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过十年了,你还忘不了她,真是个痴情种子呢!”
见他表情沉重,她试着说笑缓和气氛。
绍笃圻抬起头,专注的看着她。“这十年来,我每天都仍会想起她,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
那专注、深情,像有千言万语想诉说的双眸,让安以乔有些难以招架。
“喂!喂!”她干笑着掩饰自己的无措。“你把我当成她了吗?”
“对不起。”他倏地收回目光,转头望向窗外。“到了吗?”
^o^ ,^o^^o^,^o^ 她说房子老旧,的确一点也没有骗人。
六楼高的公寓没有电梯,屋龄估计至少二十年。
“对不起啊!里面有点乱。”房东陈奶奶抱着心爱的狗儿子——一只玛尔济斯,站在门口向他们连连道歉。
“我啊!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儿子和媳妇留下了很多东西,一直没时间整理。” .“没关系的啦,陈奶奶。”
安以乔这边看看,那边翻翻,“我等一会儿帮你整理,很快的,一下子就好了。”、陈奶奶叹了一口气。“老是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别跟我客气了,”她咧嘴笑了笑。“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在她们聊天时,绍笃圻将屋内大致浏览了一遍。
虽然房屋外观老旧,但内部倒没有多大问题,而且采光良好,基本的家电及家具也都俱全,加上离工作地点也近,可以说是很令人满意的。
“如何?”安以乔问道,“可以吗?”
“如果你要租的话,房租就这样……”见他点头,陈奶奶说了个数字。“这里以前是我儿子媳妇住的地方,他们现在到国外做生意,几年都难得回来一趟,我不求租金高,只要求一个好房客就够了。”
房租正好在他的预算之内,他点头。“我会小心使用。”
一切谈妥,签下租赁契约,付了押金、拿了钥匙,绍笃圻很快有了新的住处。
他们走出公寓时,已经是下午了。
“你赶时间吗?”安以乔打开车门,让小毛先上车。“我得回花店一趟。”
“你去忙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
“用走的?”她扬起眉。
她语气中的戏谑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想,只是一趟计程车车钱,我应该还付得起。”
“那好吧!”她坐上车,摇下车窗问:“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今天晚上吧!”他耸耸肩。“我只有一些简单的行李,所以可以马上搬。”
“晚上吗?”她想了想,点点头。“我大概九点可以过来帮忙。”
他再度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呃……嗯,你要过来帮忙?”
安以乔发现他每次一惊讶就会开始结巴,忍不住好笑的扬起唇。
“是呀!我答应陈奶奶要帮她整理了,总不能让你这个房客付钱还得做苦工啊!”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她发动引擎,朝他挥了挥手。“就这么说定啦!到时你请我吃一顿宵夜当谢礼就好啦!再见。”
待车子消失在转角处,绍笃圻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心笑了起来。
^o^ ,^o^^o^,^o^^o^,^o^^o^,^o^ 他的行李一如他所说,真的很简单,甚至只用两个行李袋就全部打包完毕了。
天还没黑,他便已开始动手整理房间,只不过,里面堆放的杂物多得超乎他所想像,整理起来煞是累人,而安以乔到时,他不过也才整理了一半。
由于堆放过久,物品上面到处都是灰尘,稍稍一碰就漫天飞舞,当他前去应门时,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就连黑皮也无法幸免。
“哇!”他俩脏兮兮的模样让安以乔笑了出来。“你们刚在地上打滚吗?”
“可以这么说了。”绍笃圻低头看着身上脏兮兮的衬衫,苦笑道。
“汪!汪!”黑皮则快乐的摇着尾巴,直绕着她转。
“我帮你买了饮料。”她提起手上的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别忘了我的宵夜喔!”
“没问题。”
跟着他踏进屋里,安以乔总算能了解他会如此狼狈的原因了。、灰尘在空中不停飞舞,远远望去,像是在下灰尘雨。
“嗯,我想我们有得忙了。”她并没有望之怯步,也不怕灰尘沾染上身,挽起了袖子勇敢上阵,“把握时间,动工吧!”
