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李香媛手上的蛋糕叉敲上桌面、「喀啦」陈韵芳的筷子掉落地面、「噗唧」黄苡玦惊得五爪成拳,弄乱了众口一致称赞的秀发。
「喂!他会生气的啦!还我!」她抓回自己的头发,细心地梳开那坨乱。
「把话说清楚!」黄苡玦眼一眨,气势迫人地逼问,胸前的两颗肉球不住晃动。
汪楚嫣两手忙碌,小嘴也忙碌,「妳们都不知道,其实他人很好喔!昨天我还担心跟他在同一间办公室会很惨,结果根本不会嘛,虽然他老爱丢一些题目考人,但还不难相处,只要乖乖听话,就一切OK啦!」她现在终于懂了赵领阳说的「某种意义」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众人疑惑未解,又来一个问号炸弹—
「妳在总裁办公室上班」黄苡玦发出一道拔尖的魔音,贯穿六片耳膜。
畏于众家好友的逼供目光,她连忙解释,「总裁秘书说他那里没地方摆桌子,所以要我在总裁办公室的会议桌办公,虽然我还不知道要办什么公,不过应该很轻松,像今天早上就只有泡咖啡、送一份文件,再加上让总裁玩头发。」
见她们眼神怪异,她只好再解释,「妳们知道的,我住的地方离公司有点远,光是赶着出门都来不及了,哪有闲功夫梳头发?」
见她们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顿时她轻松不少,无意识地抓着头发玩,「所以啦,他今天一见到我,就把我叫过去,然后又是九星级的头皮按摩,再然后,头发就变成这样啦!」当然,她又不小心睡着的那一段就不必说了。
接着,她把昨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及他的善心善行一古脑儿全说了。
这回众人理解是理解了,却换来更多的疑惑—
「他没要求妳做些黄色的事?」黄苡玦噘起性感丰唇,眼角眉梢全是「春」。
汪楚嫣脸一红,赶紧低头掩饰满脸的潮红,啐道:「色女!才没有!」
「好奇怪。」李香媛迷惑地嘟起小嘴,甜美的小肉脸揪成一颗肉包子,香甜可口,引人垂涎,「他真的是前天帮妳撑伞的人吗?」
「嗯!」她笑花朵朵地应道。
三人脸上写着相同的难以置信,「妳确定没看走眼?」黄苡玦皱眉再问。
「我知道、我知道。」她摇头晃脑,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娓娓念出众人的心底话,「冰块总裁冰名远播,『冰法』更是了得,冰冷无情是他的座右铭,自我中心是他的处世方针,单字诀是他的拿手好戏,哪会那么好心?」
一手挡住蠢蠢欲动的三张嘴,她决定趁机贯彻昨天在心底说要替他抱不平的决心,伸出一根手指,「可是,第一,我确定在我身上发生的种种『好康』,都是那尊冰块干的好事。」伸出第二指,加强语气再出发,「第二,我刚刚说过了,其实他人很好,除了给人的感觉冷了点、话少得可恨外。」不过到底是逃不掉冰块的封号,这个她就没得辩了。
她抓来头发作为例证,继续替他翻盘,「他凉凉的手指像变魔术似的,一下子就让我舒服到昏昏欲睡。」一边说,一边还用鼻孔用力喷出两道凉气,「听听,多么通畅无阻的鼻子!昨天还猛打喷嚏,今天可是一个都没有。」呵呵!
