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错,”他又拍了拍沙发,“不要让我感觉你想要逃跑。”
“如果我不赶快走的话,我害怕自己会变成傻瓜。我要找一找我的鞋和皮包。”
佩蒂知道,她惊慌失措地想从卡梅伦身边逃开的样子像个受惊的处女。一个男人的目光不应该有这样的力量,不应该像是催眠术一样让人心不在焉。然而她发现很难解释,为什么他的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和一个漫不经心的注视,都会让她如此意乱情迷。她的思维不断从设计公寓上溜开,跑到设计男人上面。
他站在公寓的前门边,等着她。当她走过来时,她已经穿好了鞋,皮包挂在她的肩头。
“这是我买菜剩下的钱,和找给我的零钱。”她说,将一沓纸币和一把硬币递给他。
他接过钱将它们塞进裤子的口袋中,然后他挡住门,挡住了她的去路,“难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吻一下会是什么样?”
她抬起头看着他那双诱人的绿眼睛,感觉到好奇会导致危险,“我为什么会好奇呢?”她说,希望她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发颤。
“因为你是一个女人,女人总是好奇的,”他用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就像我是一个好奇的男人。”
“卡梅伦——”她的声音在她心脏的狂跳声中几乎听不清楚,“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是你自己说的,事情会变得复杂起来。”
“不,这样做正是阻止事情变得复杂,这样做能减缓压力。”
她不认为她同意他的意见,但是她没有挣扎,她的腿感到沉重,她的头脑一片混乱他只轻轻地用了一下力,就将她拉到他的怀中。她心甘情愿地顺从了,她力图否认的好奇实在是太诱惑人了。
他的眼睛,她注意到,眯起来时在眼角上出现了皱纹;他的嘴唇线条坚定,正轻轻地张开。她的眼睛一片模糊,她的思想一片混乱。
坚韧,是她最初的印象,他的胸膛坚韧,她正将双手放在上面;他的嘴唇不屈不挠地压向她的唇,她感到自己也在热情地回吻着他。
温暖,是接下来的感觉。
温暖的感觉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融化在他的手臂之中。她正在玩火,正在悬崖边上跳舞。她知道这一点,然而她和危险调情,一边付出,一边索取,每一次挑逗式的亲吻都激起更多的欲望。
“多么诱惑人。”他说,让她有一秒钟的透气的时间。
“多么愚蠢。”
多么正确。
她为他而陶醉,她的双手抚摸着他的手臂和肩膀上的隆起的肌肉。当他将她抱得更紧些时,一阵兴奋的战栗传遍她的全身,他的身体传达着他的反应。她知道这一切已超出了好奇的范围。
他的一只手带着探索的欲望伸进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柔软起伏的胸部。他的亲吻变得越来越激动人心,越来越充满诱惑,他的舌头宣告着更强烈的欲望。
这种需求反馈到她的思维中,她被吓了一跳,几乎无法思考。她坚定地挣脱开他的拥抱,轻轻地喘息着,头脑乱成一片。
“留下来,”他温柔地说,“和我共度良宵。”
“不,我不能——我们不能。”她要在她改变想法以前,尽快离开这里,逃离这种诱惑。
“让我们得到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切。”
“不。”她重复了一句,身体颤抖起来。
“每一次我们在一起时,一切都变得混乱。”
“我们可以控制,”她坚决地说,“我能控制。”
她必须这样。
卡梅伦不相信自己能做到,他体内的欲望比他曾经感觉过的更强烈,太强烈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注视着她。他过去的情感经历相形之下,黯然失色,单纯的亲吻不应该这样引发人的欲望,不应该让他变得脆弱而迷乱。
不会有什么发展了,他意识到这一点,他不能让她继续做他的室内设计师了。当他告诉她说,当你与为你工作的人发生某种关系时,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看来他说对了。好奇心会毁了他的理智,“我真的应该走了。”她说,却没有动。
“我送你到你的车上。”从此走出他的生活。
“不必,”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儿,我只是顺着这条街道走几步。你的守门人能照看我。”
“我一定要送。”他决定将绅士的角色扮演到底,虽然他知道她最后会恨他的。
