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海纳垂下眼睑。
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施奕瞳坐立难安。
「那……她说我是抢人男友的狐狸精,说的该不会是……我抢了你?」这事就像被猫咬弄到一塌糊涂的毛线,她试着厘清这一团混乱。
「昨天她看见我们在Le Papillon一起吃饭,于是误会了。」
他说得云淡风清,她却听得心惊肉跳,整个人从座椅弹跳而起。
「我去跟她解释!」这误会可不得了,这罪名太沉重了,必须马上解决才行。
「不用了。」徐海纳的声音制住了她凌乱的脚步。「你去对你没好处的,还是坐下吧。」他不想让她为莫须有的事再遭羞辱。
「可是——」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件事我会解决,坐下。」他的语气轻柔又坚持。
午餐正好送来,施奕瞳只好又坐回去。
「如果叶小姐不听你的解释,那你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跟她说清楚的。」服务生走后,她又急急的对他说。
徐海纳对她笑了笑,便开始吃饭,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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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他们六个大学好友在叶飞空的Le Papillon餐厅聚会的日子,他特地提早打烊,好让死党们尽情狂欢。
不过,这次徐海纳缺席了。
石为径、江达开、杨天乐、梁素芃轮流打电话给他,用的理由都是他和叶飞霜不到,聚会就少了「傻瓜与野丫头」这一味了!
叶飞空则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好友们笑闹。
徐海纳的回答则是千篇一律,等工作忙完就赶去。
他没有说谎,只是等他提着公文包来到Le Papillon,疯狂聚会已经结束,醉的全被没醉的送回家去了。
叶飞空给他开的门,对他的姗姗来迟没有一句责怪,只是了解的拍拍他肩膀,将他带进餐厅里。
勉强捡了张没有空酒杯、餐盘和蛋糕奶油的桌子,倒了杯威士忌给他。
「你明知道我不喝酒。」徐海纳松开领带,深吸了口气。
他耸耸肩。「我只是认为,也许你想破例一次,毕竟人在心情低潮时,总会想放浪形骸一下。」
徐海纳深深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拐弯抹角。」
「你觉得我该说什么?」叶飞空反问。
「先从你找人调查我这件事说起如何?」他叹了口长气。
叶飞空俊美脸上的讶然一闪而过,旋即又释然的笑了起来。
「我早该知道这事瞒不过你,但认真说起来,调查你身世背景的事在还没有开始前,就已经结束了。」他站起身来。「我帮你留了份义大利内酱面,等等。」
徐海纳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不知他从何看出他仍未吃晚餐的?
半分钟后,叶飞空端出一盘冒着热气的义大利面及一杯水,摆放到他面前。
徐海纳没客气的拿起叉子吃将了起来。
「本来只是认为你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安东尼沙马的儿子。」现在的他已经从乍闻的震惊转为慨叹。「我想我欠你一声谢。」
徐海纳知道他指的是当年二叶门的家变事件。
「帮你们的是我父亲,所以你应该谢他才对。你刚才说调查的事还没开始就结束,是什么意思?」他问。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谈,飞空想知道的,应该也都知道了。
「没什么,我才刚开始要调查,就跑来两个义大利人,一五一十的把我想知道的事全都说完了。」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班与阿麦。」徐海纳摇摇头。这两个人如此轻易便将他出卖,怎么还敢以他的隐形保镳自居?
