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沉思时,祁洛勋来敲我房门。今天是周末,所以我又回来跟他同居。“干嘛?”
“陪我去买点东西,江仁和跟冯君媛明天要过来喝下午茶。”
之后,我陪他上街,大包小包零嘴抱回家后,我先拆了几包吃。
他陪我看电视,我喂他吃零食。好温馨!
“你如果觉得闷,可以找几个朋友来家里喝茶聊天,不要没事就上网聊天,没什么意义。”他盯着电视念经。
“上网可以胡说八道,可以让精神完全放松;跟朋友聊天不能乱讲话,没多大意思。”我重申自己的看法。“我在现实中算老实规矩的人,所以才想在网上体验另一种生活。”“你不怕伤到别人?”
他认定我只会伤人,不会受伤,好像我是无敌女金刚。
“当然不怕,一切都是虚拟的。”
“狡辩!”他转头看我。“你那么喜欢胡说八道的话,我当你的听众好了?”“你没听懂我的话。”我懒得解释。
面对面的情形下,我如何扮演一个近乎完美的痴情男子,如何理所当然换取痴情美眉的满腔真情和热泪一把,我如何跟人聊得“泣不成声”?
“不准再吃了!”他忽地抢下我手中那包零食。“你还真能吃!愈吃还愈顺口!”我觉得他想找我麻烦。看!他还把电视关了……我又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站起身,我向他道晚安。
“才九点而已,你都睡得那么早吗?”他也站起来。
当了好一阵子乖乖女,此刻我有点反应迟钝。
又过了好久,他问我:“怎么没声音了?你不是很爱讲话吗?”
“讲什么?”
“随便。”
“讲笑话可以吗?”
“那我们到院子里讲,像除夕夜那样。”他点点头。
我讲到十一点,终于可以睡觉,累死了。
我也有贤慧的一面。
忙了一上午,我终于煮了锅大肠面线和珍珠奶茶。
我们两人就吃面线当午餐,喔,他还说很好吃!
昨晚睡眠不足,今早又累个半死,吃过午饭我就回房睡午觉。
我交代他不能叫醒我,因为我喜欢午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他要是敢破坏我这种美好感觉,我就再不煮面线给他吃。
他说没问题,我就是睡到死他也不会叫我起来。
我醒了,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自然醒,或许是客厅里的笑声吵醒了我也说不定。我正要出房门却听见祁洛勋又在说我坏话——“你别听你哥说的!他偶尔跟她讲个电话,当然会觉得她有意思,我受的苦可没人能体会。我一度以为她行为乖张是因为她个性有问题,后来才发现她是以能搅乱我的生活为乐。在我发现她已不知不觉长成个成熟大女孩时,这种乐趣已陪伴了她好几年,也许早根深柢固在她血液里……”
“你得为她不成熟的行为负责。”江仁和的声音。“她暗恋你,你却装死了好些年。”“你以为装死那么容易啊?哎!谁规定我必须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就去爱一个十五岁的毛娃娃?更别提我从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优点。”
“是吗?”冯君媛的声音。“我觉得她很好呀!”
“现在是啦!”祁洛勋不太甘愿。
“那你还愤慨什么?”
“我……她现在这样,害我觉得我以前对她有点太残忍了。虽然她是我阿姨,但其实只是个小孩,唯一的亲人是她姊。她姊又跟我爸去了国外,跟我住一起未必能使她免于孤独的恐惧。”他停了停。“你们想想,跟我住一起其实很危险的,孤男寡女的,万一我一时萌生了歹念,她不是完了吗?”他又叹口气。“她姊也太大意了,很多性骚扰都是来自身边亲近的人。”
“你是后悔没骚扰她,还是你想在今后开始对她骚扰?”江仁和的话止住了我就要流出的泪水。“我觉得你很压抑耶!”
“我——你说到哪了!”
“别讲了啦!”冯君媛出声。“她怎么还没醒啊!你要不要去喊她一下?”“她说不能吵醒她。”一会,他又说:“算了!我去叫她起来。你们来了这么久,她再不出来有点不像话。”
那对夫妻笑了,冯君媛说:“哪会?她是阿姨耶!”
听见愈来愈靠近房门的脚步声,我赶紧躲回被子里。
“涮”的一声,祁洛勋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使我转身。
他绕过床尾,蹲在我面前。
“刚醒?”
我瞄了他一眼,他这一声还满温柔的;没想到他变脸变得挺快,刚才还狠批我呢!“自然吗?”他拨开我脸上的发丝。
“什么?”
