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或许有些残忍,但是-——
这是她试图“遗弃”他所应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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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开始,藤堂彻似乎开始对她视而不见。
虽然他们还是一起用晚餐,但他再也不与她交谈。
凤仪可以忍受他的沉默,但不能忍受他的漠视,她告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改变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
“吃过饭后,我们能不能到附近走走?”她提议。
凤仪立刻感觉到他那双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语气也跟着变冷。
“我有工作要做,”他切着盘子里的猪排,漠然地说:“况且,我也不会挑在月色太亮的夜晚出门。”
他的理由在她听来全是借口。
她提高了声音:“就因为你不想让我看见你?”
凤仪突然间再也不能忍受这一切。
“为什么你从不让人看见你的相貌?即使你长得有如钟楼怪人一样的丑陋,那又如何呢?你认为我会失叫着掩面而逃?藤堂彻,外表对我而言是没有意义的,你不需要如此忌讳别人的眼光!”
她不会以外貌去评断一个人,为什么他不能相信她呢?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脸上什么也没有,既没有缺陷也没有疤痕。”
凤仪放下刀叉。
“既然如此,你在掩饰些什么呢?”她喜欢他,想看见他、想更了解他,难道他一点都不了解她的感觉吗?
“我们是不是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他不耐地扔开餐巾,“如果你不能忍受我的习惯,大可以离开这里!我不需要一个陌生人来干预我的生活方式!”
他无情的驱赶使风仪脸色发白,但是她拒绝被他的话所伤。
风仪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赶不走我的,藤堂彻,你只是在抗拒。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封闭自己?你是不是……曾经受过伤?所以你——”
藤堂彻粗声打断她:“够了!不要自以为是的妄下论断!我的过去与你毫无关系!”
凤仪还想说什么,但茗子在此时怯怯地开口:
“藤堂先生,沙织小姐来了。”
“带她到工作室去。”
“是。”茗子退下了。
藤堂彻推开盘子起身,准备到工作室去,凤仪却突然开口:
“我不会让你推开我,藤堂彻。”
那一瞬间,她眼眸中的坚决使她美丽得令人炫目。
“不,我只是想知道……沙织是谁?”
“喔……”他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
凤仪敏感地问:“藤堂彻交代过你不许向我透漏吗?”
“倒也不是……只是,藤堂先生不会喜欢我多嘴的。”
她将盘子放进流理台,似乎内心挣扎良久,然后在看到凤仪失望的表情后,终于动摇了。
“嗯……不过,我想告诉你也没关系,因为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你迟早也会知道。”
微笑跃上风仪的唇角。“谢谢你,茗子!”
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然,幽暗的屋子仿佛都因她的笑容而被照亮了。
“我记得大约是在一年前,藤堂先生曾在报上刊登寻找人体模特儿的广告,应征的信函大约有十来封,而最后沙织小姐得到这份工作,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成为藤堂先生的……工作伙伴。”
“工作伙伴”这四个字让凤仪挑起眉。
“什么样的伙伴?”
茗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算是……很密切的那种。”
凤仪的眼睛如同猫咪一般的眯起。
“有没有密切到……留下来过夜?或是……她见过藤堂彻的相貌?”如果沙织见过藤堂彻,就代表她在藤堂彻心中的分量不同。
“过夜是有的……但我确定就连纱织小姐,也不曾见到藤堂先生的相貌。”
乍闻纱织是藤堂彻的“人幕之宾”,一股酸酸的感觉就直往心上冒。
风仪轻哼:“这很难说,你不是说她还留下来过夜吗?”
“是呀!但藤堂先生不曾与沙织小姐共处到早上,你也知道的,那是他的界线,没有人可以越界。”
听到这里,凤仪终于不再介怀。
原来她也尚未突破藤堂彻的心防,那也就代表在他的心中,沙织只能被定位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这个想法令她毫无来由的觉得如释重负。
此时,墙上的内线电话突然想起,茗子立即接听。
“送一壶咖啡和一杯红酒过去?是,我知道了。”
毫无疑问,这当然是出自藤堂彻的命令。
他要咖啡,她可以理解,也许那是他为了提振精神所需,但……那杯红酒呢?
