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首饰曾经被窃吗?」隐隐嗅出异常之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姜太太没有告诉您?」主管汗颜,「姜太太心地真善良,没有揭露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虽然她去世多年,但本店上下都很怀念她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逸风声音一沉,「你仔仔细细告诉我。」
「这个……」主管顿了一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倒真有点不可思议啊。」
「不可思议?」
「对啊,有些细节我至今也觉得很诡异……那一年,姜太太在我们这裏订了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镶嵌蓝宝石的。」
「嗯,是有这样一条项链,我记得那时她看了《铁达尼号》,闹著要一条像海洋之心那样的蓝宝石项链。」
「对、对,就是那条。本店费了好大力气,才找来一颗那样大的蓝宝石,精雕细琢,为她订制了一条与电影裏相差无几的项链。」
「她在宴会上戴过,人人称赞,贵店的手艺的确好。」
「谢谢姜先生夸奖,你这样夸奖我们,真令我们羞愧……因为我差一点就把姜太太的这条项链弄丢了。」
「怎么?」
「因为那条项链开始做的时候短了一点,姜太太便要我们修改。我们当时派了一位女店员去您家收取,谁知道那女店员竟然在回来的途中把项链弄丢了!」
「有这回事?」姜逸风吃惊,「可那条项链明明在我太太去世之後捐给慈善机构了,没有弄丢呀!」
「因为後来项链又找回来了。」
「居然能找回来?」他蹙眉思索,「可你刚才不是说,项链是被窃的吗?」
「对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这裏,项链是女店员回来的途中被人偷窃的,我们发现後立刻报了警,半个月後,员警接到线报,说有人会在黑市出售这条项链,警方就立刻派人去围捕,当场便把小偷抓住,将项链取回来了。」
「还真是幸运啊!」姜逸风摇头,「从来没听过这么贵重的首饰,可以这样顺利地失而复得。」
「项链失窃的过程也很奇怪,女店员说,她亲眼看到姜太太把项链放在盒子裏,然後她就紧紧抱著那只盒子,从您家门口搭计程车回店裏,中途没有半点停歇,也没有任何人碰过那只盒子,一回店裏就马上交给我,谁知那项链竟不翼而飞,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那么窃贼是什么时候下手的呢?」
「对呀,完全没有机会和时间下手呀!」
「警方後来不是抓住那个窃贼了吗?他招供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那窃贼的说法更可笑,他居然说自己也不知道项链如何到他那裏的,忽然有一天,就发现它放在自己的口袋裏,然後他依照朋友的指点到黑市去出售,然後就被抓了。」
「呵,」姜逸风不禁感到好笑,「好倒楣的窃贼!」
但脑海中忽然有个想法一闪即逝,他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许先生,那个窃贼叫什么名字?」急切的话语脱口而出。
「名字倒不记得了……」主管挠挠腮,「只记得他被判了五年徒刑,现在也该放出来了。」
「那他长什么样子?」姜逸风一颗心悬到喉间。
「高高大大的,满脸胡碴,其实仔细看,人也不算难看……」
此语未完,主管便看见一向举止稳重的姜大总裁竟莫名其妙地冲出门外,迅速消失在雨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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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她侧过身子,发现姜逸风没有躺在自己的身边,她唤了一声,屋子裏也没有人答应。
一阵孤独和恐惧袭上心头,她连忙披上外衣,步下楼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看到书房门缝中那一线光亮时轻缓下来,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他没有离开她,只是在书房中工作而已。
推开门,他果然坐在桌前凝眉翻阅著什么,脸色阴郁得吓人。
听见脚步声,姜逸风也抬头看到她了,然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怔怔地盯著她。
「逸风,我刚刚在叫你。」施明蕙笑问:「为什么不理我?没听见呀?」
「我听见了。」半晌,他才淡淡回答。
「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察觉到他的不快,她吐吐舌头,「我去帮你煮宵夜好了,你继续忙!」
「我不吃……」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我不想吃……」
「逸风,你怎么了?」紧张的心情再次涨潮,「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看了一本散文,有些伤感。」
