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快过年了吧!」
「嗯,我算算看,差不多还有十天。」
「那么快。」
小云笑着,并没有回话。
「你是不是很高兴。」
「是啊!我一直在等侍着呢!」她的神情有些激动,那纯洁善良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少期待。
「小云,我和少爷的事,外面的人知不知道?」
「小姐,你放心好了,绝不会有人知道,更何况,少爷到郊区去了,别人都以为你们去度蜜月了呢!」小云是个没心眼的女孩儿,说话很直。
度蜜月?到底谁和谁啊?芷芹真是欲哭无泪。她打了个喷嚏,小云急忙关上落地窗。
「小姐,叫你不要开,你就要开,你看,这下子可好了。」小云又打开暖气,嘴里喃喃地念着,在抱怨。
「好啦!小云,别生气嘛!」
「小姐!你啊!就是这样不听话。」她责难的看芷芹一眼,然后拿走了换洗的衣服,走到门口。
「咦!小少爷,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芷芹丢开了刚拿起的报纸,朝门边一看,小廸穿着白色的套头毛衣及牛仔裤,正腼腆地看着她。
「进来啊!站在那儿做什么呢?」芷芹温和地说。
他的羞怯不见了,变得像王子一般,他走了进来。
「我说过,我要来看妳的。」一个小孩子偏偏要装得跟大人一样。
「来,坐这边。」
「妳好多了没?」
「好多了。」
「骗人,妳刚才还在打啧嚏。」
芷芹有趣地看了他一眼,小廸的脸马上红起来,好像做错事,受到老师的责罚。
「你在那儿站多久?」
小廸则咬着唇,有些恼怒。「不许问。」这一定跟他爷爷学的,再不,就是他爹。
芷芹正色地说:「小廸不能这么没礼貌,我是你的长辈。」
「我说过是平辈。」
「不对,你昨天叫了我阿姨。」芷芹故意逗弄他,他的脸更红了。
「告诉我,站了多久?」
「不很久。」
「你会不会弹钢琴?」她换了个话题。
「不会。」小廸摇了摇头。
「爸爸没教你?」
他低着头,摇得更厉害。
「你喜不喜欢?」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爸爸喜欢的我都喜欢,你会不会,教我好吗?」他热切的说。
「我只是个草包,只会Do、Re、Me。」
他显得很失望,看来谷中逸对他可能很冷淡。
「小廸,你喜不喜欢画画?」
「你会吗?」
芷芹微笑的点头。
「教我好吗?」
「当然好!」
小廸欣喜的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等等,我去拿笔和画簿来,你教我素描。」他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先画我,如果你画不好,我就不要你教。」虽然是命令,却带着浓浓的孩子气。
「好,你坐那儿,我来画,可是你不准乱动,你要是乱动,我就不画你。」芷芹学着他的口气。他咧开嘴又笑了,芷芹心里想:这孩子,应该常常笑才是。他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这样不行,小廸你坐在我旁边不好画,把椅子拿到中间去。」
他拿起那张法国式的银蓝、米白两色相间的椅子放到中央。「等一等,我去换件衣服。」半晌,他又回来了,头发却乱得厉害。
「来,梳梳头。」他梳了几下,又跑到中间,坐在椅子,他换了整套法式服装。
「你选个你觉得舒服的姿势。」
「好!」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芷芹开始画起他来,她已经很久没拿画笔了,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叱院风云的美术系狩猎女神。她细细的、专注的画着。画到后来,她老是眯眼。
「阿姨,你一直眯眼睛干什么啊?」
「这样才能看清楚你的脸上光线的明暗啊!才能显出立体感啊!懂吗?」
「懂。」接着室内一片沉寂,片刻……
「好了,小廸。」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接过画簿,兴奋的看了一眼,然后,跑到梳妆台前,看看自己,再看看画簿里的他。小廸的脸颊变得红彤彤的。
「好像!阿姨!好像!」他高兴地叫着。
「怎么样?要不要我教?」
「要!」他转过身。「谢谢你!阿姨。」
小廸说完话后,他俩同时听到了车子的轮胎滑在湿路面上发出的磨擦声。一会儿,是熄引擎的声音。
小廸突然叫起来:「爸爸,是爸爸回来了。」他跑到窗前,原想打开落地窗,犹豫了一会儿。「阿姨!你会感冒的,对不对?」芷芹没回话,她听见了大门吵杂的声音。天啊!一定是的,她的胃缩得紧紧的。为什么不多给她几天宁静的日子。
「阿姨!你怎么了呢?」
「没什么!」
「我下去看看。」他跑到门边,又转过身。「明天教我画画?」
「一定。」
他跑了出去。宁静的日子?事实上,这是在骗自己,芷芹对「丈夫」的思念是与日俱增的,这几天以来她的生命是凄苦的,在她的心中不再有阳光。她认为她已被世界遗弃,然而,谷中逸所做出的事情,却更令芷芹痛心,他的专制,他的蛮横,他的大男人主义,宛如一把锐利的刀,深深的刺戳着她的心,恣意的啮噬着她对他的每一寸爱;而谷中逸与康雅枫的出游,对芷芹而言,更是一个悲剧性的开始,这些事实,饱吮了她那晶莹澄澈的泪珠。所有吵杂的声音不见了,接下来是一片沉寂,一会儿,芷芹听见了康雅枫那双高跟鞋接触到地面所发出的声音,跟在后面的则是谷中逸那疾迅有力的脚步声。
「表哥,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声音沉寂了一会儿后,康雅枫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大概依依不舍吧!