当茗子准备好咖啡与红酒时,凤仪道:“我帮你送去。”
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那两人在密室里做什么。
茗子忙摇头,“这怎么可以?”
茗子是纯朴的乡下女孩,对于主雇关系分辨甚明,对她来说,凤仪是客人,她怎么能让客人帮主人服务?
“没关系!只是送点东西而已嘛!你不是还要洗碗盘吗?”
在风仪一再保证绝不会搞砸的情况下,茗子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那……好吧。”
微弱的烛火因为夜风的吹拂而晃动,使茗子没法看清风仪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带着算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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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脱了,倚在那张躺椅上。”
工作室里,两面窗子都密密地拉上窗帘,这一回,东方爵不让被云掩映的月光影响他的作品,他在躺椅旁的小几上点上一盏小小的油灯。
那灯光昏黄而微弱,并适度的制造出模特儿身上的阴影。
沙织开始解上衣的扣子,一双柔媚的眼眸则专注地凝视着黑暗中挺拔的身影。
她对这个男人所知不多,只知道他非常富有。
他透过他的管家茗子找上她,希望她担任他的人体模特儿。
从学生时代开始,沙绘就有担任人体模特儿的经验,对于这次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尤其是他给的钟点费高得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相对的,她必须答应他一个要求——
她必须声称他们已合作有一年之久,并且他们之间“交情匪浅”。
这个小小的附带条件,自然不会给沙织带来任何困扰,事实上,她由衷希望能与这个自称“藤堂彻”的男人,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虽然他的脸孔总是隐藏在黑暗中,但是从那朦胧的脸部轮廓与英挺劲瘦的体型看来,没有九十分也有八十分;若再加上出手阔绰,沙织已认定他绝对是她最值得投资的目标!
“快一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东方爵不耐地扯下她的衣物,甩到一边。“倚在那张躺椅上。”
沙织照做了,但是东方爵并不满意。
“放松,你太紧绷了!”
“把手枕在脑后,另一手自然垂放。”
他指示完后,抄起素描本与铅笔,正要开始提笔画下雕塑草图,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他又不满意了。
“你的表情不对!柔和一些……柔和!你听不懂吗?”
今晚的东方爵有些暴躁和易怒。
他不愿去深想,但他心中十分清楚——凤仪,就是使他失控的原因。
他应该得意于轻而易举就使她迷恋上虚构出来的“藤堂彻”,然而却又不禁恼怒于她对“东方爵”的排拒。他不能忍受她视他于无物,却又急着想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然而更不可原谅的是——
她的吻竟有撼动他的本事!
他不愿承认她对他的影响力,也不愿承认她有左右他情绪的能力,但是当他发现有某种情绪在他心中蔓延时,他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他是东方爵,东方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自小他就练就了冷静与自制的特质,从不曾被轻易激怒,但凤仪却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这项纪录。
沙织望着黑暗中陡然沉默的男人,并感觉到他身上所辐射出的躁怒。
她缓缓地走向他,依向黑暗中那具精瘦的男性躯体。
“你好像很焦躁,怎么了?”
沙织有着与凤仪相似的脸型与身形,这是东方爵录用她的理由。
第六章
天色已大亮,京都车站开始涌人通勤的人潮。
凤仪眨了眨酸涩的眼,看见陌生的地方,才想起自己竟然在车站里睡了一夜。
藤堂彻与沙织在一起所带给她的冲击,大得超乎想像。她记得自己抓了一件外套就冲出木屋,凭着口袋中的一千圆日币搭车来到这里,而剩余的钱根本连三流旅馆的房间都住不起。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到京都,但以往她到京都的头一天,总是在车站楼上豪华的五星级饭店里睡到将近正午,在她用过午餐后,到车站里的名牌精晶店购物,晚餐后,在车站里的剧院观赏舞台剧表演,悠闲地消磨掉一整天。
她怎么会料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像个游民一般,蜷缩在阶梯上倚墙而眠。
然后,她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