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洪妈妈继续又说:“而且我还知道,那个电视上说的都不是真的,戴先生绝对不是什么同性恋、双性恋,真是的!”
沈薇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隽宇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这……”洪妈妈突然表情疑惑地皱起眉头。“他走得很急,没有说,但是早上有一通很奇怪的电话……”
“很奇怪?”沈薇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就是……戴先生听电话的时候,好像很惊讶的走到窗户边看,我以为是狗仔队在外面,可是又不像……然后……”
“然后怎么样?”沈薇焦虑地问。
“然后……然后又说了什么赎罪……背叛的……我没有听清楚。”洪妈妈努力地再回想。
“那个人是谁?洪妈妈,你知道隽宇和谁在说话吗?”
“嗯……”洪妈妈急切地搜寻脑海中的记忆。“中间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只记得听到最后,戴先生在挂上电话前说……说什么伟城,离开这里,当面谈……”
“到哪里谈?”
洪妈妈摇摇头。“不知道。”
“他走多久了?”
洪妈妈看了看手表说:“有半个小时了吧!”
是刘伟城!他要报复,他一定会对隽宇报复!沈薇想到此,顿时心慌得不知要如何是好。
她极力平稳下情绪,对洪妈妈说:“洪妈妈,我去找隽宇,请你帮我照顾安琪。”
洪妈妈看著沈薇苍白惊惶的脸色,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赶紧道:“那就快去!我会照顾安琪的,你放心吧!”
沈薇站在电梯里,抬头看著数字一个个跳动,她想打电话给戴隽宇,手机却正好响了起来,她赶紧接起——
“喂……”
“薇,昨天晚上怎么样啊?你好像把我的警告全都抛到脑后了。”
“伟城!”沈薇一听见刘伟城的声音,害怕得差一点握不住手机。“隽宇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放过他,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害他了!”
电话中传来轻笑声,令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刘伟城轻快地说:“谁说我要害他了?我要的人是你,只有你。”
此时,电梯门打开,沈薇才踏出电梯,就看见刘伟城已经笑嘻嘻地站在玄关口等她了。
*
戴隽宇走出沈薇住的大楼外,刘伟城的车子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迅速开车回自己家,却仍见不到刘伟城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不安地在客厅来回踱步,每过一分钟,就回头看看墙上的时钟。
三十分钟后,刘伟城还是没有照约定前来,他开始感到事情不单纯。
戴隽宇拿起电话急急拨给沈薇,却转进了语音信箱,他又急忙打给了洪妈妈。
“喂!洪妈妈,我是隽宇,沈薇在家吗?”
“咦?”洪妈妈疑惑地问:“沈小姐不在啊,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我就在家,沈薇没有来,她也没有接手机!”
“怎么会?我看沈小姐有带手机出去啊!她说要去找你,还交代我照顾安琪,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她,怎么会没有接呢?”洪妈妈也不解。
“我知道了,洪妈妈,你看好安琪,沈薇如果打回来,叫她立刻回家,马上跟我联络!”
挂掉电话后,他又打了几通电话,向朋友询问刘伟城的下落,却问不出任何消息,所有朋友的资讯都一样——刘伟城在国外四年多,除了知道他四处旅游以外,没有人清楚他过去的生活细节和行踪。
他渐渐回想起四年多前的往事。
当年,刘伟城的毕业考试成绩很不理想,必须留在学校补足学分,因此没有跟他一起回台湾。
而他顺利毕业后,随即回台湾展开自己的事业。
之后,他一直联络不上刘伟城,连给沈薇的电子邮件也如石沉大海。他向刘家父母打听消息,他们都只是含糊地回应他,一下说他转学了,过了一段时间再问,又说他去英国,找到了工作,没多久又辞职去玩……就这样,他断断续续地听说刘伟城四处旅行游历的消息,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沈薇的去向。
他也向沈薇的母亲打听过,却听她的母亲说沈薇一直和刘伟城在一起。就这样,阴错阳差地,他始终相信沈薇和刘伟城这四年多来一直在一起,直到沈薇回台湾,打了一通求救的电话给他,他才明白。
多年来,他想错了,也错过了沈薇和安琪,几乎造成三个人的遗憾。
这几年,刘伟城到底在做什么?他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变得这么多?
