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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你不服输吗?”金金轻喘着,肌肤渗出些许晶莹的香汗,胸口也因为刚刚的奔跑而起伏。

  一滴晶莹的汗水,顺着纤细的颈项,滑入绣花领儿——

  “我是不肯服输的人吗?”他收回视线,下答反问。

  “那就快点认输,乖乖承认,说你心服口服、说你自叹不如——”她双眸闪亮,等着听取他的投降,确认这次的胜利,就可以愉快的打道回府。

  严燿玉的眼中,没有失败后的恼怒,反倒闪过一丝赞赏。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我该要夸奖你,以饮食攻书画,抢走了客人,这招倒是厉害得很。”厚实的大掌,落在她的小脑袋上,亲昵的揉了几下,弄得珠钗零落,黑瀑似的长发奔泻而下,铺散在桌面上。

  餐馆与妓院,事关民生,是古往今来永难遏止的需求,也是最有商机的投资,只要经营得宜,多用上些许心思,翻出些新花样,几乎就能保证是稳赚不赔。

  发丝间揉磨的大掌,带来热烫的暖意,一点一滴的渗进她的肌肤。

  金金撇开脸儿,避开抚触。

  “人们总是先顾好了肚子,才有余力去顾脑子,我所提供的美食佳肴,自然是比你那些鬼画符的字画来得吸引人。”

  历代以来的名家墨宝,被她一概贬为鬼画符。那些文人骚客要是地下有知,只怕全要在坟里痛哭失声了。

  “只是,你这个好主意,可让我赔了半年的田租啊!”他勾着薄唇,无可奈何的摇头。

  她哼了一声,颇不以为然。

  “严府家人业大,赔上半年田租,那也只是九牛一毛,不足为道。”她姿态慵懒,偏着小脑袋,用细嫩的指慢慢梳理着黑发。

  那长发披散的模样,让她少了几分盛气凌人,倒是多了几分柔弱,令任何人看了都要心生爱怜——

  “看来,我的确是把你教得很好。”严燿玉轻声说道,从桌上拾起一绺垂散的柔滑发丝。

  金金啐了一口,扯回头发。

  “胡说,谁让你教过来着?”

  “喔,难道不是我教得好吗?我还记得,十年前你初入商场时,还是规规矩矩的生手,连兵不厌诈、商不厌奸的道理都不懂,还是让我好好提点之后,你才——”

  轰!

  她眼前一黑,气得头顶冒烟,晶亮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噢,这个男人居然还敢提那些事!想当初他对她、对她——

  “你这个家伙,输了就是输了,哪来这么多废话!”她好想伸出修长的腿儿,重重的踹他几脚,踹掉他脸上那可恶的笑容。

  “啧,你何时变得如此健忘,居然忘了——”严燿玉好整以暇,一副准备话说从头、娓娓道来的模样。

  哼,她可没有心情跟他“叙旧”。一想起那些前尘往事,她就怒火中烧,恨不得亲手把他扼死!

  绷着一张脸,金金迳自跳下桌子,提着裙子往外走。

  只是,还走不了几步,纤腰上就陡然一紧,强大的力量拖住她,将她往后一扯。

  “啊——”她惊慌的低叫一声,还来下及反应,腿儿一软,就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严燿玉的双臂圈住她的纤腰,困住她的身子,两人肌肤相贴,容不下一丝空隙。属于成年男子的气息、体温,包围了她的所有感官——

  这次,她甚至没能看清楚,严燿玉是如何出手的。

  “金儿,话还没说完,你要去哪儿?”薄唇靠在她耳边,用最轻的声音唤道,语音温柔,如能醉人。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脸儿一红,倔强的撇开头,执意不理会他。

  “所有敌手里,我最喜欢你。”严燿玉伸手,抚摸她娇嫩的脸儿,从他口中吹拂出的呼吸,温热而暖烫。

  “放开我!”她不断挣扎,却徒劳无功,累得气喘吁吁。

  “不。”

  情势逆转,她完全居于劣势。

  “君子动口不动手!”金金喊道。

  “金儿,我不是什么君子。”他体贴的纠正,为了不让她失望,倒是又自动说出弥补的方法。“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坚持该要‘动口’,我也不愿让你失望。”

  她瞪大眼睛,来下及发出恼怒的尖叫,红唇已被他牢牢封缄。

  薄唇霸道的覆盖她的柔嫩,吞咽她的抗议,没有半分试探,迳自长驱而入。她先是全身僵硬,粉圈儿不断槌打他的宽肩,但随着他极有耐心的啃吻,紧绷的身子,逐渐一点一滴的软化。