「散文?」她一怔,「我不知道你也看这种东西。」
「很写实的散文,」他将手中的小册子举了起来,「相信你也看过了吧?」
灯光不偏不倚,正好映著那陈旧的封面,施明蕙瞪大眼睛,久久不能言语。
「佩云的日记,你应该也看过了吧!」他重复刚才的话,但这一次,却说得一针见血。
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施明蕙满脸通红,僵立了好一阵子才有承认的勇气。
「逸风,对不起……」
「蕙蕙,我错了。」他却抢先说著。
这个回答让她惊恐万分,连连哀求,「逸风,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以後关於她的东西我再也不敢碰了,真的!」
他的面庞隐在枱灯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让人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正笼罩著他。
「蕙蕙,我刚才去了一趟警察局。」他答非所问。
「警察局?」施明蕙迷惑不解,「去那裏做什么?逸风,你惹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我只是去询问一些陈年旧事。」
「呃?」她越听越糊涂。
「蕙蕙,我之前太想解脱,做了错误的判断,」他揉著疼痛的额,「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现在又回到了原地……是上苍在惩罚我,存心不让我安宁。」
「逸风,你在说什么呀?」她奔过去,俯身从椅背後搂住他,脸颊贴著他的面庞,「你到底怎么了?」
「蕙蕙,」他顿了一顿,终於开口,「佩云不是因为她前夫自杀的。」
她心尖一颤,立即反驳,「谁说不是?逸风,你怎么知道不是?」
「这本日记裏写得明明白白,如果她因为前夫的困扰而自杀,怎么对自己的烦恼毫无记述?」他涩涩一笑。
「也许她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呢?」照著雪儿的说法,她蒙骗他,也顺便蒙骗自己。
「你看过佩云的日记,很多琐碎的烦恼她都会在日记中渲泄,怎么会偏偏不提这导致她自杀的烦恼呢?」他得出结论,「所以,她的前夫对她根本不具威胁,她根本不怕他。」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施明蕙拚命摇头,「有些人就是这样,只喜欢提琐碎小事,对致命的关键存心回避!你能确定她不是这种人吗?」
「我有证据。」姜逸风缓缓回答,「我刚才去警察局,请他们连夜帮忙,就是为了证实我的想法。」
「什么……证据?」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今天我路过一间熟识的珠宝店,他们的主管告诉我一件发生在五年前的离奇偷窃案。」
当下他把许主管的话,源源本本告诉她。
「只不过比较顺利破案罢了,哪裏离奇了?」施明蕙拒绝认同。
「你不觉得窃贼根本没有下手的时机吗?」
「窃贼之所以叫做窃贼,就因为他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本领呀!」
「不,他是初犯,以前根本没有过偷窃的纪录。而且,他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种本事!」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她不服地昂起头。
「当然认识,你也认识他。」
「嗄?」施明蕙一呆。
「他就是佩云的前夫。」
「什么?」听闻此语,她深感震惊。
「我刚才去警察局,就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份。其实听到许先生讲述当年案件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是他了。佩云的前夫第二次入狱就是因为偷窃罪,记得吗?」
「那……」她咬了咬唇,「那也没什么稀奇吧?他既然一直盯著佩云,就有可能趁机偷去项链啊!」
「不,是佩云自己拿了项链,然後再偷偷地栽赃给他。」他冷静地道出所想。
「什么?」施明蕙跳起来,「逸风,你不要乱猜,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那你说说,她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下手的?」
「在把项链交给店员小姐的时候,她实际上给的是一个空盒子。」
「不可能!你刚才也说了,店员小姐亲眼看到她把项链装进去的!」
「日记上写得清清楚楚,她的确有这个本事。」
「日记?」她又是一惊。
姜逸风苦笑,翻开那本陈旧的册子,寻到他之前阅览的地方,这一次,他读出声来——
「我在美容院裏遇到一个有趣的女孩子,她请我周末到她老师开办的俱乐部玩,我去了之後才知道,她的老师是一位享誉全球的魔术大师,而这个俱乐部,是一个魔术爱好者聚会的地方。我很快学会了几个粗浅的小魔术,比如从帽子裏变出鸡蛋、猜测别人抽取的纸牌是什么花色,还有当著别人的面把东西装进盒子,然後让那样东西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