戴隽宇心中有无数的疑团无法得到答案,终于,他想到了刘伟城的母亲。
刘伟城的父亲是个严肃寡言的男人,戴隽宇和刘伟城从小就很害怕刘父。但刘伟城的母亲却是个亲切慈祥的女人,小时候戴隽宇的玩具和衣物都是刘母多买一份送给他的,这份体贴的心意戴隽宇时常感念在心。
戴隽宇很快地联络上刘母,他在电话中详细叙述刘伟城近日的言行,包括刘伟城对沈薇的威胁、请人制造丑闻陷害他等等。
“怎么有这样的事情?”刘母听完,不敢置信地说。“可是前几天,伟城还说他和沈薇准备要结婚了。他说沈薇的母亲最近刚过世,她现在一个人很孤单、很可怜,想要尽快娶她,还要他爸爸帮沈薇安排工作呢!”
一个人?刘伟城一定是对父母隐瞒沈薇有个女儿,还骗他们说要结婚了。
“伯母,伟城和沈薇很早以前就分手了,现在又怎么会突然要结婚呢?”
“我以为他们又在一起了。四年前他们私自订婚,伟城的爸爸很生气,他很反对伟城和沈薇交往,觉得他们的家世背景相差太过悬殊。可是,我知道伟城很爱沈薇……这次他回来,成天一直在谈沈薇的事,所以当他说要和沈薇结婚,我们都不敢再反对了,害怕他又发病……”
“发病?发什么病?”戴隽宇疑惑地问。
刘母一时口快,说出来后才后悔,当场默不作声。
虽然回应他的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戴隽宇仍不放弃,又继续追问:“伯母,告诉我,他生了什么病?沈薇失踪了,很可能是伟城把她带走,如果沈薇有什么不测,那时候我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刘母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了,她轻声遣走身边的人,才缓缓地说:“隽宇,这几年……伟城一直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什么?!”
“隽宇,这件事我们一直尽力在隐瞒,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戴隽宇马上理解刘母话中的涵义,很快接口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好……那我就告诉你……”刘母深吸一口气后说:“四年多前,你顺利毕业回来了,可是……伟城没有办法,他没有你的帮忙,成绩根本就赶不上,也毕不了业。再加上沈薇对伟城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而且不顾伟城的感受,一个人离开了。他受不了,很快就放弃了学业,生活开始变得放荡,家里时常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出入,花钱像流水一样,我汇的钱时常不够他用。我知道不对劲,赶到美国找伟城,才知道他还因为召妓被抓,还是男妓……那时候我差一点也受不了!我找律师朋友去把他保出来,出来以后,他……他……他已经一身都是病了!”
戴隽宇越听越是心惊,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伟城竟然如此禁不起打击,他困难的吞咽,痛心地说:“伯母,对不起……”
刘母沉重地说:“隽宇,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我们伟城永远都无法像你一样……他被我们宠坏了,变得任性自私,从来就不为我们著想。伟城失去你、失去了沈薇,就没有办法一个人独立生活,虽然表面上他的朋友很多,但是最照顾他、最了解他的人,还是只有你……当时伟城因为生活糜烂,全身都是病,在医院的时候连我都认不出来,有时候还对我破口大骂,甚至还对我动粗……我没有办法,伟城出院以后,我只好送他到精神病院。”
刘母停顿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后说:“前阵子他出院回来,还找到了沈薇,两人似乎又有了联络,我们都以为他好了,他爸爸还替他安排工作,打算慢慢让他学习接手自家的事业。我们很高兴他终于要和沈薇结婚,怎么知道……全都不是这么一回事。”
“刘伯母,你知道伟城有可能会在哪里吗?”
“这……”刘母想了一会儿后说:“你还记得你刘伯父在山上的那间别墅吗?我知道伟城时常去那里,那间别墅平常都没有人,只有周末才有佣人去整理打扫,你想……伟城会不会是去那里?”
“他一定就在那里,我现在就去找他!”戴隽宇立刻急急地说。
“隽宇!”刘母在戴隽宇挂电话前,急忙大声唤他。“请你不要伤害他!他有病,需要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