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碎碎念传进元宵耳中,活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令她失笑。
「喂,凌东,你该不会是在和老人家吃醋吧?」她故意取笑他,娇俏的脸蛋上漾着甜甜的笑。
微瞇起眸瞪着眼前的小女人,凌东原本生闷气的俊颜,突然露出一抹大野狼般的馋笑,丢下了碍事的脚踏车,缓缓逼近胆敢挑衅他的小红帽。
「你、你想干么?」被他高大的身子困囿在围墙一隅,元宵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危险。
「妳说得对,我就是在和那个老太婆吃醋!」
扬起一抹魅惑又邪气的笑,露出两颗亮白的小虎牙,凌东一反常态地大方承认,舔舔唇说道:「所以,为了安慰我这个嫉妒又备受冷落的情人,妳是不是该有所贡献啊?」
「有、有所贡献?」瞪着眼前突然变身坏野狼的情人,反应不及的元宵只能愣愣地重复他的要求。
「是啊,譬如说,这样!」
「凌东?唔……」
阳明山静谧人稀的围墙一隅,冬日阳光洒落在一对热情的年轻情侣身上,照拂着两人微微交迭的身影,也暖和了微凉的天候与恋人的心。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喂,元宵……汤圆!」
这日,元宵才帮云婶处理好一些琐碎杂务,一进入主屋就被躲在角落的田蜜蜜给唤了去。
「蜜蜜?」她好奇地望着好友鬼鬼祟祟的身影。
「妳来,我有事跟妳商量。」拉着元宵往自己房间跑去,田蜜蜜一路上还小心翼翼地没教旁人给瞧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看好友一脸严肃、神秘的样子,害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吶,妳瞧。」一进房门,田蜜蜜就指着里头叹气。
「吓,这是怎么回事?」瞪着满床满地包装精美的礼物和花束,她发誓自己这辈子还没看过这么夸张的败家手法。
她惊恐地望向一旁的好友。「蜜蜜,这该不会都是妳买的吧?」
「厚,才不是啦!我哪敢这样乱花钱啊?这些都是别人送的。」双手扠腰白了元宵一眼,田蜜蜜娇哼道。
又不是假扮千金小姐扮昏头了,她还有身为冒牌货的自觉好吗?
「别人送的?是谁这么大手笔?」捧起一大束香水百合,元宵好奇地拿起卡片翻看。
不看还好,这一瞧,差点没让她惊呼出声。
「余又军?他不就是那个年轻律师吗?」这男人怎么也跑来掺一脚?难不成他被蜜蜜煞到了?
「我哪知道啊,最近几天他老是打电话约我出门,还很诈地先征求老夫人的同意,看样于子夫人好像挺欣赏他的,害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说到这个田蜜蜜就有气。
虽说余又军称得上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但她就是和他不对盘,与他单独相处时总觉得他的态度高高在上,好似瞧不起身为冒牌货的她。
更何况依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那位未曾谋面的袁氏委托人,余律师恐怕是唯一知道她和元宵真实身分的人,相处起来自然让她感到紧张,连饭都吃不好,更遑论进一步的发展了。
「妳确定他不是迷上妳了?」元宵挑起秀眉好笑地问道。
「我觉得不像耶,他给我的感觉……唔,我不会形容,总之就是怪怪的。」田蜜蜜很用力地摇摇头。
一想起和余又军见面时,他那隐藏在镜片后冰凉凉的眼瞳,田蜜蜜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一个热恋中的男人会有的眼神,反倒像是看见猎物的蛇一般图谋不轨,害她不禁打起哆嗦。
「是吗?我也觉得他冷冰冰的,不像个真人。」点点头,元宵和她站在同一阵线,总觉得摸不透那位余律师的心思,教人忍不住要防备。
一想到这儿,她脑中竟没来由地浮现那天凌东抱怨的话语。
「我瞧那个老太婆身体好得很啊!这么有精神念人,一点也不像是身患重病的样子,再活个一百岁都不嫌多……」
被凌东这么一说,她心底不禁也升起疑虑。
「蜜蜜,我一直觉得很纳闷,老夫人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吗?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她吃药上医院?得了绝症还能三天两头参加老人会、卡拉OK大赛吗?」精力未免也太充沛了吧?完完全全不输给她们这些年轻人。
「真的耶,我也没看过她打针吃药或是身体不舒服。」田蜜蜜也迟疑地点了点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也许我们该找那位余律师问问看……」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突然进房的袁艾玫给打断。
「小宇,原来妳在这儿呀!」扬起慈蔼的笑,袁艾玫身边伴着袁恒星一道进来,「又军那孩子刚刚打电话来,想问妳礼物和花收到没,可惜不知妳人在哪儿,云婶只好请他一会儿再打来。」
「收到了、收到了,我正想请元宵帮我找花瓶摆起来呢。」有些心虚地微红了脸,田蜜蜜赶忙说。
「是吗,那就好。」望着元宵手中捧的那束香水百合,袁艾玫眼底升起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开口又道:「其实又军那孩子挺有心的,怕妳不适应家里的生活,还常常抽空陪妳,又懂得挑礼物讨妳欢心,就连妳奶奶都常称赞他呢。」
「是啊,小宇,妳可要好好把握人家喔。」一旁的袁恒星朝她暧昧地眨眨眼。
好好把握?把握什么?