  纤腰一紧,宽阔的胸膛挤压着她柔嫩的酥胸,高大的身躯挤入她的双腿之间,隔着衣裳反覆摩擦,带来火焰般的灼热。

  她晕眩着,神智慢慢的变得迷离,槌打的双拳也软了,逃不过他熟练的挑逗,也逃不过自个儿意乱情迷的反应。

  严燿玉对她的身子太过熟悉,知道如何吻她,能让她酥软颤抖;知道如何爱抚她,能让她呻吟求饶——

  纵然是在商场上得胜,赚得大量银两,但是到头来,她却又赔上一吻,被他抱在怀中,吻得无力反抗。

  这场胜负,该算是谁赢谁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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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之间的恩怨,该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的那日,春意暖暖,花满京城。金金搭乘一顶暖轿,来到严府。

  她原本在钱家的书斋中,研读陶师傅给的几个商例,钱大富却从外头派了仆人回来,捎回口信,要她立刻到严府走一趟。

  钱大富还说,要让她见一个人。

  京城严府,是河运富商。如今的当家严浅波,与钱大富在数年前相识,两人还成了莫逆之交,从此后两家往来不断,十分亲近。

  到了严府,门口已经有人翘首以盼,恭候她的到来。她从容走入严府,穿着一袭黑绒披肩,额上箍着精致的绣花圈儿,一帘垂坠的银流苏,略略遮掩精致的眉目。

  “严伯父与我爹爹不在大厅里吗?”清澈的眸子望向大厅,察觉厅内寂静无声。

  “今儿个春暖,两位爷兴致好,说是赏花品酒,别有一番情趣,所以吩咐在飞花亭里设宴。”总管恭敬的回答。

  金金轻轻点头,谢过总管,就提着丝裙,在奴仆的带领下,穿过临水长廊,往花园走去。

  严府占地辽阔,布局极雅,别具匠心。

  飞檐高墙的厅堂前奇峰屹立,花木林立,后院里更有回廊花径,迤逦多姿。只是亭台楼阁众多,路径繁复,外人擅自进入府内,肯定就要绕得昏头转向。

  走过几层的屋宇重楼,仆人在月洞门前停下脚步。

  “穿过月洞门,再沿着锦池往前走一会儿,就可以瞧见飞花亭。请钱姑娘慢走,小的就在此留步了。”他轻声说道,不敢再上前。

  两位爷饮酒时,总是摒退奴仆,除了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

  金金独自穿过月洞门,绣鞋踏上小径,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隐约猜出,爹爹要让她见的人是谁。

  才半个月的功夫,那个男人的名字已经传遍京城,就连钱府里的丫鬟,一提起那三个字,也要红着脸偷笑,不断窃窃私语。

  严燿玉。

  身为河运首富的独子,他竟也有几分大禹治水时的硬脾气,几年前就去了南方参与开凿运河,数次过家门而不入,直到今年运河竣工,才肯返家。就因为如此,钱严两家这些年往来密切,她却未曾见过他一面。

  虽然未曾见面,关于严燿玉的种种事迹,她倒是如雷贯耳。

  据说,他亲自参与运河开凿的工程,勘查山峦岩岭、江河川流,制订了几项治水方案,不但顺利开凿了运河,还能化水患为水利,造福南方无数百姓。

  前几年河伯肆虐,江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是他率先慷慨解囊,捐出钜资,还请求朝廷拨款赈灾。

  朝廷迅速拨款,但是护送赈银的兵马刚到南方,就遇上凶恶的盗匪,不但赈银被劫,官兵也被屠杀殆尽,噩耗传来,震动朝野。

  唯独严燿玉当机立断,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人马,亲自率领兵马,直捣黄龙,打败了骁勇善战的盗匪头子,夺回赈银。

  那一战轰动天下,让他一举成名。

  绣鞋轻踏,片刻后才来到花园,典雅的飞花亭坐落其中,四周春花飘散,酒香弥漫。

  三个男人坐在亭内,肆无忌惮的畅饮佳酿,身旁堆着数坛美酒,酒杯更是不曾空过,一杯一杯复一杯。

  “爹爹、严伯父,日安。”金金踏入飞花亭,敛裙福身,那娇软的语音,让人心头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钱大富瞧见女儿,挥手招呼,中气十足的大笑。

  “金丫头,你可来了。再迟一些,老子连酒都快喝光了!”他挥着双手,胸前的金链光芒闪耀,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来来,快坐下,这里没别人,那些礼数全给我省了。”

  银流苏后的明眸流转,望见亭内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几乎是第一眼,金金就能断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严燿玉。

  他年轻而俊雅,一身质料极佳的藏青色衣袍,装束简单。那双眸尤其引人注目,炯炯有神,却又幽暗难测,像是只要被他望上一眼,就会被彻底看穿,任何秘密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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