合两人之力,他们从晚上九点一直整理到深夜十二点多。
毕竟还是女孩子的心思比较细腻,他搞不定的许多小东西,她很快就收纳完毕,而她做不来的粗重活儿,则由他一肩挑起。‘两人分工合作,除了将各种杂物分门别类的收纳,里里外外也都打扫、冲洗、擦拭了一遍,甚至还帮黑皮洗了个澡。
在寒冷的冬天还要忍受洗澡的酷刑,黑皮无奈的将脸搁在浴缸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
“你看!Happy 的脸好哀怨喔!”她略略抬起黑皮的脸,笑得好开心。
绍笃圻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它一直很讨厌洗澡。”
“那怎么可以呢,Happy.”她低头在黑皮脸上印下一吻,“要洗香香,才会有人爱喔!”
见状,绍笃圻真恨不得自己能和黑皮交换。
“好了,好了。”冲掉泡沫后,她拿起大毛巾将黑皮身上多余的水份擦干,接着倒退三步,“甩身体。”
绍笃圻闪避不及,立刻被甩了一身湿。
他脸上的表情让安以乔噗时一声笑了出来,黑皮则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主人,还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你顺便洗澡个吧!”她笑咪咪的看着他。“我来帮H 印py吹干,等一下就可以出门吃宵夜喽!”
^o^ ,^o^^o^,^o^ 即使已经过了十二点,夜市依旧人声鼎沸,人潮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逛街人潮将夜市挤得水泄不通,大伙你挤我,我挤你,一个挨一个,排成长长的一条人龙。
“好多人喔!”安以乔娇小的身躯在人群中几乎被淹没。
“你要吃什么?”
绍笃圻一边要顾着黑皮,一边又要注意她,忙碌得很,根本没时间注意两旁的摊贩。
“随便。”他拉动绳子将黑皮拉近自己,避过一个不停往前推挤的年轻人。“你喜欢就好。”
“人好多喔!”见他不停抬头确认自己的位置,安以乔索性牵起他的手。见他一脸讶异,她笑道:“这样才不会走丢。”
淡淡的红晕爬上他的脸,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他只好赶快转移话题。“你要吃什么?”
“嗯……”她左看右看,“前面有一摊卖的凉面和臭豆腐很好吃,我们去那儿吃吧!
到了摊位前,里面坐满了人,他们只好先站在一旁等候。
来来往往许多成双成对的年轻小情侣,旁若无人的亲昵拥抱、说悄悄话,其中一对甚至站在他们面前,忘我的吻了起来。
绍笃圻不自在的别过脸,恰巧与她四目相接,顿时更是尴尬。
“这里人好多。”他没话找话说。
“嗯,是呀!”安以乔见怪不怪,对眼前的情侣视若无睹。
“因为明天就休假了嘛,星期五晚上总是有很多年轻学子都会出来逛街。”
“我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他无奈的微扯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我在南部的老家,过了晚上十点,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我以前也住在南部一个小镇,乡下地方真的比较安静也悠闲许多我刚搬来时,也很不习惯大城市的喧嚣,不过久了就习惯了。”安以乔拍拍他的肩,“你会慢慢习惯的。”
这是这几天以来,她头一次提起过往。
绍笃圻压抑下兴奋紧张的心情,小心翼翼的问:“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你以前住的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她脸上的笑容稍稍敛了下,旋即又绽开来。
“不好意思,我不想说。”为了避免他误会或是受伤,她连忙解释,“我在那里有一些不甚愉快的回忆,那是我不愿想起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极力避免想起从前。
十年前的那一夜,父亲才刚车祸身亡,安家的元配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大批人马,赶到母亲和她的住处,连夜将她们、赶了出来。
初闻丧父的震惊、伤痛,在众人不断的辱骂声中仓皇收拾行李,当时的屈辱和痛苦,她都不愿再忆起。
如今她和母亲已有了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她只想深埋在记忆深处。
绍笃圻明白她说的不愉快记忆是哪桩。
当年那件事,在小镇上传得沸沸扬扬,每个人都知道江如兰母女被安家夫人连夜赶出镇外。
虽然他没亲眼目睹当天的情形,但透过街坊的耳语,大概可以料想到那天的场面有多么不堪。
他温柔的开口,“既然这样,那就别提了。”
“嗯。”她点点头。“啊!有空位了。”
在小摊的空位坐下,他们叫了两盘凉面、两盘臭豆腐,两种一人各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