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你唱得好烂!”
我瞪他。
“不过,你唱歌的时候看起来很美,像月亮一样温柔。”
“你好不容易在我身上找到了优点?”
“不容易、不容易!”他没发现我又偷听了他讲话。
他的眼睛很温柔,我很想赞美他一句,还想问他想不想“骚扰”我。但是,我没那个胆;再说,我的脸皮也变薄了。
“我想进去了。”
“你进去吧!我还要再坐一下。”
等了五天,祁洛勋终于到我店里来参观,还喝了我请的咖啡。
“他是你男朋友啊?”煮咖啡的女同事在他离店之后问我。
“对呀!”我对同事撒谎,看着煮咖啡的男同事——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酷哥,我一不做二不休地追加一句:“我跟他住一起。”
这句其实不算说谎,但我的确有误导之嫌,他们一定以为我的意思就是同居。果然,那酷哥立刻对着我沮丧地皱起眉。
他约了我好几次,也碰了我好几次软钉子。我想,他今后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店里第二大美女身上——卖花女孩的其中一个。
女同事们莫不对我投以羡慕的眼光,说我和祁洛勋是郎才女貌。我感到一股飘飘然的快感……
“这是利用金属烙在岩石上完成的作品。你们看!石块上还清晰保留着沉积岩的痕迹,烙上这两尾鱼骨图案,是不是很像鱼化石?”
我面带微笑,熟稔地向一对中年夫妇解说艺品。那是我老板不久前从澳洲带回来的艺术创作,我个人也很喜欢。
中年夫妇在爱不释手的情况下,终于刷卡付账,兴匆匆将东西抱走了。
近来,店里艺品销售业绩不恶,咖啡和鲜花更是热卖,店里经常是门庭若市的景况;即使接近打烊时间,咖啡吧上依旧座无虚席,鲜花也早卖完了。
“简瑗,你男朋友来了!”
男朋友?我死了!
我本来蹲在角落整理那些袖珍弥勒佛像,同事的声音吓得我跳了起来。
“我先走了!”我匆匆从贮物柜里抓了背包,对同事说了声抱歉后就立刻冲出店门。“你干嘛啊?还有十分钟你才能下班耶。”
祁洛勋还来不及进来就被我推出店门,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刚卖掉一个很贵的鱼化石,犒赏自己十分钟并不为过!”
阿弥陀佛!让他进来就完了。
男朋友?他下半辈子就靠这个笑话过了。
“你来干嘛?”
“来接你。”
“接我?你出了什么状况?”
“乌鸦!”他骂我。“我好心来接你一起回家,你竟诅咒我!”
我心想,同事们对他的印象也未免太深刻了点,一个月前才见过他一面还记得这么清楚。男朋友?不过一盏茶工夫,他们竟一眼就认出了他。
“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我都顺道来接你下班。”
原来是顺道,那就不必了!
“这样不太好吧!我怕我同事会误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你怕我坏了你行情?”
“我行情好得很,十个你也坏不了。倒是你该小心点,我怕我会坏了你行情。”我满想问他,怎么不再去追一个女人好“从一而终”?
“我没忘记我的行情一直是由你‘操盘’的。”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暗示我往日的劣行。“我如果再追女孩子,你确定不会再像以前破坏我好事?”
我太得意忘形了!他八成是来讨好我,好教我日后放他一马。
“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破坏,”我皮皮地笑,心却在流泪。“我会创新我的破坏方式,你且拭目以待!”
“好呀!”
我们刚走到他车子旁边,他就替我开了车门。
“看样子,你是真的打算追女孩子了。”我坐进车子,等他坐上驾驶座才问:“还会替我开车门?我提供你复习绅士礼仪的机会,你要怎么报答我?”
“算了!”他发动引擎。“既然你还会破坏,那我还是省点力气吧!你也可以少伤点脑筋。”
“我是开玩笑的啦!你当真啦?”
“你不会破坏?”
“不会!”
“那就是说,我该报答你喽?”