“不用。”她坚定地又重复了一句,仰起她的下颏,凝视着他的眼睛,“就这样吧。”
这时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在早上给她的公司打电话将会仅仅出于一种礼节,他要为自己找个借口,她也会礼貌地接受它的,然后他们各不相干地各自走自己的路。她微微地笑了一下,伸出她的手,“这是有趣的一天……有趣的一周。”
六、清晨的拜访
重重的敲门声响彻在佩蒂的梦中,直到她意识到这是现实,不是梦。她勉强睁开眼睛,从枕头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闹钟上大大的数字正显示着七点过十分。在星期六的早晨,这么早就被惊醒让她怒气冲天。
“走开!”她大喊了一声,又让她的头在枕头上垂落下来,她的眼睛再一次合上了。
“佩蒂!”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从门外传进来,“我想要见你。”
她的眼睛倏然张开,周围的一切朦朦胧胧模糊一片,阳光从窗台上的百叶窗中透进来,橙红色的和桔黄色的光点缀着她的工作室。她将毯子推开,在床边坐起来,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头发。
她记起昨夜的点点滴滴,她与乔治·米歇尔的争论;恩狄娜关于如何操纵男人的劝告;卡梅伦打开一瓶香槟酒,给她倒了一杯,她喝了。这就是她犯的一个大错误,从那一刻起,事情在她的记忆中有些混乱了,她向他提的问题中混杂着他对她的凝视,他的面容他的微笑都在慢慢地诱导着她,直到最终,她在他的亲吻中投降。
哦,那些亲吻。
她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他的味道还留在那儿。
“佩蒂?”重重的敲门声又响起来。
“来了,”她喊了一声,“稍等片刻。”
她没有睡袍,她的旧睡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她至今也没有再买一件。她倒有一件披巾,正搭在她的奶油色沙发的靠背上。她将披巾披在身上,这样能遮盖住她极短的睡衣。她从桌子上抓起她的眼镜,光着脚,向门口走去。
“哪一位?”她问,虽然她非常清楚站在门外的是谁,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声音,有诱惑力的嘴唇,和坚韧的身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诱惑……或者他所引起的意乱情迷。
“卡梅伦,”他回答说,“我需要和你谈谈。”
“现在才早上七点钟。”
“我知道,很抱歉吵醒了你,但是我在八点钟有一个高尔夫球的约会,我只用几分钟。”
听起来他不像是抱歉,倒像是嘲讽与命令,而且完全清醒,她烦恼地意识到这一点。
门上的链子和插好的插梢松开来,她打开门然后走回去。他站在方厅中,控制着这片空间,他的头发有些散乱,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套在白色的马球衫外面,裤子很随便,一直垂到脚面。他仿佛刚刚从男人运动广告的插图中走出来,她感觉他像是一个街上的顽童。
她又一次用手梳理了一下长发,将它们从脸的两侧拂到后面去,想让自己再清醒些。披巾滑了下来,露出了她肩膀上的睡衣的浅粉色花边。他的目光跟了过去,然后落得更低,他那绿色眼睛里的神情拥抱着她,让她一阵战栗,又一阵躁热。
“我可以进来吗?”他问,向前走了一步。
他从她身边走过,进入她的房间,似乎这地方是他的。她原以为她不会再见到他了,然而现在他就在这儿,她慢慢关上了门。
卡梅伦打量了一会儿她的房间,他没想到还有个工作室。一个小沙发和一把安乐椅占据了一个角落,一张圆形的桌子和四只厨房用的椅子占据了另一个角落;厨房很小巧——一张早餐桌面向着卧室——用升起的平台隔开的她睡觉的地方。每一样东西的色调都是浅色的,奶油色,象牙色,嫩绿色,淡黄色和橙红色,都配合得错落有致,甚至她铺在双人床上的床单,都展现出一种色彩的节奏来。
“我喜欢。”他说,对她控制色彩的本领感到惊奇。她用混合的颜色和有限的空间,创造出一种朝气蓬勃、生机盎然的氛围;将狭窄、拥挤的价格低廉的房间,变成了高雅品味的展示厅。
“我把它叫做家。”她说,同时四处环视着。
她的眼镜有些歪,她的头发蓬松散乱,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起床的女人。他看了一眼她的睡意惺松的样子和她凌乱的床,他应该为这么早就叫醒她感到有些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