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还言犹在耳,没想到他变得还真彻底。
“你尽管笑我好了,我已经完全改变我的想法,所以你既不用等到头发白,也不用等到牙齿掉光,就可以看到一个为情所苦的李征鹄。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李征鹄长叹了一口气,承认自己以前的无知。
其实,他和岳宜珊还有得耗呢!他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在逃避、害怕什么。
“这报应可来得真快。征鹄,这次你是认真的吗?你确定以后不会再爱上别人,不会再改变你的想法了吗?”
虽然他的话情真意挚,可是这爱情来得太突然了,不免让她怀疑、难以相信。
“我是百分之百认真,我今生今世只会爱宜珊一个人,没有别人了。”
“她知道吗?”
“我想她知道,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我。所以我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李征鹄露出难得的忧郁表情。
“你猜她会不会另外有喜欢的人?”杨纤纤胡乱猜想着。
“这就是我一直想知道的,只是却一直不得其门而人。”想到这,他的心就更烦了。
“你说她喜欢的会不会是鸿哥?”杨纤纤一想到这种可能,一颗心不由得又惊慌了起来。
“别担心。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我的观察结果也告诉我不是。”.
李征鹄对这点倒是信心十足,不知为何他就是确定宜珊和大哥之间绝对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愫产生。
“可以相信你吗?”杨纤纤的脸上写着一堆问号。
“放心吧,至少现在大哥的心是在你身上。”李征鹄拍了拍杨纤纤的肩,以示安慰。她对自己的感情难道就这么没把握?
“说得也是,希望永远都能这样就好了。”然而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呢?
第六章
“征鸿,你已经完全康复,可以来上课了吗?”岳宜珊甫坐下来填写刚从系办公室拿来的一些表格,猛一抬头,赫然瞧见李征鸿自廊前走过,赶紧叫住他。
李征鸿原本已走了一段距离,在听见这一声轻轻柔柔的嗓音唤他时,立即停下脚步,转身去寻找声音的主人。
她正坐在廊檐下,笑容可掬地瞅着他。她是……
“你叫岳宜珊是吗?”他搜寻他的记忆,想找出这位似曾相识的脸孔。
“对了!你丧失了记忆……我都差点忘了!”岳宜珊站了起来,轻轻拍掉附着在裤子上的灰尘。
她细细端详眼前的李征鸿,欲和往日印象中的他作一比较。
乍看之下,他其实是跟以前一样,一样的斯文,一样的帅,但认真一看,隐约中感觉又好像有些地方变了。是哪里呢?……对了!他没戴上他那沉重的黑色方框眼镜,透出他明亮有神的清澈双眸。
“你的眼镜呢?”岳宜珊比了比他的眼睛。
“我也不大清楚,据说是车祸时候撞坏了,所以出院后就改配隐形眼镜。你觉得很怪吗?因为我全忘了以前的事,就连对之前一些事物的感觉也都不记得了,因此戴眼镜跟戴隐形眼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没什么差别,只能问你们这些曾参与我过去的人来告诉我、指引我寻回过去。”李征鸿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告诉他的。他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不晓得从前的自己比较快乐或是现在的他比较快乐,但即使过去的他或许有许多的不如意、不开心,他还是好希望能恢复记忆,不愿自己的脑袋一直是一片空白。
“别这么没精神,有很多人反而羡慕你可以不记得以前的事,少了好多烦心、烦人的事呢!你现在不是也很好吗?”岳宜珊试图安慰他。
她要是能像他暂时忘记一些事情,也许会开心点,至少不必像现在这么烦。说来说去,都是李征鹄惹的祸,没事徒来搅乱她那一池春水。
“是没什么不好,只是难免会希冀能记得以前的事更好。”
人就是永远不知满足吧!说不定他现在巴望着要恢复记忆,而以前的他则是恨不得能像现在一样也说不一定。惟有珍惜身边的人事物,才能自在快活吧。
突然间想开,就像阴霾的天气倏地转晴、拨云见日般,李征鸿总算把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
“你注册了吗?”岳宜珊把话题带离,省得在上头转来转去,越转情绪越糟。
“正要去。虽然开学之前已先来熟悉一遍,不过还是有点弄不清楚方向。”李征鸿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看在同学的分上,我今天就权充你的助理,听你差遣吧!”