叶飞空点点头。
「你也别怪他们,要不是你这个月以来的状况明显异常,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的。要说是主动来提供情报,不如说是来哀求我帮你的忙。」他说。
海纳的情况的确不好,除了工作效率退步以外,整个人也瘦了一圈,虽然身材依然高大刚健,但眉间始终抑郁不展,也难怪班与阿麦会那么担心他了。
「我很好。」他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拭嘴巴。
叶飞空瞧了还剩半盘的义大利面。
「不,你不好,不过飞霜的情况比你更糟。这个月以来,她在香港已经有两次晕倒的纪录了,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大圈。」他紧紧盯着徐海纳。「她很不好过,虽然每天爱慕者慰问的花束不断,但她应该还是比较想跟你合好吧。」
徐海纳太阳穴旁的肌肉抽动了下,牙关紧扣后又松开,然后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你真的跟她分手了?」受不了这种沉重又沉默的气氛,叶飞空只好又开口询问。
「是她提的。」徐海纳的嗓音低哑许多。在这件事上,他一直是被动的一方。
叶飞空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妹妹。愚蠢!简直就是被忌妒冲昏了头。
「你真的有当着她的面带走你的旧情人?」他婉转的问。事实上飞霜说的不是旧情人,而是狐狸精。
徐海纳起身踱步。他必须动,否则一直被他压抑住的情绪,不知何时会爆发。
「施奕瞳只是当年我在补习班时的同事,根本不是什么旧情人!我真不知道飞霜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仅仅只是看见我跟她有说有笑的一起吃午餐,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控,更夸张的说我从未爱过她?!如果我从未爱过她,那过去这几年跟我谈恋爱的又是谁?都交往多久了,她居然还认为我是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太令我心寒了!」
他倏地煞住脚步—气喘吁吁的瞪着叶飞空。
「为什么你还坐在这里?为什么不飞去香港照顾她?她身体状况那么差,为什么还让她继续工作?你这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愈想愈火大,愈说愈生气。
正欣赏着他百年难得一见的情绪失控的叶飞空,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台风尾扫到,觉得很是无辜。
「你冷静一点,她下礼拜就会回台湾了。」Gucci首席设计师亲自指定她担任新一季发表主秀,她当然要回来。
「我很冷静!」徐海纳咆哮出这四个字后,重重坐回椅子里,胸口仍在剧烈起伏,久久无法回复。
叶飞空实在不得不同情这个好友。看来他真的是爱惨了飞霜,而飞霜同样也爱惨了他,唉。
「这样好了,等她回来后,我再好好跟她讲道理,你就在家里等着她去登门道歉吧。」他燃起根烟。
「等她回来,我已经走了。」
徐海纳的话让叶飞空呛咳了一阵。
「走?你要去哪里?」
「义大利。」他疲惫的揉揉眉心。「我父亲得了胃癌在住院治疗,我已经订了后天的飞机票。」
叶飞空猛吐出一口烟雾。
「他该不会是要你回去继承他的事业吧?」据班与阿麦二人组表示,海纳虽然不是沙马先生唯一的儿子,却是他最欣赏的。如果他真的要海纳回去继承,那极其死心眼的飞霜只怕会活不下去。
但徐海纳接下来的话解除了他的担忧。
「我只是去看看,半个月内就回来了。」他担心父亲的病情,但义大利到底不是他的地方,对家族内的明争暗斗也很是厌恶,半个月已是他的极限。
叶飞空哦了一声,尾巴拖得长长的。
「那……」
「等回来后,我会跟她好好谈一谈。」他说。
意气用事在感情的世界里,只会得来两败俱伤,他是个有责任感的成熟男人,还是应该要用成熟的态度来面对。
如果飞霜还想跟他在一起,那他会更加珍惜她,若她已对他失去信心,那么,他也会祝福她找到更好的人生伴侣。
一切等他从义大利回来后再说吧。他又叹了口气。
像在心里盘算什么,叶飞空只手托住下巴,长长的睫毛半掩着别有所思的黑色眼珠,唇边正邪味十足的微微勾起。
两个男人各自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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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离徐海纳的家后,叶飞霜没回二叶门,而是另外买了一楝房子,距离徐海纳家只隔了两条街。
从香港回来后,她把自己关进空无一物的新房子里,足不出户两天了。
这情形让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造型师安迪和助理都很担心,加上她这个工作满档的大明星在香港时又有两次晕倒的纪录,他们两个简直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双双找上了叶飞空求救。
「也好,我正好有话要跟她说。」
于是他找来锁匠打开了她家大门,一进屋,就看见她用一条厚棉被把自己给紧紧裹住,躺在地上。
三个开启的行李箱堆放在角落,里头的东西像被乱翻过,一片凌乱。打开的零食袋和矿泉水散落在地板四周。
幸好她还没笨到饿死自己的地步。
他踢踢厚棉被里的那国物体。
「叶飞霜,活着请回答。」
「滚开!」厚棉被里头的人大叫着,可惜声音全被厚棉被吸附了,听在叶飞空耳里,简直就像蚊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