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根的眼睛瞇起来,明确地警告说,无论是出于何种好意,都别强迫她吃东西:“试图强迫我吗?”
“忠贞不二,你是个冥顽不化的姑娘。”他的话中带着某种夸张的语气,他随后叹息说:“非常好。当你感到饥饿的时候,请告诉我。”
她哼了一声,背冲着他躺了下去,拍了拍好似软床垫的毡子。她遗憾自己怎么没大发脾气,这时她的手感到阵阵抽痛。该死,该死,该死。那应该是德夫林的错。如果她放弃抵抗,她肯定也能够找到理由,抱怨他将自己拉进了这桩令人抱憾的婚约。
最少,抱怨他没有前来救她。虽说他被捆住了手脚,他肯定应该足智多谋,能够摆脱困境,并且能寻迹追踪而至。这时,心里的声音提醒她说。
为什么你不考虑靠自己摆脱困境呢?
怎么做?
你的手脚又没有被捆。一旦他们睡着了,你便可以逃跑。
你是否产生了错觉,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我可能会迷路,“真的”被饿死。
在这儿附近,甚至没人救你。
请别存希望。
我肯定要有希望,如果我盼着德夫林前来救我,我只有老死在苏格兰。但是,如果我因迷路或者因饥饿而死,那就是你的既然我的肚子咕嗜直叫,我就不能简单地拒绝进食。
那可是个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不原则的,现在的原则就是逃跑!
“麦克达尔,我饿了。”
“你要睡觉吗,姑娘。”
“重要吗。”梅根咕哝说,仍旧背对着拉克伦。拉克伦的声音并不紧张,直接从她身后传来。
他应该睡着了,她一直耐心地等着时机,以便能听出他睡着的声音。他的两个同伙早已鼾声大作,但是拉克伦静静地躺着,仍旧放心不下。在她寻求逃走的过程中,梅根不得不小心对待任何事物。她决定静待时机,直至自己确信他睡着了才行。所以,在发现他仍没有睡着时,她并不感到恼火。
“我一直在想……”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麦克达尔。”她冷冷地打断话头,“你应该改掉它。”
“你也有个坏习惯,竭力刺激男人发脾气。”
“还行吗。”
他好一阵没有回答,想诱使梅根回头看他。她抵御着这份诱惑。这时,他听到他低声的轻笑声。要是没什么缘由,这个男人就太逗了!与德夫林相比,他也不是好人,一个没廉耻的东西。
更糟的是,他总是带着一份令人气恼的好心情。一个男人,如果总是冲着你咧嘴笑,近乎是满面带笑,谁还能冲着他发泄怒火呢?
“姑娘,我想你可能认为我并不是诚心娶你。”
“倒没这样想。被人抢上马背这难道还不够清楚?”
“我没有抢你,”他抗议说。
“我的屁股都颠疼了。”
好一阵沉默,随后说:“我应该高兴地告诉……”
“别……甚至……别想……这事?”
又是低声的轻笑,气得梅根直咬牙。
“很好,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向其它任何姑娘这般献殷懃的。”
“这是否是告诉我,说我对你有点特别,是吗?”她冷潮热讽他说。“在几小时的相处之后,你发现我特别吗?”
“仅仅几秒钟,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心已经被你偷了。”
你得尽快地引导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那样听他讲话,就是要骗得你晕乎乎的。
我才不会晕乎乎的,我总是能置身事外。
“我也相信一见钟情,麦克达尔。”这是谎言,用蒂法尼的说法,撒谎是绝对行得通的。“现在……”
“你在伤我的心,亲爱的。”
“什么时候?”
他忽然爆发出朗声大笑:“我希望你与我一样,能清楚地看到我们是如何地情投意合,一旦你的脾气冷静下来之后,”“你凭什么认为我的脾气上来啦?你知道,不是那样的。我天性如此,总是与别人过不去。那是因为从小被宠坏了的缘故。
这就是我。你只需要问问德夫林,当然现在间他已经太迟了。他可能会告诉你,这是真的。他甚至叫我小丫头。”
“哦,这样看来你并不爱那个男人。”拉克伦回答说,那语调像是在说“我想象得出来。”
“我告诉你,”梅根耍起滑头来,不在乎受到挫折。她一心不二地说,“我爱……”
他的嘴忽然袭了上来,尽管这时她仍旧背对着他。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听起来近了许多,他仅仅是想花点时间,盼着能让她转身看着他。她一旦转身,那就是接吻的最佳的位置。
梅根惊愕了,并不是因为他正在吻她。她不会同这该死的强盗有任何手脚。但是,这太滋润啦,滋润得几乎就同……不,这不滋润。她丝毫没有那忽然涌现的激动人心的感受,即与德夫林接吻时的那种反应。这并不是说她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没有那么强烈。
“足够了,麦克达尔先生。”说着,她将苏格兰人推开。
他展颜冲着她笑了,毫无悔意。为什么她不惊乍乍的呢?
