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水若点头,却还是止不住奔流的泪水,偎在丈夫怀中哭泣。
天!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的欧阳水若猛翻白眼。
「能不能、请两位、先看看四周、再决定、是否要、待在这儿、重续夫妻情分?」当她是哑巴、瞎子,还是石像啊?
「啊!」惊呼取代了哭声,欧阳水若这才想起少不更事的女儿还在一旁,羞得不敢抬头。
童啸寒打量她,夫妻重逢的感伤被女儿一身老妇的行头打散泰半。
「童某说过,很期待妳烧水烹茶。」
「很遗憾,眼下这情况,老身是无法为您烧水烹茶了,童大爷。」
「玉昭。」欧阳水若出声喝止。
「无妨。」童啸寒搂住妻子,对于女儿的无礼,并不以为意。
「哼!」
「这脾气,很像我。」
「哼哼!」
「现在,童某想知道妳欧阳玉昭是何许人也?童某的八字够不够重,足不足以当妳娘的丈夫、妳的爹亲?」
「哼哼哼!」
「玉昭……」欧阳水若失笑,拿她没办法。
「或许妳需要一点时间掂掂童某的斤两。」语毕,他将爱妻打横抱起,压低脸,在她耳畔轻喃:「妳的闺房在哪儿?」
红霞迅速染上双颊,欧阳水若不敢相信他竟然在他们女儿面前……
十五年过去,他的狂傲有增无减啊。
「在哪儿?」童啸寒执意要得到答案。
「啸──」
「或者妳要为夫随便挑一间?」
天!欧阳水若惊呼,绯红的脸藏进他怀里,不敢看任何人。
「水若。」他催促道。
十五年了,有许多话、许多事,他只想与妻子分享,连女儿都不准窥探一二。
欧阳水若小手微颤,含羞带怯地指向左前方回廊。
「娘!」
不会吧,连娘亲都决定跟他站在同一边!欧阳玉昭不敢相信她最爱的娘亲竟然临阵倒戈。
确定方向,童啸寒朝女儿露出十五年来首度开怀的一笑,「那么,愚夫妇告辞,不打扰妳掂算童某斤两了。」
欧阳玉昭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瞠大一双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十五年来不曾闻问的丈夫抱进闺房。
而那个「宣称」是她爹的男人用脚踢上房门前,还很恶劣地回头朝她一笑,只差没把她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打她懂事以来,还不曾输过,身边的人不是听她的,就是中她的计;想不到她今儿个竟栽了个大跟头,败给……自己的爹!
气!气气气气气──气死她了!
第十章
十五年了……
直到再次拥妻入怀,在耳鬓厮磨间感觉到她的温暖,童啸寒才肯相信他已寻回今生挚爱的妻子。
当他领着下属凯旋而归,准备接下来返回中原了结昔日仇怨时,不料竟得知妻女已离奇失踪一年,巨浪般的后悔登时将他淹没。
他后悔,后悔当年执意报仇,将妻女推离身边。
后悔让他的妻子虚度青春,为他漫长等待到最后,竟得到无法重逢的结果。
更后悔自己是造成一家失散的元凶!
妻女失踪的消息彻底打消了他报仇雪恨的念头,若非接下来发生的怪事,他会立刻抛弃一手打造的啸龙堡,回转中原。
是巧合,还是刻意设计的圈套?