她凄痛地抓住胸口,谷中逸踢开了门,他——英姿不减,体态俊挺如往昔,散发出了一股咄呐逼人的气势。他走了进来,又用脚踢回了门,他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芷芹,她那轮廓鲜明的脸因病情变得有些柔和,一双盛水秋瞳除了几抹恐惧之外,变得空洞无光,她的双颊微陷,甚至连她那美丽性感的唇都不复见红润,那双原本已经够大的眼睛,如今配在那瘦弱的脸孔,显得更大。她身穿纯白的睡衣,使得她犹如一朵风中的花,楚楚动人。
「美丽的太太,我回来了,怎么,不欢迎我。」他来到芷芹的面前,把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送到她面前。
想讽刺我吗?讽刺我这快凋谢的喇叭花!她的心在翻腾,就像随风滚动的沙粒,疯狂地吹击着。她接过玫瑰后,便用全身仅有的力气,往丈夫的脸扔了过去。花散开了,纷纷地落在地毯上。芷芹真希望她那深厚的感情也像这束花一样的消散。
「看来你很好嘛!我以为你病得快死掉了呢!」
芷芹闭上眼睛,不搭腔,她的心在淌血,毫不留情,任意地淌着。
「怎度?你的浪翟航没来看你吗?」
「……」
「怎么?没来!相思教人瘦,是不是?」
「……」
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泪珠自芷芹的眼缘滑了下来。
「哦,难怪你惆怅,难怪你没精神。」
芷芹低下头,悲痛逾恒,她的泪水,不断地滚落在床褥上,她试着把心碎的心情隐藏起来。谷中逸捉住她的肩膀,宛如两把铁钳,他用力的晃动着她,使芷芹不得不面对他。芷芹终于幽怨地抬起头,哀痛地迎着他那愤怒的目光。
「你爱他,是不是?仅仅见一次面,你就对他一见钟情,嗯?」
「……」
「你说话啊?」
「我……」
「不准你说,你是我的附属品,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他把芷芹拥入怀里,恣意地吻着她,他的唇灼热如火,他的吻并没有抚平芷芹心灵的创痛,她依然难以释怀,谷中逸的手在她的背上用力的滑动,他所有的动作,几乎全是惩罚,比马鞭更无情。背部的创伤,由于他的动作,使得芷芹更无法忍受,她呻吟着,她想挣扎,但却虚弱无力,谷中逸放开了她。
「痛?是不是?让我看看。」
芷芹紧闭着双眼,极力的忍着余痛。她以颤抖的口吻说:「不……不……痛。」
「让我看看,把妳的衣服脱掉。」他粗暴地说。
「不要,真的,真的不痛了。」
「我看,还是让我来帮你好了。」
他解开了芷芹胸前的纽扣后,把她的睡衣给褪到下半身,芷芹双眼闭得更紧,连大气都不敢喘。她感觉到,丈夫正替她翻身。谷中逸让她趴着,芷芹的背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所有的肌肤都难逃劫数,背上还有些轻微的肿伤。
「看来我那天很残忍是不是?像极了你口中的暴君。」他戏谑地说着,手在芷芹受伤的地方温柔地抚着。
「你每天什么时候擦药?」
「……」
「说话。」又是命令式的。
「早晚各一次。」
「以后让我来帮你擦。」
「……」
「听到没?」
「听到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谷中逸低下头,开始吻着芷芹受伤的地方,甚至用他的舌头舔着,芷芹抓紧枕头,身子禁不住的战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