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喝、喝了。」真衣困难的说着。
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谎,但,法兰才刚愿意相信她的话,如果她现在又扯出鱼汤是被亨利喝了,她怕他会更生气,也会惹来他更大的怒火。
「喝了?很好!」他脸颊抽动,倏转身,再一次执起分机话筒,「马上把汤给我端上来!」喀,他愤怒地用力挂断电话。
一会,有人敲门。
「去开门!」他冷言命令。
没有意见的,慕真衣快步前去开门。
然,房门才拉开,看见厨娘端在手里的鲜鱼热汤,真衣脸色一白。
他知道了?
「真衣,表少爷他对你真好、真体贴。」毫不知情的厨娘,笑咪咪地走进宽大的卧室,将鱼汤放到茶几上,转头就对她说。
「他……是啊。」她笑颜微僵。
「你看,他刚刚又特别让管家通知我,替你煮一碗鲜鱼汤呢。」
「是啊,谢谢你。」
送走厨娘,再关上房门,真衣紧咬着唇,难以回头面对他。
是亨利还是薇丝说的?亨利不可能会害她,那就是薇丝了?
只是,薇丝到底知道多少事?又到底在他面前编造多少不利她的事?
端起鱼汤,铁法兰冷颜无笑地走到她身边,扳过她的身子。
「现在,当着我的面,把鱼汤喝了。」
「我……」她想摇头,但见到他眼底冷意,她知道自己必须喝下它。
喝了汤,也许不能改变什么,但如果她不喝,却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一咬唇,真衣伸手捧过热汤碗,止住呼吸,想一口就灌入喉。
然,扑鼻而来的鲜鱼汤味道,教她忍不住想呕吐。
但,她不能不喝!
强忍着泪水,真衣忍住反胃的恶心感,连续喝下数口的热鱼汤。
她想全部喝完它,但,一个恶心,教她汤碗一放,就想冲进浴室。
但,动作极快的铁法兰,一把强拉回她。
「想走!?」冷着眼,狠着心,他将她硬钉在墙上。
「你!?」她脸色苍白,眼色惊惶。
「给我喝完它!」出手狠掐住她的颈子,他迫她张开口,强将一整碗会令她恶心、想吐的鲜鱼热汤,全部灌进她的嘴!
「呜!」紧捣住口,她脸色惨白。
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模样,铁法兰恨抿唇,将手中汤碗砸向墙壁,锵!
冲进浴室,真衣痛苦的抱着马桶猛吐。
站在浴室的门口,他紧握双拳,全身紧绷,一脸的难看。
吐到虚脱无力,真衣困难起身,走到洗脸台前打开水龙头,捧水漱口。
「没骗我?」
捧水拍脸的身子,一僵。
「再来呢?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怀孕了,孩子是我的,因为我是孩子的爸爸,所以,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的人?是不是?」
他都知道了。望着镜里面无血色的自己,她黑瞳蒙泪。
「对,我是打算这样说。」
「那现在就不必了,因为,你的谎言,我都知道了。」
「那天的鱼汤我是没喝,因为我闻到那味道很不舒服,所以,就被刚好进来吃饭的亨利喝光了。」不再掩饰,也不再说谎,现在她说实话。
「他喝的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你特别要人帮我煮的,之后,他怕被你知道又会被你恶整,派他去做苦差事,所以,我才会替他隐瞒。」
「是吗?不是因为你心疼他被我恶整,才把鱼汤给他补身子?」
「我是说过类似的话,但那只是一句玩笑话。」她敛下噙泪的眸,「至于我怀孕的事,亨利是意外猜到的。」
「不错,说的还挺像真的。」他鼓掌拍手,眼底满是讥讽之情。
「我知道你已经不会再相信我的话,这一切,我认了。」她再也无言。
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真衣垂敛着眸,侧身越过他,走出浴室。
临拉开房门前,她忽而回头,扬起白净容颜,深深凝进他幽深的眼。
曾经,他看着她的时候,那对俊美黑眸,总是满含逗弄与促狭笑意。
而今,除了愤怒与怨恨,她……再也看不见其他。
第十章
下午两点,一名身穿简单便服、手持两张大型抗议牌的年轻男子,匆匆跑进一片喧哗吵闹、人潮汹涌的机场入境大厅里。
快步冲到入境室门口的正对面,选定视线最佳的位置,他一屁股坐下。
然后,东摸摸、西碰碰,为自己人单势孤的抗议活动做事前的准备。
五分钟之后,所有从入境室走出来的人,一眼就看到前方有个头绑「还我正义」,右举「审判不公」,左持「天理何在」的抗议青年,正咧着大嘴巴,跟旁边一个来接机的美眉打屁兼聊天。
「亨利!?」
到机场接人的查理,才走进接机区,就看到高举抗议告示牌的亨利。
「呵,查理。」
「你怎么会来机场?」他看着亨利手上、头上的道具。
