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窦翰府和他的爱妻纪雅瑛聊天聊到程旖旎时,总有一竹箩的不满意,不是对她的言行不满意,就是对她的穿着打扮有意见,反正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夫妻俩对她从头到尾就是没有一处满意的;非但不见满意,还有愈来愈厌恶的趋势。
“豆腐哥,那是你个人的观感,并不能代表玩是的观感,别忘了一切的决定权在于他,而不是你我。他现在选择了旖旎,一定是旖旎本身有一些特质是吸引玩是的,不然以他谨慎的个性,是不可能随便和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星期的女孩如此亲近的。”
要不然她早就是他的女朋友了,而不是所谓的“哥儿们”了。
“他就是谨慎过了头,才会忽略了你这块璞玉,而选了那块似金却非金的黄铁矿。”
“豆腐哥,你太抬举我了,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谦萩,假设我现在没遇到小瑛的话,要我在你和黏皮糖之间选一人的话,我一定选你,绝对不会选那个黏皮糖;选择她,无疑是丧失自由的开始。”
顾谦萩看得出来窦翰府眼里绝无造假,可是在现实环境里,冯玩是硬是做了相违的选择。
她一个苦笑。“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
“我说的全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窦翰府以为自己的真心话被顾谦萩误会为是安抚她的好听话,连忙澄清。
“我知道你说的全是出自真心,你别那么紧张。”
“谦萩,有爱就要勇敢去追,别老是待在原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迫走,这样你到什么时候才会等到自己所爱的人呢?”
这些诱劝的话听来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令她感到惭愧。当初她不就是以类似的内容诱劝冯新是去追寻他的所爱的吗?如今只是角色换了个人而已,她终于能理解当初冯玩是始终没有付诸行动的顾虑了。
“我也曾想过,但是我实在没有旖旎那股敢爱的勇气,我害怕我若告诉了他我喜欢他,我想和他破除现在朋友的关系,做进一步的交往,要是结果他给我的答案是否定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到时我和他之间这座友谊的桥梁说不定会因此而断裂,尴尬将会围绕在我们之间,最后恐怕连句话也搭不上,你明白我心里的挣扎跟顾虑吗?”说到激动处,差点就要泪洒当场。
“你的挣扎、顾虑,我多少可以明白,因为我也曾有过和你一样的烦恼。在我读高中时,我暗恋着我同班同学为期一年,我的一年当然是比不上你的七年,但是心境是一样的。
“当时我每吞故意提早三十分上学,就为了能早点见到她、能多和她聊几句话,我刻意和她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不敢让她知道我内心的爱意,直到升上高二,她因为常代表学校参加演讲比赛,比赛前她总会上司令台在大家面前演练一遍比赛时要演讲的内容,因为如此,她成为全校的风云人物,追求她的人从小猫两三只,急速增加到如过江之鲫。”他停下来喝口茶。
“当时你怎么办?最后你有没有跟那个女孩子告自?”
“有啊!我还特地买了一束她喜欢的白海芋,七早八早就到教室等她。我还记得那束白海芋是我不吃不喝了两个礼拜的午餐费换来的。”这好像才是整件事的重点。
“你这样会把胃搞坏的。”
“当时根本就管不了这么多,喜欢的人都快被迫走了,还管它肚子饿不饿。”
顾谦萩听到这里突然产生了个疑问,男孩子是不是全是拼命三郎,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即使牺牲一切也不在乎?
“你的胃,现在不要紧吧?”
“幸好有玩是这家伙不时给与我粮食上的援助,不然以当时正在发育的我,要不了多久可能就挂点了;如果死不了,也可能就无法成长成今日的英俊挺拔,而是面黄肌瘦了。”他用双手挤压丰满的双颊,做出面黄肌瘦的效果。
“那玩是是你的大恩人喽!”果然是对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
“以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只要他继续跟那个黏皮糖在一起,我就不承认他是我的恩人,他只不过是个极无品味的家伙罢了。”说到这里他就有一肚子气,他实在想不透那个黏皮糖哪一点吸引人了?除了她的美貌外,其余的……可怜喔!全部不及格。
“豆腐哥,你这又是何必?太偏激了。”
“好了,我们别再提那令人讨厌的家伙,回归我们刚才的话题。”
看到窦翰府变色的表情,她只能识趣地闭上嘴,不提此事。
“好吧,接下来呢?”