“你不能说你不喜欢接吻吧。”
“我可以说,但是我不说。”她容忍他说,“这样做不合适。
或者你已经忘记了,我正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我没有忘记你说过这话。但是,你都快忘记我是不相信的。
承认吧,亲爱的。你与来时一样,是洁白无暇的。”
“是幼稚的,但不是洁白无暇的。”她忠贞不二他说,“现在我知道有些男人不计较过去,想不顾一切要娶我,不管怀没怀孩子,但是,我总是有些怀疑你是否属于那种人。放弃吧,麦克达尔。我是不会改弦易张的,哪怕是让人明显感到讨厌。”
“明显看得出来,但是不让人讨厌,小丫头。”
梅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高兴得快喘不过气来,拉克伦的反应则是有失身份地大骂。他尽管粗壮高大,但是动作却快得难以置信。他翻身跃了起来。但是他没有梅根运气,他竭尽全力也无法确定德夫林在什么位置。梅根起身并不迅速。天色大黑,在簧火照映的范围之外,除了漆黑一片外,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你等我们发出邀请,那就请你加入我们的团伙,伙计。”
“好不知羞,”德夫林回答说,“在这儿,我肯定你想见到我。”
“那是不可能的。”拉克伦说,“对你的来到,我无法说自己能感到高兴。”
他们四下搜寻着,发现他缓缓地从漆黑的黑暗中走出来,从北边、准确他说是南边。梅根定睛地看着他,为他专程为她赶来而狂喜。她想向他跑去,张开双臂扑向他,狂吻他。但是他向她投来快速的一瞥,令她留在原地。
拉克伦的注意力集中在德夫林指着他的手枪上。“我认为,你这么做,准没想到这是个不幸的错误吧。”
“你呢。”
拉克伦大咧咧地笑了:“不,我可不那么愚蠢。”
“我也不傻,”德夫林没有说下去。拉纳德的枪早就放在苏格兰人伸手即可拿到的地方。吉勒奥兰的武器也是这般放的。
“你那么有把握,伙计。”拉克伦大胆地奚落说,“你好似单枪匹马来的。”
德夫林耸耸肩:“当然如此,因为没有任何马跟得上‘凯撤’。”
“哦,那匹赛马。所以,我犯了一个错误。总之,没带走它。”
“谁让你这般慷慨呢?”
“的确如此。”
梅根听得够烦的了:“你们两人是否认为可以无所事事地闲聊吗?我冷了,我饿了,我想找个合适的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在这儿,我认为我能为你挡风,亲爱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那样。”她的声调里充满了讽刺,“我怎么就猜不出你是好人。”
那人仍旧没脸没皮,“她说你叫她小丫头,”他对德夫林说,“我开始明白其中的理由了,当然,当男人看到她时,称呼什么都无所谓。”拉克伦戏剧般地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梅根哼了一声,对他的“妙语”毫无兴趣。德夫林向她投来令人警惕的一瞥。她注意到吉勒奥兰与拉纳德已经被他们吵醒了。两人看着德夫林,但是他们的反应与拉克伦不同,而是无动于衷。愚蠢的她忘记了这个局面仍旧存在危险,她与德夫林两人必须摆脱出来。
“我可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当着漂亮姑娘的面照样杀人。”
德夫林这时说。
“很高兴听到这种话。”
“对于敢抢我东西的人,将付出一、二只黑眼珠作代价。”
梅根没能准确地听懂这话的意思,她不可能听懂。拉克伦则对这话坚信不疑,尽管如此,他仍旧狂笑地调过头去。吉勒奥兰与拉纳德这时也露出了微笑。在现场,难道只有她镇静自若吗?
“德夫林,你不想干啦。”她指出说。那声调正如自己希望的那样,完全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