兄弟毕竟还是兄弟,征鸿不戴眼镜的样子和征鹄还真像。想起征鹄,岳宜珊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烦躁。
他不预先告知就取走了她的初吻,到现在想来,她还心儿怦怦跳呢。
“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感谢你的鼎力相助了。”
他此时的感受就像他乡遇故知一样,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
在岳宜珊的带领下,李征鸿完成了注册手续,也见着了许多感觉上极其陌生的同班同学以及学弟妹们。
他们都早在开学之前就已从宜珊和某些同学口中得知他的事,或许是这个原因吧,和他们的言谈间似乎因此存在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没有一般同学彼此间应有的熟悉与亲近。姑且不谈和学弟妹们的交往有多热络,至少同班三年的同学见着他也不该只是点点头、笑一笑的情分而已。李征鸿不免怀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人缘很差,整个人因而无精打采起来。
“没想到一眨眼的光阴,我们都已经四年级了。四年级修的课少,来学校的时间不多,恐怕和班上同学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岳宜珊有感而发。
由于个性上的关系,她和班上同学真正熟的并不多,但是相处久了,还是衍生出一分难以言喻的情感,即将要毕业,多少令她有点舍不得。
“现在的我根本不记得和同学三年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个同学就跟刚认识的人一样,说起来我最熟的人还是你呢。所以你的感触,我一点儿都不能体会,离别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坏事也是好事吧!至少我不会太伤心。”李征鸿的眉宇间透着无奈。
“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我这个人的嘴巴老是这么笨,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岳宜珊嚼起了她那鲜红欲滴的朱唇,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我才是笨呢,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自怨自艾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一个大美人为此发愁,简直是不可饶恕!”
李征鸿故作懊恼,这一来岳宜珊果然被惹笑了。
“我记得以前的你没这么会说话的,是不是被征鹄教坏了?”岳宜珊斜睨着他,这是可想而知的事。
“你倒说说看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个性?”李征鸿望着岳宜珊如花的笑靥。
他对自己的认识到目前为止都是来自于家人及纤纤,他很想知道来自于同学的说法,只可惜未来要和同学有过多的接触是不可能的,目前能仰赖的只有岳宜珊一人,说不定她以后会和他成为一家人也说不定,她跟征鹄好像有那么点可能……
“以前的你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大爱说话也不大爱理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书,最大的嗜好也是看书,我不知道自己的观察对不对,至少这是我三年来所认识的你。”以前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
“那我跟班上同学的感情好吗?”李征鸿问出他今天一直放在心上的问题。
那种疏离的感觉不知为何,一直沉甸甸地压着他,教他很不好受。
“你跟我是同一类的人,都是那种只要专心于自己的事情就懒得去注意周遭事物的人,说好听一点是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说难听一点就是不合群,只不过我比你好一点的地方是我的兴趣比较广,所以和同学接触的机会比较多,而你只喜欢读书,个性又比较内敛,因此呢……”岳宜珊绞尽脑汁思索着合适的字眼,以免讲话伤了他。
他目前的情形特别爱胡思乱想、伤春悲秋的,以前他不以为意的事都有可能会在他的加料之下成为大事,像今天就发生了好几次,教她一个头两个大。
“没人爱和我做朋友。”李征鸿帮岳宜珊接续她未说完的话。
原来是这样。压在他心头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这些事征鹄、纤纤他们从未告诉过他呢?是他们不知道或是蓄意隐瞒?
“才不是这样,你说错了。你和同学们相处得很好。像考试时,他们就会来向你借笔记,平常碰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你。所以不是没人和你做朋友,只是你比较忙于读书,不爱参加班上的活动,和同学保持适度距离而已。不过,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要像这样有点黏又不会太黏,才会长长久久。你就不必太在意这种琐事了,否则我哪敢再告诉你任何事,通通都让你想歪了。”岳宜珊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