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相处就知道啦,干么特地调查?”她不解地反问。
多相处就真的会知道吗?他怀疑地盯著她闪烁的眼眸,那为什么生活多年的夫妻也不一定会知道彼此的喜好?
“呃……再说,我们是朋友嘛,当然要多关心你一下喽。”她越说越心虚,就怕他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意。
朋友?她的说辞让他更加狐疑,其他称得上朋友的人对他也没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要这样关心他?是不是对他……?
“嗯,快点吃吧。”她赶紧扯开话题,率先拿起一只鸭翅啃。“嗯……好吃。”
“法院里的同事难道没有其他人可以跟你讨论吗?”他迂回地套问,“要不然你干么每天都来考我?”
“自从来你这里‘学习’之后,我判的案件就没有再被上头关切过,所以我当然要继续来喽!”经他指点过后,她判案的功力精进,不再死板板地照本宣科判读,经常引用国内外成功的案例,让上头不敢再动不动就拿她开刀。
从他身上她学会如何让自己的判案更加面面俱到,为那些有权势的人留个台阶下,也让上头的人有面子,不再找她麻烦。
虽然结果跟她预期会有一小段出入,但是她起码可以稍稍惩罚那些恶人,而不是和以前一样硬碰硬,自己血流满面,对方却是毫发无伤。
“你看得出这个被告哪里有问题吗?”她抱来一大叠“作业”,不耻下问。
被告被控杀害自己的老婆诈领保险金,虽然现场找到几项证据,但都不具有关键性的影响,而且被告提出他那时正搭飞机到高雄,他有登机证为凭,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于是案情陷入胶著。
他边啃鸭翅边仔细看她带来的资料,看完一遍,他立刻发现一个疑点——
“他说他在事发的前天就到高雄出差,事发当天不在台北,所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难道人在高雄就不能回台北吗?”
“款,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同事却说我想太多。”听到他的观点跟自己一样时,她有种找到知音的快乐。
“除非你能找出这个不在场证明的遗漏之处,否则不可能一举攻下。”
“如果你是对方律师,你会怎么做?”这就是她来找他的重点了。虽然他“心术不正”,但是歪脑筋特别多,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小问题。
“小姐,我的时薪可是五位数起跳,你几只鸭翅膀就想打发?”这半个月,他已大大被她贱买,几个粉红抱枕、桌巾,地毯和一个他抽中的HELLO KITTY,就让他“鞠躬尽瘁”,他真是亏大了。
“哎呀,朋友嘛,干么计较这么多啊?”
朋友?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就多了她这个“朋友”,不但扰乱他的作息不说,还成了她的廉价劳工。
多了这个“朋友”,他还真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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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晚上一点三十五分,东方睿已经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这一个月来,每天晚上都被粉虹疲劳轰炸,炸到他已经习惯,并且开始若有似无地期待她的造访,结果,就在这时,她却“失踪”了。
她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天。这三天来,她没来找他,也没回她自己的住处,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
她到底到哪里去了?他的心情从稍早的焦虑,变成现在的郁闷。
她一定根本没把他当朋友,要不然为什么没跟他说她去哪里?
他压根儿忘了,就算是朋友,她也不需要跟他报备她的去处。三天没见到她,已经让他乱了方寸。
叽……
此时,他耳尖地听到隔壁传来细微的开门声,匆忙套上长裤,就急忙冲出去,用力敲她的门。“包粉虹!”
“款?”打开门看到他,她满脸惊喜。“这么晚了还没睡呀?”一看到他,连日来的奔波劳苦,全都消失无踪。
三天没有看见他,她心里对他的想念,超乎自己的想像。看来,她对他已经不单单只是喜欢而已了。
“你这三天去哪里了?为什么没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脱口说出一大串话后,他才发现糟了。该死,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通通都说了。
“你担心我?”她只听到最重要的话,笑得好开心。
“废话,我担心你被杀了,我还得去认尸。”他的反应果然不是盖的。
“厚,一出口就没好话。”就不能让她多高兴一下喔,讨厌。
“你到底去哪里了?”
“前几天我不是问你一个杀妻诈领保险金的案子,依照你提的查案方向,我私下“偷偷”提醒检察官,他临时出差到高雄搜证,果然找到关键证据,所以现在案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她露出释然的笑容。
“怎么说?”
“检察官去他住的饭店查询,证实他当晚的确是住在那家饭店,但是我们请饭店调出当天大厅的录影带,发现他在十点多搭计程车出去,直到早上七点多才进饭店。依循他当晚搭乘的计程车车号找到司机,证实当晚载他到一家长途客运公司,再根据客运公司的证词,证明他当晚的确搭车回台北,因为那班车只有他一个乘客,原本不想开,所以站员的印象很深刻。检察官将这些资料和证词摆在他面前,被告已经俯首认罪,所以我这几天都待在法院处理这个案件。”
“嗯。”意料中事。“下次别这样了,还‘偷偷’提醒检察官,法官不是应该要秉公处理案件?”
“我知道啦……”粉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只是看不惯这种行为,恰好又知道了可以破案的方向,所以……”
“你啊……”东方睿无奈地摇头。
“阿睿,谢谢你,若不是你的提醒,我们可能会忽略这个查案方向。”向他请教越多,她越佩服他的能力,跟他丰富的经验学识一比,她真是差太多了!
“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自己的大惊小怪让他有些赧然,赶紧借口离开。
“阿睿,谢谢你的关心。”她笑得好开心。
“我才不是关心……”她的坦率让他很不自在。“只是突然少了你的聒噪声,一时无法适应。”
“过分!竟然说我聒噪!”听他说“一时无法适应”,她的心里头甜甜的,他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已经习惯她的存在?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这叫健谈,懂不懂?”
“有什么不一样?我感觉不出来。”他不以为然地道。
“我裁定包粉虹是健谈不是聒噪!”
“球员兼裁判,一点都不公平!”举牌抗议不公。
不知不觉,跟她斗嘴也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不爱跟人多说废话的他,竟然开始享受这种没有意义的“胡言乱语”。
看来,他已经被她给带坏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道粉红身影已经慢慢占据了他的心,为他幽暗的心房,增添一抹光亮又带点暖意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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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中午,粉虹打理过“荒废”大半个月的家务,兴冲冲地来到隔壁找她最爱的芳邻,今天除了周末假日固定的采买工作外,她还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向他告白。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觉他对自己应该有心,否则依他孤僻的个性,不可能让她“登堂入室”,进入他的生活。
所以,她决定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否则老是在猜测他的想法,让她觉得很累,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她举起手,战战兢兢地按下门铃,等他开门的几秒钟时间,她的心怦怦直跳,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东方睿很快就来应门,但表情却有些冷凝,仿佛又戴上先前的面具。
“阿睿,一起去吃饭吧?”
“对不起,我现在有客人。”他挡住门口,没让她看到屋里面的状况。
“喔……那我自己去吃喽。”她失望地转身离开,却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他尚未关起的房门里面传出来——
“谁呀?”
“邻居。”
只听他冷漠地回答完,随即就是门关上的声音。
他房里有一个女人!粉虹的脚突然黏在原地动不了,心不断地传来阵阵抽痛。原来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个“邻居”?对他来说,她连朋友都称不上?
到头来,原来是她自己自作多情,还差点闹了一个大笑话。
她突然觉得鼻头酸酸的,一滴泪不自觉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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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午吃什么?”稍晚,东方睿主动来找粉虹聊天,这是他第1次主动找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