无奈地僵着笑颜,田蜜蜜背过身频频朝元宵做鬼脸吐舌头,惹得她差点失笑破功。
「看到妳们就觉得年轻真好,元宵妳要也加油喔。」眼底闪着浪漫的光晕,袁艾玫双手交迭放在胸前,一脸欣羡地说着。
「我?」指了指自个儿鼻子,元宵有些意外。
话题什么时候转到她身上来了?
再说,她要加油什么?
「妳不是正和那个叫凌东的男孩子在交往吗?」袁恒星也开心地加入讨论行列。
「我、我,那个……我和他只是……」被人这么一问,元宵倏地涨红了双颊,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公开恋情。
「瞧妳紧张的,袁妈妈不过是问问而已,凌东那孩子看来人不错,对妳又很贴心,妳可要好好加油喔!」和自己婆婆不同,袁艾玫对凌东倒是颇有好感。
「妈,这妳就不知道了,凌东那家伙老是粗里粗气的,又爱欺负元宵,哪里贴心了。」田蜜蜜听了忍不住吐槽。
「是吗?可我看那孩子对元宵挺用心的,不是吗?」
望向满脸通红的「恋爱当事人」,袁艾玫柔柔地说出自己对那位每天早晨就来袁家大门口报到,送爱心早餐给心上人的大男生的观察。
「如果不是有心,一个大男生怎么可能每天早起下厨,还不畏寒风为情人嘘寒问暖送早餐?这一切,都是因为爱的力量啊!」眼底闪耀着真爱无敌的光彩,袁艾玫好开心地喃喃自语,果真是浪漫偶像剧看太多。
「袁妈妈……」望着眼前兀自陶醉的袁艾玫,元宵又羞又窘地喊道。
不过,袁艾玫这番话却也字字句句说入她心底。
一直以来,凌东对她的关怀与付出,早已超出普通朋友的界线,自己却傻傻的直到最近才明白他的心意。他为了她这样努力,她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回报才算公平呢?
这头,元宵为自己多年来,白白享受了凌东这么多的关爱付出而心虚;另一头,袁艾玫则是把目标放到宝贝女儿身上。
「小宇,这么多礼物,妳不拆开来看看吗?」望着堆满房间的礼盒,袁艾玫像个年轻女孩般兴奋地问,看来简直比当事人还开心。
「噢,我、我这就准备要拆了。」没法子推拒,田蜜蜜只好硬着头皮拆起那些原本打算退回的礼物。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回,收礼物收得如此心不甘情不愿。
「这个包装太繁复,好难开喔。」尝试了几下,田蜜蜜蹙着眉抱怨。
「来,这里有剪刀。」元宵好心递给她一把粉红色儿童安全剪刀。
「不要,那个好难用。」田蜜蜜噘起唇说道。
「会吗?我试试。」元宵有些好奇地试用,「不会啊,很好用啊。」她轻轻松松就剪开了礼盒上头花稍缠绕的丝带。
「咦,怎么会这样?我上回明明用得很不顺手说……」
两个女孩的对话,就这么毫无保留地进了袁艾玫的耳朵,让她微怔地呆立在当场,唇畔的笑意也逐渐隐去。
望着元宵动作俐落地使用剪刀,再想起女儿方才的抱怨。
「那个好难用……我上回明明用得很不顺手……」
是了,那把特别订制的儿童安全剪刀对一般人来说,的确很难用得顺手。
因为那是专为左撇子设计的剪刀,是丈夫当年为了惯用左手的小女儿特别从日本买回的文具。
同样是左撇子的元宵使用起来自是十分顺手,可眼前的这个「小宇」却用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