「就来找老夫人嘛。」嗯哼,忍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难怪你一直问我老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你找她做什么?」
「这个嘛,现在不太方便说,呵呵呵……」他傻笑带过。
「跟你一个月前,突然离职有关系吗?」
「有。」他答得爽快,完全忘记刚才的「不太方便」说。
查理一听,眼睛一亮,马上坐到他左边,热心帮他扛「天理何在」。
「跟表少爷有关系吗?」
「有。」
「跟薇丝那个女人有关系吗?」
「有!那更是他妈的有咧!」
「那跟……」
突然,有道人影挡住两人的光线与视线。
「哎呦,走开、走开啦,我找人耶!」亨利赶人。
「亨利,你赶我啊?」一声慈蔼自上传来。
「呃?」听到熟悉的温嗓,亨利抬头。
看到久等月余的老夫人终于出现在眼前,他唇角颤抖,热泪盈眶。
冲动上前,他紧紧抱住她的大腿!
「老夫人,冤枉啊,你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啊!」
「怎么了?」她温温的笑着。
「我被表少爷欺负了,请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老夫人!」
「这样啊,走吧,先回去,到车上你再慢慢说他是怎么欺负你的。」
就这样,亨利一坐上宾士房车,立即把自己因为一场误会而惨遭开除的事,从头到尾对老夫人讲述一遍,完全没发现,老夫人旁边跟了一名贵妇。
「你说那一切都是薇丝设计的?」听完亨利的话,老夫人表情沉重。
「一定是她没错,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如果真的是她,请让我帮忙吧。」一直坐在外侧的贵妇开口说话。
「喝!你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亨利吓到。
「亨利,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没关系的。」贵妇笑着说,「我跟你家老夫人是在回来的班机上认识的,一见如故,还很谈得来,她知道我没人来接机,就说要送我回去。」
「原来是这样,夫人你好。」亨利赶紧问好,突然他想到一件事,「夫人,你刚说要帮忙?你认识那个薇丝吗?」
「嗯,她是……我的女儿。」玛亚一脸歉意。
对,她就是玛亚,一个全新的玛亚。
自从几个月前,真衣不计前嫌替她在铁法兰面前求情之后,她就大彻大悟,决定挥别过去的自己,重新做人。
「啊!?」亨利大惊。惨了!那不是同一国的坏女人吗?
「玛亚,亨利口中的薇丝真的是你的女儿?」老夫人不怎么相信。
她人虽老了,但是,还是很会看人,她认为玛亚不像是会教出亨利口中那种坏丫头的母亲。
「是的。没教好她,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责任,请你们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但是你跟她不像。」
「她像以前的我。」玛亚道,「而我会有现在的改变,一切全是因为真衣的关系,是她的善良唤醒我的良心,改变了我。」
「那,你可以怎么帮呢?」
「她是我的女儿,我自有办法可以让她自己招出一切,只是……」玛亚顿了下,请求道:「如果事情真是她做的,是不是可以请你们看在我帮忙的份上,放过她这一次。」
「这——」
「法兰仕夫人,薇丝再坏,毕竟还是我的女儿,她今天会变成这样,我要负全部的责任,所以,请你给我一个重新教育她的机会,拜托。」
「这,我担心法兰那孩子……」见到玛亚眼中为人母亲的担忧,老夫人心软点头,「好吧,法兰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谢谢你,夫人!」玛亚一听喜极而泣,「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们消息的!」
看着达成协议的两人,亨利左瞄右瞄,悄悄凑近老夫人。
「老夫人,她们是母女耶,会不会是一国的?」
「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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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简单的行李,慕真衣走出客房,下楼。
这里,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与其让他开口赶,还不如她自己走,来得有自尊一点。
「真衣,你提着行李要去哪里!?」刚从外面进来的厨娘,看到她手上的行李,惊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