“醒得自然吗?”
“还可以。”
“想起床了吗?”
我摇摇头。在他对别人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哪能出去见人?
“人家等着向你请安呢!”
“我不管!你负责编个理由,反正我不出去!”我说了句又趴回枕头上。“不准把奶茶喝光,留一杯给我。”
他没跟我NFDC4嗦,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喊住他。“每次你恋情被我成功破坏之后,你有多难过?”“前两次有点难过,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反正你屡建奇功,我屡战屡败,慢慢也习惯了你的恶形恶状。”他笑说:“后来我干脆不追女朋友,替你省了不少力气吧?”“你还真有点贱骨头!”
他对我粗鲁的批评先是一愣,然后一笑。
“你继续歇着吧!我出去了。”
“下去吧你!”
“觉得怎么样?”徐秉儒问我。
今天他拉我来参观他朋友刚投资开设的舶来艺品店,想游说我到这家雅致的商店当店员。“店长不当来当店员?”我扬声问他。
“要头衔干嘛?我朋友付的薪水比你原来领的多多了!”
这点的确满吸引我的!正因为如此,我才答应来看看。
“这个工作很有挑战性。如果业绩好的话,赚得更多。”
“你干嘛不叫丫丫来试?”
“你比较会讲话嘛!做这个她恐怕不行。”他看看我,吞吞吐吐了起来。“再说……再说她长得也没你漂亮。”
“跟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你朋友卖的是艺品没错吧?”
“有你坐镇店里可以招徕更多顾客上门。”
“你的意思是叫我来当花瓶?!”
“不要生气啦!”他有点害怕。“其实找你来是想帮我朋友的忙。你虽然长得漂亮,可也不是草包,算是色艺双全,一定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他的口才真烂,什么色艺双全?我的天!
“还有,这里离祁家很近。你是不是该回祁家住了?”
我是告诉过丫丫可能不会跟她同居太久。徐秉儒还是很够朋友的!
于是,如果我现在就来,那我原来的工作又破不了半年的纪录,很可惜耶!“破了那个纪录会有人颁奖给你吗?你在我朋友店里破纪录好了,破了纪录我颁奖给你。”“你说的?”
“我说的!”他笑了。“来不来?”
“来!”
“我的新老板经常跑国外,所以店里陈列的艺品充满异国风情,各具特色。不过,可能因为价格不便宜,所以欣赏的人不少,买的人却不多。”
我和祁洛勋在院子里聊天,他今天不要我讲笑话,要我讲点别的。
“那你不是很快又要换工作了?”他在暗示我,我老板很快就会关门大吉。“我觉得不会。我老板好像只是为了个人兴趣才开这家店,他不是靠这个赚钱。”我不是蠢蛋,决定换工作之前,该打听的我全打听了。“他很有生意头脑,在店里还弄了个咖啡吧。客人进门之后,通常是先浏览一番,然后就坐下来喝咖啡,卖咖啡很好赚的!通常喝完咖啡之后还会买束鲜花,我们店里另外还有一个鲜花供售区。”
“你又卖艺品,又卖咖啡、鲜花,这钱也太难赚了吧!”
“你自己笨就算了,别把我当蠢蛋好不好?!”我骂他。“我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吗?我只卖艺品,咖啡跟鲜花有别人在卖啦!”
“喔,所以你有同事?”
“嗯,五个,男的女的都有。”我撞了他手肘一下。“我现在的工作场所可是色香味俱全那!哪天你来转转,我请你喝咖啡,要不要?”
“哪天,你说!”
“你真的要来啊?”
“你是随便说说的吗?”
“哪天都可以!我的上班时间很固定,你的上班时间自己订。你想来的时候就来吧!”“去之前我会先打个电话给你。”
“不用。”我看看他。“我喜欢人家给我惊喜。”
“这样你就惊喜啦?”
“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吗?”
“是吗?”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夜空。“比如说,吃个半饱就觉得路边停放的一长排机车,看起来很逍遥、安逸?”
他记得我说过的话?
我看向夜空,我又想起了那些月亮歌。
“你会唱歌吗?”
“高中时代我是合唱团成员。”
“那就唱首歌来听吧!”
“想听什么样的歌?”
“跟月亮有关的。”
他没酝酿什么情绪,清清喉咙就开唱。他有一副好歌喉。弦月在我眼里渐渐成了满月。“完了!该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