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异常温柔,郦儿心如潮涌,喉头梗塞。“好,我听你的。”
然后不顾满脸的泪水,她仰起头看著这个已经完全将她的心房占据的男人。
几乎是同时,他们吻住了对方,在激狂痴情的亲吻中迷失了自己……
第九章
转眼已是盛夏,楚天南离开王府也有两个半月了。
郦儿的伤早已痊愈。表面看来,晋王府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可是她的心情却完全改变了。
自两个月前她收到楚天南第一次写给她的信起,她几乎每十天半旬就能收到他的信,虽然他写得不多,但寥寥数语饱含了对她的思念,于是她总是早早地就写好回信,等送信的差役一来就托他带回给楚天南。
现在她每天都盼著他的信,在没有书信的日子里,就跑去找骆九寒,向他打听河南的战况。
骆九寒知道她挂念楚天南,也从不取笑她,总是积极帮她打听消息,而且府里的仆人们也前所未有地关心起朝廷战况,一有什么消息便立即告诉她。
这天,郦儿与天云在正阳殿看花匠为那株花艳枝茂的“相见欢”搭架子,楚天南原来搭的架子已经不够它攀爬了。
“郦儿郡主,好消息!”骆九寒急切地走来。
“什么消息?”郦儿赶紧迎上前。
“王爷要回来了。”
“真的吗?”
骆九寒兴高采烈地说:“是的,我刚从城营回来,听说窦建德已经被押送到长安,河南的反军已全部肃清,秦王即将回长安接受皇上赏赐,可见王爷很快就要回来了!”
“太好啦!”天云欢快地叫道:“我得告诉赖大娘去,让她赶快准备婚宴!”
说著就跑出了正阳殿。
郦儿也是满心欢喜,但她克制著问:“可知是谁押送窦建德进长安的?”
“这倒是没有听说。”骆九寒问她:“郡主是否想知道押送者是不是王爷?”
郦儿默默点头。她想如果是楚天南押送的话,说不定他能顺道回来一趟。“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河南平静了,王爷就会回来,我们耐心等著吧。”
于是大家再次欢天喜地准备著婚宴,期待王爷能一回来就成亲。
可是没有人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郦儿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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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查帐时间,郦儿与赖大娘乘坐马车往城里去。
如同以往般,马车先将郦儿送到最热闹的货栈后,又送赖大娘到位于城边的木材行、盐茶行等处,可是当马车回到货栈接郦儿时,却发现货栈的帐房先生被人击晕,而郦儿郡主失去了踪影。
未来的晋王妃在城内失踪,这可是自有晋城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当消息传至城营,守城将军立即封锁城门,展开全城搜寻。
可是他们搜索了晋城的每一个角落,严密查询了所有进出城门的车辆,都没有发现郦儿郡主的踪迹,她仿佛变成一缕轻烟,消失在这个热闹的城市里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呢?”赖大娘焦虑地对骆九寒和城营校尉说。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会立即派人向王爷报告!”城营校尉说。
骆九寒大手一挥。“还派什么人,我去就行。况且郡主此番一定是被人掳走了,说不定是王爷的仇家。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赖大娘说:“没错,你是王爷的师傅,又懂武功,你去是最合适的了。可是要快,以免郡主遭到不测……”
“我这就走!”骆九寒毫不耽搁地出了门。
听到郦儿失踪的消息后,天云大哭一场就病倒了。而且病势汹汹,赖大娘和丫鬟们都慌了手脚,整个王府几乎被浓重的愁云惨雾所淹没。
大家都将找到郦儿郡主的希望寄托在骆九寒身上,因为只有找到王爷,才能找回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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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的长安城基本上保持了隋朝都城的规模。
当年隋文帝杨坚建立隋朝后,于开皇二年建成了宫城和皇城。隋炀帝杨广继位后,又开凿运河连接都城与扬州。大业九年,动用十余万人在宫城和皇城外建造了外郭城,隋朝灭亡后,唐朝继续延用此为都城。
夜深了,在鳞次栉比的长安宫城东北角的一座精雅院落里,虽然灯火明亮但十分安静,只偶尔有几个守夜的家奴手持武器四处巡视。
静谧的下房内一片黑暗,郦儿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似地苏醒过来,并立即意识到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而且此刻她是独自一人。
她想坐起身,可是一阵晕眩袭来,伴随著颈部剧烈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她颓然倒回床上,回想著自己的遭遇。
记得她正专心于手中的帐本,货栈的帐房先生在她身后整理单据。因为天气太热,他们将前后门都敞开著,完全没想到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在晋城里,从来没有人敢对王府的人不敬。
突然间她听到有人进屋,接著「扑通”一声,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待她回头查看时却见黑影一闪,自己的颈部一痛,随即失去了意识。
显然有人偷袭了她,可是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呢?
