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还没有找医生检查,虽然预约了,却鼓不起勇气进去。”她笑自己的怯弱。
“我陪你。”
苏心禾惊诧地望著他,摇头婉拒他。“如果被人看到不好,不过谢谢你。”
“我不在乎被人误会,只要能帮助你,我无所谓,更何况这里离学校有段距离,没有那么巧会被人看到。”尤斯眨著眼笑,不顾她的拒绝,拉著她走进大楼。
“哪一楼?”站在楼层标示前,他看著标示板上的众多私人诊所问道。
“十楼,凯琳·莫特医生。”她查了看板回道。“尤斯,你真的……”
“真的,走吧。”尤斯拉著她走向电梯。
望著尤斯的背影,苏心禾觉得自己慌乱的心,因为有朋友的支持而安定下来,只是对他的愧疚不安益加深厚,这辈子,她注定要欠下他的感情债。
为什么世事总是无奈,爱的人不爱自己,爱自己的却又不被自己所爱,人永远都在走著单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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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禾,你怎么了?”尤斯小心翼翼地问著苏心禾。
打从医生确定她怀孕之后,她的神情匆地让人看不透,没有任何喜怒的表情,只是一片空白。
苏心禾抬头看著他,突然说:“尤斯,谢谢你对我的好,你将会是我这辈子永远难忘的朋友。”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会要回国了吧?”尤斯脑中闪过这个想法。
“没有,目前还没有决定。”她淡笑道。
至于未来,一切都要看纪原的反应了。
“你的男朋友他……你们要结婚吗?”尤斯问得有些不甘愿,但他又有什么资格不甘心呢?
“有小孩就一定要结婚吗?我记得你们法国人也不兴奉子成婚这一套吧。”她微笑道。
“不是每个法国人都一样,如果是我,我一定结婚。”
“即使你不爱的女人,你也会娶?”
尤斯一愣,有些尴尬的搔搔头道:“基本上,这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法?你不爱那个女人,就不会和她‘在一起’?”苏心禾含蓄的问。
“如果我不爱那个女人,我就绝不可能让她怀孕。”他咳了咳,认真的说。
苏心禾望著他好半晌,温柔地笑。“如果每个男人都像你,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私生子了。”
“苏,那个……”尤斯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你想问什么?”她看著他吞吐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爱你吗?”尤斯鼓足勇气问出最核心的问题,苏心禾脸上的笑容一僵,垂下长睫盯著地上无语。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是随便问问的。”看她的表情,尤斯肯定自己说对了,但反而更加心伤。
那个男人不爱她,她却离不开那个男人,这种感情到底有多深?
“也许我不是他最爱的人,但他以他的方式爱我。”她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面容平静地说。
“你为什么能忍受你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女人不都是希望对方能最爱自己吗?
当自己无法成为最重要时,要求排名只会让自己伤心罢了。苏心禾早就了悟这层道理,否则如何能陪他五年呢?
苏心禾飘匆一笑,“因为无求,所以能够接受,而不是忍受。”只是,当事情牵扯到一个小生命时,她还能够那么放得开吗?
“苏,我知道我很傻,也明白你不爱我,但是只要你肯,我愿意当你小孩的父亲。”尤斯冲动的握住她的手,不死心的说。
苏心禾望著他,“既知傻,又何必傻下去?尤斯,不要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她轻轻抽出手,微微一叹,转身走进地铁站,留他一人独驻地铁站口。
第七章
搭著地铁,苏心禾在最靠近公寓的地铁站下车,入秋的寒风对她仍不习惯四季分明的身子来说,仍感到些许寒意。
她将双手放在外套口袋中,逆著风慢慢地踱步回去,无预警的,口袋的手机响起,她看著来电显示,有须臾的犹豫才接起电话。
(你在哪里?)劈头即是一句冷冷的质问。
“我就快到家了。”苏心禾心头浮起不安,他的语调冷得不寻常。
(我现在在公寓转角的咖啡厅,你到这里来找我。)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吗?”