“那也是玩笑!谢什么?就当我替自己赎罪好了。”
怪了!祁洛勋当真天天来接我下班。已经一星期了,我每天都擅离职守,打烊前的生意都不招呼,第二天再向同事们道谢,感谢人家鼎力相助。
“你每天提前十分钟下班,老板不会扣你薪水吗?”见我冲出店门,他提醒道。我哑巴吃黄莲。
“你以后不要来接我下班了啦!”我忍痛舍弃被他呵护的感觉。
“为什么?”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你能持之以恒天天来接我的话,那我就勉强接受;如果你只是突发奇想地体贴阿姨我几天,那就免了!”
说完,我觉得自己有点奸诈。
“我从没当你是什么阿姨。”他有点愤慨。“是不是你同事已经怀疑我是你男朋友了?”“谁都会做这种推测嘛!要是你再来接我“我就让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喔!”“随你!”
“真的?”
“真的!”他点了点头。
我止不住开心大笑。
“乐够了没?”
“哎,我现在相信冯君平的话了,你脾气真的满好的。冯君媛说得也没错,”我瞄了他一眼。“你的眼睛很温柔,真的!”
“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暂时没有了。你以后真的会天天来接我?”
“如果没什么特别的应酬就来呀!”
我每天笑口常开的,在同事们眼里,祁洛勋是我的“护花使者”,我毫不客气地享受周围投来的羡慕眼神。
当然,我认为自己也没占他便宜,因为他也同样享受别人对他的羡慕或嫉妒。他算什么天才!脑袋还不如我灵光。
我们为什么不早点像现在这样呢?他去追什么女朋友?追我不是很省事吗?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也只享受到他的“温馨接送情”,除此之外没别的了。唉!我还是别太贪心了;只要他没去追别人,他暂时还是我的。
“祁洛勋吗?”我从店里打电话到他办公室。
“有事啊?”
“我今天下班后有约,你自己先回家吧!”
“跟谁有约?”他的口气还真像是我的监护人。
“里欧。”
“谁是里欧?”
“就是上次跟你讲过的那个嘛!在新疆认识的朋友,他又来台北出差了。”“你跟人家约了几点见面?”
“七点,我要请他吃饭。”
他在那头磨蹭片刻之后对我说:“我六点二十去接你,陪你一起招待他,你等我。”“你去干嘛?人家又不认识你。”
“你的朋友我也该认识一下,远来是客嘛!你先知会他一声,说我想认识他;有机会的话,我们还可以请他来家里作客。”
听他的口气,我是不能不采纳他意见了。只不过这一来,我跟里欧就没戏唱了;说不定不只今晚没戏唱,就怕里欧从此就与我断了。
“他如果问起我们俩的关系,我要告诉他吗?”
“当然!”
“他是我朋友,我是你阿姨,那你不是矮他一截吗?”
“阿姨?”他鄙笑一声。“你不会告诉他我们另一种关系吗?”
“你是说——”
“男女朋友!”他说得倒挺自然。
我这唯一的退路肯定是要断了,因为其实我也满想让大家知道我和他的新关系,包括里欧在内……我好虚荣。
第十一章
“等等,我没说可以下车,你急什么?”祁洛勋凶我,我赶紧收回手。他刚在饭店的停车场停妥车。
“时间快到了,迟到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
“你字典里什么时候增订了‘礼貌’一词?”
“我——”
我话还来不及说完,他便咬住了我双唇,石破天惊一吻。
“下车吧!”
我愿意迟到,但显然他想守时。
“你什么意思?”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太大声,虽然刚才是他先“骚扰”我的。
“下车吧!迟到很不礼貌。”他推了我一把。
我们跟里欧吃了顿饭。
我好像只说了“你好”、“好久不见”和“再见”,反正没超过十句话;但他们好像聊得还可以。
“下车呀!你在干嘛?睡着啦?”
祁洛勋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原来我们已经回到家了。
“我不想下车。”
我觉得此刻我眼中应该充满似水柔情,要不然他不会盯着我却说不出话来。“我还要。”我一晚上想的都是他的吻。
我主动把唇贴上他的,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和他呼吸很快就急促在一块了,我扯掉他的领带吻他的颈,他按倒我的椅背,上半身整个贴住我的。
我相信有些事不必经过学习就会,很多困难也是可以克服的。
和柔软的大床相比,这车厢对手长脚长的人来说,的确很难施展身手,但应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承认我极尽所能地挑逗他,也许表现得还不坏,所以他再也招架不住。一片混乱过后,他边骂我边舔吮我的唇。
“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