她从来没有与人结怨,也很少外出,怎么可能惹到什么仇家?
就在她百思不解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接著一阵拨弄锁炼的声音响起。
很快的门开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手提灯笼走了进来。
郦儿忍著疼痛挣扎著坐起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丫鬟不说话,只是警觉地看著她。
“哈哈哈,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对你有好处吗?”一声令郦儿厌恶的得意笑声从门口飘进来,永嘉公主随即走进房内。
现在郦儿知道是谁掳她,和掳她的原因了。
“你凭什么绑架我?”她愤怒地责问她。
“不,我不是绑架你,而是请你来见我。”永嘉公主得意地说:“你总是得来见我一次的,我们有很多话要谈,不是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郦儿冷冷道。
“当然有。”永嘉公主挥挥手让丫鬟将灯放下。“去,外面守著去!”
等丫鬟出去后,她扭腰摆臀地走到床边,看著躺在窄小的床上依然保持尊贵之气,长途旅行后头发散乱依然美丽动人的郦儿,心里又妒又恨。
“你清楚我请你来的原因,可是如果你故作不知的话,我就明白地告诉你。”
她的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脸上刻意装出的甜美模样也变得狰狞。
“我要楚天南!我父皇已经同意颁旨招他做我的驸马。现在如果你乖乖听话,答应不再见他,取消你们的婚约,我就让你好好活著,否则──”
“否则怎样?”
永嘉公主阴冷一笑。“否则我就马上将你送到关外去,将你嫁给突厥可汗!”
“你不敢!楚天南不会放过你的!”
“哼,幼稚的女孩,我为什么要让楚天南知道?就像现在,有谁知道你在这里吗?”她再一次得意地笑了。
郦儿心里充满愤怒,可是也沮丧地发现她说的是对的,不会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更不会有人能阻止她将自己送去突厥部落的阴谋。
“不,你休想操弄我的命运,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很好,我正希望你自行了断。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将你当作丫鬟下葬,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你修筑最好的坟墓,甚至会以姊妹之名为你立碑,并且替你好好服侍楚将军。”
听到她如意算盘打得如此精明,郦儿又气又急,她最害怕的就是无声无息地离开楚天南。
“不,我绝对不会自杀!”她勇敢瞪著她。
“那你就照我说的做!”
“休想!”郦儿挺直了身子瞪她。
面对这个倔强又脆弱的女孩,永嘉一时也没有办法让她屈服。
由于父皇不再相信她说楚天南会娶她的话,近日改变了主意,要将她许配给表兄窦奉节,于是逼得她不得不从郦儿身上下手。
永嘉原想将她掳来,逼迫她自动解除与楚天南的婚约,那么楚天南一定会因此大怒而心怀仇恨,那时她就可以顺势介入得到他。
可是这个该死的女孩竟不肯屈服,而她既不能打她,怕打伤了还得请大夫,那样恐怕会惊动宫里的人;也不敢杀她,毕竟楚天南的脾气天下人都知道,万一将来让他知道是她杀了他心爱女人的话,那她也大祸临头了。
左右为难的她走近郦儿,恶狠狠地说:“听著,小丫头,对男人你知道的还太少。楚天南喜欢的女人是我,这么多年来,他要的是我,从来都不是你!现在他只不过是受伤后迷失了心智,等他清醒后,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郦儿的心因永嘉的话刺痛著,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事。但她绝不能让这个邪恶的女人知道她被伤害了!于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冷冷注视著眼前这张美艳却恶毒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