(品品在家,我不想让她听到我们的谈话。)他淡淡的回答,(我等你。)
说著,不待她回答即挂上电话。
苏心禾站在街头,已分不清是秋风的冷意,还是他话中的冷淡,让她的心开始泛起寒意。
她深吸口气,举步走向纪原所说的咖啡厅。
一推入门,浓郁的咖啡香让她有片刻的不舒服,强压下思心的感觉,她走向坐在一角,仍旧抢眼、引人注目的纪原。
“你怎么了,表情不太高兴?”她在他的对座坐下,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沉冷的表情。
纪原眼中闪烁著浮动的怒光,冷冷地盯著她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去图书馆找资料……”她心一惊,尚未准备好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是以被他一询问,紧张地编了个借口。
纪原目光冷冽的刺向她,轻声讽道:“何必骗我呢?迟早你都要和我摊牌的,不是吗?”
“摊牌……什、什么意思?”苏心禾忍不住心虚的问。
“你和那个男人一起去看医生,不是吗?”纪原的眸光充满怒火,唇边却泛著冷笑,火与冰同时存在他的体内。
“你怎么会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心禾这才明白他的怒气与冷嘲是因为误会,忍不住急著想解释。
“不是我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说过我最讨厌女人劈腿,你却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你们一起去看医生,我还不知道要被瞒到几时!”纪原冷冷地截断她的辩解。
虽然在接到莉莉打小报告的电话时,以为是她故意散播谣言,但听她说得信誓旦旦,他终是忍不住半信半疑,按照她给的地址到现场;孰料,果真亲眼看到苏心禾和那个男人一起步出那间诊所。
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冷了,可脑中却充满了嗜血的念头。若非强大的自制力压抑住他的怒气,让他立即转头上车飞车回来,否则他也无法预测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奸不容易按捺住怒火,他才打电话要她前来,谁知她一来,一开口就是谎言,更让他怒不可遏。
“尤斯只是陪我去,但他并不是我孩子的父亲。”
一句话倏地撕碎纪原强装冷静的面具,他紧瞪著她,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你说什么?”
“我刚才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怀孕了。”苏心禾咬著唇说。
一阵沉重的气氛,霎时弥漫在两人之间。
纪原的脸色再度由怒火勃勃,转而变得铁青冷酷。“你怀孕了,多久了?”
“六周了。”他沉下脸的神情,教苏心禾的心又紧揪起来。
“我不要孩子,拿掉他。”纪原不假思索地命令。
苏心禾对这个答案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说出来时,她受到的震撼仍旧巨大;为掩饰激动的心绪,她不禁垂下眼,直盯著桌面不语。
“我说过,我不要孩子的。”她不吵不闹的反应,倒让纪原有些讶异,却还是冷冷地提醒她。
“我不堕胎。”她轻轻地说,声音细微得他几乎错过。
“心禾!”
“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杀了他。”苏心禾抬起头,坚定的看著他。
纪原神色不豫的盯著她。“我现在不要孩子。”
“你不是现在不要孩子,你是不要我生的孩子。”苏心禾看著窗外撇唇苦笑。
纪原一怔,眯眸冷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吗?罢了,就算我胡说吧,但孩子是我的,我要他,这就够了。”
“不行!你不能生,你若执意要生,我们就分手!”
纪原瞪著她,不明白向来温顺的苏心禾为何会不顾他的反对而执意留下孩子,此举惹恼了他,令他不由得脱口说出重话。
分手!苏心禾身子一震,这就是他的决定吗?
五年的朝夕相处、互相依偎,竟然这么轻易地说分手?
苏心禾长叹一声,抬起忧郁的黑眸,幽幽地看著他。“你真的如此厌恶我为你生孩子吗?”
“不只是你,任何女人都一样。我不容许有我的私生子在这世上。”纪原抿紧唇,狠心地说。
“任何女人……秋蔚品也是吗?”她忍不住反问。
纪原彷佛被针扎到,猛地发怒低吼:“你在胡说什么?品品是我大嫂。”
“在她是你的大嫂之前,她就是你爱的那个女人吧?在你的皮夹里还放著她的照片,而我,若不是相貌神似她,也引不起你的注意吧!”苏心禾忍著心痛,将所有埋在心底的话全盘说出。
纪原脸色铁青,一种被人看穿心事的难堪霎时化为怒火上扬。“这是我们的问题,不要牵扯到别人。品……大嫂更与我不要孩子没有关系。总之,如果你要留下孩子,我们就分手,堕胎还能继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