“她一来,我马上就把花塞给她,打铁要趁热啊,我马上将背了两天的告白台词全数背给她听。等我讲完后,她只是对我笑一笑,把那束花了我两个星期的午餐费换来的白海芋塞还给我,跟我说,她对我只有朋友之间的情感;至于爱情,她对我没有感觉。当时我真的以为我和她之间的友谊会因为我的莽姬而粉碎?”
“可是,隔天她依然以平常和我打招呼的轻松口吻跟我打招呼,从那日起,我们之间的友谊有很大的进步,本来我和她只是点头之交而已,慢慢地,我们成为无活不聊的朋友,到今天她成为我的专属黄脸婆。谦萩,有很多事情一定要去尝试才会知道结果如何,你一直不愿去尝试,猜测永远只是猜测,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顾谦萩垂下头搅弄着浮在咖啡上的冰块,忧郁地说:
“豆腐哥,并非每个例子都像你那般的幸运,在现今社会,要从朋友变成情人,是需要相当的机缘,若我与他无缘,就算如何强求也是枉然;再说,我无法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而去横夺另一个女孩的幸福,我办不到。”她不希望自己的自私,而伤害到另一个女孩。
“无缘!你都还没试就在这里大唱失败之歌,你不觉得你太悲观了吗,横夺他人的幸福?在爱情的世界里,只有爱与不爱,没有对与错,你把一切想得太严重了。”
他打从看出顾谦萩对冯玩是的心意开始,他就一直怂恿她去对冯玩是表明心迹,不管是明示、暗示都可以,只要让冯玩是那颗化石脑明白就行。
没想到,光是要说服她向前一步,就让他们夫妻俩从有口水说到没口水,她的脑袋老是处在水泥状态,他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让这块水泥开窍呢!真是伤透了他的脑细胞。
“或许吧,但是我的良知却令我无法这么做。”她痛苦极了,她也曾想过干脆豁出去,去跟冯玩是说明白,可是一见到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便在一瞬间全化为乌有。
“人家都已经开始向你示威了,你还管它什么君子风度、仁义道德的?”
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将顾谦萩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的神经是不是全措错了?或是真的全变成水泥块,不然怎么老是讲不通?
“豆腐哥……”她活还没说完便给制止。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妹子啊!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会觉醒呢?既然点化不了你,那我改点化玩是,让他自动离开程旖旎,改来追你。”明明彼此间都存着超越友谊的感情,却老是在原地蹉跎,看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的眼里,简直急死了。
“不要。”她惊慌地冲口阻止。
唉!窦翰府深深一叹。
“谦萩,难道你没感觉到你在玩是的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特殊吗?你本身或许没感觉,但我们这些旁观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心情不好想找人抒发心中不快,第一个找的人是你;他知道你东西吃得少,又弱不禁风,为了帮你增肥,他老是像个老妈子似的强迫你把饭吃完;在路上看到觉得适合你的东西,或是你会喜欢的东西,他就去买给你,还有很多很多的行为是他以前绝对不会做的,却为了你破例,你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这礼拜日的聚会,来不来随你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来,来证明我说的是不是有假。”
窦翰府拿起帐单,一脸无能为力地走向柜抬付帐,便径自离开餐厅,丢下茫无头绪的顾谦萩,独自在那独饮伤悲。
她哭丧着脸趴在桌上,望着玻璃窗外的车来车往,脑里不停咀嚼着窦翰府刚才的话。
是真的吗?她对他是特别的?那他为什么最后选择的人却是程旖旎,而不是她?为什么?谁能告诉她?谁能告诉她?
泪水难以控制地自眼眶流出,爬满了她的脸。
爱一个人是这么地痛苦,为什么世间的男女还是愿意奋不顾身地往情海里跳呢?为什么?
* * *
“叮咚!叮咚!叮咚”有人快把孔寒宁家的门铃给按烧焦了。
在厨房炒着今晚晚餐的孔寒宁,手忙脚乱地翻动着锅里的菜,一方面朝门外不识相之人大喊:“别按了,来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