在体力不支的妻子无法负荷过多的激情,累得俯躺在他身上昏睡过去之后,欲念尚未平息、以至于无法成眠的童啸寒这才分了点心,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指腹贪恋地沿着欧阳水若裸背的脊线轻抚,即便陷入沉思,他仍不放过任何偷香窃玉的机会。
这一觉,欧阳水若睡得并不安稳。
半是过度的激情让独守空闺十五年的身子酸疼不适,半是觉得一切恍如梦境,生怕梦醒人去,只是昙花一现的不安;而背脊不时传来的麻痒炽热更令她无法不在意。
嘤咛一声,她恍惚转醒,「啸寒?」
「我在。」童啸寒为她调整更为舒适的姿势搂着。「吵醒妳了?」
「不。」欧阳水若绽放柔美的笑靥,偎进丈夫的怀抱。「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真的回到我身边。」
「不会再分开了。」
「真的?」
「待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回啸龙堡,从此不再踏入中原武林。」他承诺,「这次,我说到做到。」
欧阳水若在他怀里点点头。
「我信你。」她说得毫不迟疑。
童啸寒苦笑。「我多次食言,妳还这么轻易相信我,真傻。」
她摇头。「真正傻的人是你,总是为难自己,一肩担下所有的事,就是不肯分给旁人。」
他吻她。「我心甘情愿。」
「我也一样。」柔白的手捧住丈夫的脸细细瞧着,柳眉凝愁。「你瘦了……」
「也老了。」他笑说,不再带愁。
「如果你老,我也是。」欧阳水若改握住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约好的。」
童啸寒搂抱爱妻,闭上双眼欲眠,妻子却开了口。
「啸寒……」
「嗯?」
「事情还未结束,不是吗?」他们夫妻分离十五年,为的不就是一朝为家人报仇雪恨吗?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我已过了好勇斗狠的岁数,不会单独行事的,水若。」此时此刻,他衷心希望与妻子分享一切,包括他将来的做法。
他相信,当他们一家回到啸龙堡后,他们夫妻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倾听彼此过去的十五年。
「培植势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与身为武林盟主的孙直斋相互抗衡。在陇西闯出一番名声后,我让非言派人回到中原,暗中追查孙直斋的一切,武林盟主的推选一直以来便以武功、人品、声望为先,打败他的同时也必须让武林人士心服口服,才能永绝后患。」
「你……还是要与他单打独斗?」还说不会单独行事!
「这是必然的,水若。」搂紧她,深深吸进她身上的药草清香,童啸寒终于道出未曾告诉她的另一项事实。
「孙直斋是我爹的师弟,我必须替我爹与他对决。」
「我不懂这和你必须与他对决有何关系,我也不想懂。」对仇恨,欧阳水若依然不感兴趣,依旧避如蛇蝎。
「这种事懂愈少愈好。」
「也许你会笑我胆小、笑我懦弱,但我一点都不想恨,一点都不。」
「妳并不是胆小,也非懦弱。」他爱怜地吻着她,续道:「这是仁慈,我相信岳父、岳母地下有知,也会希望妳行医济世多过报仇杀人。」
后者,让他来做即可。
「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平安,我们一家三口能共享天伦。」
「会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但难免还是会觉得不安。」
「我明白。」童啸寒怀着歉意搂紧她。
为他担心怕是这一生永远卸不下的悬念了。欧阳水若认命地暗叹,蓦地想起女儿,水眸微忧地仰视丈夫。
感觉到她凝望的视线,童啸寒低头。「怎么了?」
「满意我们的女儿吗?」她有些担心地问。
提起十五年不曾见面、一碰面就擦枪走火的女儿,童啸寒笑了。
「她的倔强像我,至于容貌……」童啸寒蓦地收口,想起自己还没见过女儿的真面目。
但他心想,有如此天仙绝丽的母亲,他们的女儿应当不会失色到哪里去才是,他并不急着见到女儿的庐山真面目。
并非他无情,而是童家人的秉性如此,重视终生伴侣更甚于一切。
欧阳水若被他脸上难掩的得意逗笑了,没想到他会欣赏他们女儿的无礼,果然是父女!
「我不是在说这个。」
「不然呢?」
「玉昭不肯姓童,坚持从母姓。」欧阳水若有些抱歉地看着他。
「我想我明白其中缘由。」童啸寒不以为意地一笑。「她在替妳出气,教训我这个失职的丈夫。」
「才不──呀!」他突然压上来的灼热身躯,引得欧阳水若惊声低呼。「你、你做什么?」
「妳说呢?」他反问,唇已热切的吮吻上妻子颈侧,在先前造成的狂野青紫上,再添新痕。
「等一──」
「等?」童啸寒轻咬她敏感的耳珠,他知道如何点燃妻子的热情。「我们都等了十五年,还不够吗?」
「你、你……」欧阳水若烧红了脸。「方才不是……你、你不累?」
一问完,她立刻推开他,拉起锦被盖住自己。
天,她竟然问这种羞死人的问题?
「方才累得睡着的人是妳。」他连人带被搂紧,提醒道。
「啸寒!」锦被下传来模糊的娇唤。
不容她说不,童啸寒忽然拉开锦被,再度吻上激起他所有渴望的身子。
「妳我分隔十五年,不,就算在一起生活十五年,我依然要不够妳。事实上,水若,我永远要不够妳。」
「你你你……」欧阳水若羞得说不全一句话,身子感染了他的灼热,犹如被抛进火炉中一般,燥热不已。
「呀……」
情动的惊喘全数淹没在似要将她吞噬殆尽的热吻中。
之后,便是满室旖旎春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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