远远地听见她的尖叫声,他差点被吓破胆,她还敢说一个人不会有危险?
「若不是……杜家哥……」她抖着嗓音想辩解,却被他截断。
「重点就在这里,在妳最需要他们时,他们不在,听懂了吗?不在!该死的杜家哥哥们不在!」他怒气冲冲地吼她。
被他的怒吼吓傻了,宋皖荷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别再说妳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我才不要去替你暖床。」她委屈地瞪着他。
「怎么?难道妳以为妳能当雷堡的女主人?」雷皓天不悦地看着她。
不是他瞧不起她,除掉陈小姐的事不说,依他的认定,这女人太娇弱,而雷堡太庞大,她确实没当女主人的能耐,在他的标准里,她是不及格的。
但除去名分,她却是头一个他想纳入羽翼提供保护的女人,单凭这点,她就该偷笑了。
「我才没这么想,你少诬赖我。」她胀红了脸,这自大的家伙,以为每个女人都想黏上他吗?
雷皓天偏头瞧着她火红的小脸蛋,她有没有这么想他不确定、也不在乎,却觉得她恼火的模样挺可爱的。
「你接连两次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但请你别再提这事了,我不会去雷堡的。」她总算能好好说完一句话了,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他的怀里,再次火烫着脸庞匆匆挪坐到一旁。
「妳没得选择。」
「你说什么?」她诧异地回头瞪着他。
「既然发生这种事,妳已经没得选择,妳必须跟我回去。」他的态度十足地强硬。
「你怎么这样?坚持收人进房,那你和王大仁那只猪有什么差别?」她生气了。
「少拿我跟那种人渣相提并论。」他也恼了,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袋啊?
「反正我不要去就对了。」
「我是抓了王大仁,但杜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妳能确定吗?妳确定在他们回来前,不会有第二个王大仁、第三个王大仁出现?到时候妳怎么办?就拿支银簪抵抗?妳以为妳能保住什么?别说其他的了,今天我若没来,现在已经发生什么事,妳不会不知道。」
宋皖荷苍白了脸孔,的确,若没有他,现在她早已生不如死,但……要她去当他的暖床人,她才不要呢!
「妳没得选择了,管妳愿不愿意,妳都必须跟我回去。」雷皓天不想回去后天天担心她会出事。
「那我宁可当婢女,而且我要定时限,就……半年!」她想了想,和他谈起条件来了。
她不是个死脑筋的人,发生这种事,要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肯定会时时提心吊胆,再也吃不下、睡不着了。但她绝不当人家的妾,真要去,勉强当个可怜的小奴婢就算了,她可不想卖身一辈子。
「救了妳的清白只值半年?」雷皓天翻个白眼,真觉得她比他更适合去谈生意,这狡黠的鬼灵精!
「那一年,不能再多了,而且我相信到时候杜家哥哥早回来了,你也不必再为我操心了。」
「真要当奴婢?」他仍不太相信,就算是妾,在府里可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成天让人服侍,她却宁可去服侍人?