「感冒好了?」黄苡玦微讶地挑眉,精心粉琢的艳丽脸蛋像尊搪瓷娃娃般精致。
「对喔!妳今天都没打喷嚏耶!」李香媛一脸惊奇,「昨天还打得鼻子快掉了说。」
「呵呵!都是他的功劳喔!」她水汪汪的大眼堆满崇拜,「冰块果然是用来退烧的!昨天被他一按,感冒病毒通通给他死光光了,也没再发烧了耶!」让她一夜好眠到天亮。
三人相看无语。
这天方夜谭般的推论,就姑且不论了,她忘了她昨天中午吞了一颗强力退烧药,也姑且不论了;但,她两颊的可爱红晕,就值得大大注意了。
「他人很好?」李香媛不确定地问。
「嗯!」汪楚嫣用力点个头,乌亮的发瀑跟着乱乱飞。
「他让妳很舒服?」黄苡玦勾出冶艳的媚笑,语带双关。
一心护航的人直冲到底—「非常舒服!」
冷静的法官镜片一闪,进行结案,「好吧,或许他真是个好人,希望如此了。」陈韵芳再一个语带双关。
此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张带着温文笑意的俊脸探了进来,「汪小姐?」
「葛秘书!」
「啊!一点四十分!」
「哎呀!蛋糕才吃了一半!」
「呃!我、我惨了。」四女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聊过头了。
汪楚嫣紧张地提着气问:「总裁叫你来的?」
「不是。慢慢来,没关系。」葛远重兴味盎然地一一打量四个慌乱中的女人,说穿了,他只是好奇,才下来看一看的。
汪楚嫣快步走向门边,「我先走一步,掰了。」
「小嫣!」黄苡玦急声叫唤,「别忘了明天的事!」
「我知道了。」说话的人已奔出门外,单留一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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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轻得不能再轻的敲门声道出敲门者的心慌。
「进来。」无风无浪的语声什么都没透露。
汪楚嫣硬着头皮踏入办公室,身后响起葛远重带笑的嗓音,「没事的。」
她僵硬地点点头,瞄了手表一眼。一点四十五分,迟到十五分钟……
关上门,只见低头的男人抬头飞快地瞟了她一眼,随即恢复原姿势,而老样子,她无法顺利解读他的眼神。
大眼盯住他,她横着身体,踮着脚尖慢慢移向会议桌,像只瘸脚螃蟹,小嘴无声地安抚自己紧张的情绪,「没事的,只要乖乖听话,他不会突然翻脸的—咦!他刚刚是不是瞪了一眼过来」
她僵了僵,当了几秒钟的化石后,以更慢的速度横行,斜眼猛瞄会议桌,「加油,就差一点,快到了……」
「来。」寻常的召唤,不寻常的笑意。
斜眼歪过来,对上一双微微弯起的细眼,汪楚嫣困难地挤出笑,「是。」
她惴惴不安地转个方向朝他走去,心一慌,小嘴便像松了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出话来,「是这样的,我和朋友多聊了几句,你知道的,女人嘛,凑在一起就容易忘了时间跑得有多快,就那几句话,竟花了那么多时间,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比较奇怪的是她怎么话这么多,也难怪几句话能聊上许久。
「坐。」那张电脑椅已经成了她的专用席,停靠在他身边。
见他的眼睛直往她身后瞧,并没有责怪她迟到的意思,不禁松了一口气,却也深刻的体会到—他的恋发癖真的很严重耶!
「上午才整理过,又乱了吗?大概是刚刚玩乱了,唔……还是跑上来的时候弄乱了?真不好意思,你那么好心帮我整理的。」她歉然地对他笑。
听着她的杂杂絮语,冷鹰玄不禁心想:这小女人就算被流放到无人岛,大概也能自得其乐地说上一整天的话吧。
虽然是有点吵没错,但那生动有趣的表情倒是百看不厌,尴尬的、疑惑的、惊奇的、得意的、正经的、娇嗔的、开心的、惊慌失措的……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生命力,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或许是他老了,对这种生气蓬勃的跃动特别有感触,也或许是因为她圆圆的灵活大眼特别像哈利……
细眼弯出更大的弧度,连嘴角都微微上扬,他轻摇头,神情和煦,「坐吧。」不自觉地软了声、说的话也多了个字。
汪楚嫣惊奇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急忙坐下,身后的大手在下一秒钟抚上长发,偶尔在头皮上驻留,给予人舒服得想叹息的轻柔凉意。
她犹豫了片刻,仍是憋不住满肚子的话,以发现宝藏的语气说道:「你刚才笑了耶!」不知不觉中又换上自言自语的语气,「也对,是人都会笑的,」一顿,却又变成责备的语气,「你以前一定都没让人知道你也会笑。」呵呵笑了几声,又说:「其实你笑起来有玉树临风的感觉,虽然仍是有点冷,但那股神仙味儿就是跑不掉。」这回是欣赏赞服的语气。
冷鹰玄听着听着,不禁疑惑,她昨天也说到神仙……她觉得他像神仙?没人这么说过他,大部分的人都说他冷得像冰块、无情得像鬼,怎么她这么不一样?
是她的神经异于常人,还是大脑的部分功能被说话功能取代了?而且不过是几句话,她就已经变换了好几种情绪,真是令人佩服。
她猛地转过椅子面对他,小脸绽放灿烂的笑容,笑容里有着信任与依赖,以及全然且纯粹的盈盈笑意,她软声要求,「笑嘛,再笑一个。」
他怔忡地凝视她焕发着光彩的小脸,窜过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张笑脸太过刺眼,第二个想法却是想收藏、占有这份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