「不要就算了,了不起我先去杜家工坊借住几天,对喔!我怎么忘了可以这样?那我就不必……」她立时喜孜孜地盘算起来。
「不准!妳现在就跟我回去。」雷皓天大声否决,就算杜家兄弟现在就回来,她也必须在他的羽翼下才算数。
「你怎么这样?」
「女人的清白等同性命,算来妳的命是我的了,我说了就算。」他起身,拿原就高大的身躯睥睨着娇小的她。
宋皖荷终究还是屈服在他的威势之下,她叹口气,看来不去是不行了,但她突然想起,他还没答应只当奴婢的事,只好不情愿又再三地强调,「说好了只当一年的『奴婢』喔!听清楚,是『奴婢』喔!你不可以反悔。」
「一年吗?可以,看看是妳有骨气坚持当妳的小婢女,还是会如我所愿,乖乖爬上我的床,我们可以试试看。」雷皓天冷哼地说。
他的心头冒出无数火花,这女人有必要拒绝得这么彻底吗?一再坚称不当他的妾,当他的妾有什么不好?这女人愈是拒绝,他就愈想得到她,她会是他的。
「不必试了,当完一年的奴婢,我就会回来继续卖饰品了。」她却朝他扮个鬼脸,他会见识到她的骨气的,少瞧不起人了。
*
「你们真的有把我的信带到吗?不然到时候杜小姐和杜家哥哥们回来,会担心的。」宋皖荷一连问了雷皓天几次,他都没有回答,她只好掀开布帘问外头的人。
雷皓天一行人本来是骑马,却因为临时多了她,才雇了辆马车。而雷皓天跟她同坐,只是在车里,他却专注于帐本,对于她的问话,完全懒得回答。
「妳放心吧,我们和杜家可熟了,他们知道妳在雷堡会很放心的。」雷虎骑着马就跟在马车旁,微笑应道。
宋皖荷这才安心,只是上路后,这些人的表情全变了,明明他们还是一脸的放松,她却有种即将面对一场大战般的紧绷感,在雷堡等着她的到底是福是祸啊?
「发什么呆?」雷皓天将帐本看完后望向她,却发现她表情怔忡,整张脸几乎贴在布帘上,她不知道这副模样很可笑吗?
「啊?你终于肯理我啦?」她回头才发现他正一脸耻笑地看着她。
「妳不说要当奴婢?你来我去的,成何体统?」他故意斥责。
「啊?那要叫你什么?堡主?主人?还是老爷?」
「我没那么老,而且『老爷』是叫我爹的,在人前妳叫我堡主或少爷就行了。」
「是喔。」她居然莫名其妙就变成奴婢了,想想真惨哪!
「刚刚在想什么?紧张吗?」
「有一点,因为你们似乎都不太想回去,雷堡有麻烦是吗?」她老实地回答。
「妳怎么会这么认为?」雷皓天微讶地看着她。
她居然感受到他的心思变化?他不相信有人敢嘴碎跟她乱嚼舌根,却也不认为她有这么敏锐,但她就是察觉了。
「直觉吧!真的有事啊?」她苦着一张脸。
雷皓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有趣,这样一来,在娶亲这项苦差事里,总算多了点生活小趣味。
「雷堡主,我现在后悔来不来得及啊?」她立刻换了称呼,不想一块去沾惹麻烦。
「我从不认为身为女子就可以言而无信,妳想当个没信用的小人?」
「话不能这么说啊,雷堡有事,你是堡主,回去挺住是你的责任,我可是无辜的外人,你没那么缺婢女吧?」她想后悔!她想回去卖饰品啦!
「我比较缺小妾。」雷皓天神情愉悦地逗她。他猜得没错,有她在,再烦躁难安的心都平静许多。
「喂!都还没到,你就反悔了呀?那我要回去了。」她作势要跳车。
「想跳,雷虎也不会让妳出去的。」他却倚着软褥没动,闲闲地说风凉话。
「你居然没反驳?看来言而无信的人是你吧!」宋皖荷急得跳脚。
「我只是把我的心声说出来而已,妳若坚持,我也没强迫女人的僻好。」雷皓天睐着她,她愈坚持,他渴望的心就愈强烈,非关情爱,而是赌上骄傲,他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上他的床。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干良心什么事?」这女人真好笑。
「你别会错意喔,我可不是说你是好人,救了人就强迫人家来当侍女,怎么算都离好人很远,我这么说只是觉得你没坏到底而已。」
「现在我又变坏人了?我若真是坏人,岂容妳说什么是什么?」
「你很烦耶,所以我才说『算你还有点良心』嘛!」她很恼地睐着他。
「妳打算接下来一年这样当奴婢的?」雷皓天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不行啊?」
「妳这样跟主子说话,不被总管修理才怪。」
「修理?你们雷堡会虐待奴仆?」她诧异地瞠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