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汪天莉却不想。
她不要厉凡刚将她视为一个纯粹发泄的对象,她不要他把她当成廉价的应召女郎,招之则来、挥之即去,至少今晚不要。
女人的心思一向敏感细腻,即便对男女关系洒脱如汪天莉,也有渴求对方真心温柔以待的时候。
汪天莉特别觉得今晚的厉凡刚,把她当成一个发泄、甚至是疗伤止痛的对象。
这种感觉深深地伤害了她。
「既然你也想要,那又是为了什么喊停、说不?」厉凡刚忍住不耐的情绪探问原因,即使,他此刻对汪天莉一点欲望都没有了。
这仅仅是对于玩伴的尊重,并不是在乎。
汪天莉换上温柔的语气说:「我想到你的地方去……就这么一次也好,纯粹想换换心情。我想要试试看,不随着激情而就地男欢女爱,反而慢慢酝酿的感觉会是什么?我真的想知道……」
厉凡刚皱起眉头。「天莉,你今天好奇怪!现在换我问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跟那些永远不聪明的笨女人一样?我不喜欢。」
汪天莉的心狠狠地被戳剠了一下,她觉得伤心而难堪。
但她转念又想,不喜欢又怎样?反正,厉凡刚对她从来也不是情感上的真正喜欢,纯粹是以喜欢玩伴的心情看待她,那么,就算今晚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那又怎样?
汪天莉决定破坏游戏规则一次,硬着口气说:「那好,不到你的地方去也没关系,就到我那儿去吧,反正都一样。总之,我今晚就是不想这么随便,不想这么没尊严。」她想,大不了不欢而散,日后还是会见面。
厉凡刚真的不喜欢这样,他面无表情地起身,看都没看汪天莉一眼。「你的要求我不喜欢也不同意,更何况,我不是非要你不可。晚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汪天莉还是被厉凡刚这么直截了当的冷漠伤了一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想也没想地起身追了上去。
「唉呀!这样就生气了?人家开玩笑的嘛!你什么时候这么禁不起开玩笑?」汪天莉从身后像棵藤蔓似地紧紧抱住厉凡刚的腰,双手像两条灵巧的蛇,朝他的敏感部位袭去。
厉凡刚没什么反应地杵在那儿,任凭汪天莉对他上下其手、又搓又揉地百般撒娇示好,他也不为所动。
汪天莉是真的爱到深处无怨尤,此时她抛下骄傲与尊严,可怜兮兮地对爱慕已久却怎么也得不到真心的男人,百般央求一丝丝的怜悯……
再怎么有定力的男人,面对汪天莉这样娇滴滴的美女,主动示好再加上四肢、唇舌并用挑逗,真要不为所动也难。
一会儿过后,厉凡刚开始有了感觉,想起两人多年来的玩伴情谊,也不忍对汪天莉太过残酷冷漠。于是他转过身子,回应起汪天莉的热情,并决定今晚就顺应她的请求,带她回家。
反正,他最急需解决的烦恼就在家中,汪天莉若能以她的热情稍解他心里那片寒冰之苦,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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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沈莎莎正清醒而苦恼地坐在床头,怎么也不能入睡。
厉家占地三百多坪的豪宅实在太大,摸黑走在其间,一个不小心便会迷失了方向。
正因为这个缘故,起身到厨房找水喝的沈莎莎,就这么粗心地误闯隔着一道长廊遥遥相对的厉凡刚房里去,也就这么凑巧地亲眼目睹由厉凡刚亲自担纲主演的活春宫。
「唉!我明天一定、肯定、铁定会长针眼的啦!」沈莎莎忧郁而斩钉截铁地自言自语。
沈莎莎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在黑暗中努力睁亮双眼,将厉凡刚床上那名美丽的女子看得如此清楚;也不是故意将厉凡刚结实强壮的肌肉看得那般透彻。一切都是为了害怕在黑暗中跌倒,害怕一个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存在……
那一阵阵混合著激情的喘息、低吼声,仿佛能穿墙而入,硬是从沈莎莎的短暂记忆中占据了她整个心思。
即使隔着一道宽敞的长廊,即使隔着两道隔音效果极佳的门墙,沈莎莎依旧疑心自己清楚听见厉凡刚与那美丽女子的欢好低吟声。
声声入耳、声声刺心……
「我是怎么了?干嘛像作贼心虚一样心跳加快?我不是故意闯进去的啊!干嘛觉得心跳的频率感觉有点痛?男欢女爱很正常嘛!更何况厉先生正值壮年,带女朋友回家很正常,我干嘛大惊小怪?」沈莎莎自问自答,心里却传来一阵极不舒服的感觉,像是丢了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般难过。
沈莎莎将头埋进柔软的枕被中,辗转间,她多么希望自己在三秒内忘记一切,迅速入睡。
翻来覆去间,沈莎莎想起一直不能或忘的那个吻。
那是她的初吻,而厉凡刚是她初吻的对象。
对他来说,那个亲吻或许只是玩笑;对她来说,却是极为难忘的记忆。
说她不为厉凡刚的帅气、幽默所吸引,那是骗人的。即使他的笑话老是伤了她的自尊,沈莎莎仍旧每天期盼着厉凡刚来到她跟前,跟她说几句无聊的玩笑话。
就算在那个匆促、突然的亲吻之后,沈莎莎难过地掉泪哀悼自己逝去的初吻,每次想起厉凡刚带着点淡淡烟草味的亲吻,仍是教她难以自己地心跳加快。
这阵子,沈莎莎老是板着张没有表情的脸,远远避开厉凡刚,不是因为气那个吻,更不是在意他老是嘲笑自己两颗小小的荷包蛋,而是因为害羞、因为在意,因为心里对他那份无从解脱、无从宣泄的爱慕。
因为清楚明白自己与厉凡刚是这么不同的两个人,他们两人的世界,距离遥远得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可能有所连结。
因为太过明白自己对厉凡刚的喜爱,所以沈莎莎选择远远逃开。
原来,她是喜欢上了厉凡刚,因此对那一幕欢爱画面感到嫉妒、感到心痛、感到无以名状的苦楚。
「醒醒吧,沈莎莎。你没有资格与权利拥有这些感觉,他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醒醒吧……」沈莎莎难过地躲在被窝中掉泪,对自己这样劝说,好停止根本无以为继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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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束一场「成人运动」的厉凡刚,烦躁地推开还沉浸在满足中的汪天莉,迳自起身到浴室冲澡,留给汪天莉一片黑暗与难堪的冷淡。
汪天莉无言地看着厉凡刚的背影,怔怔地惆怅着,她静静地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连冲洗的念头都没有,明白地离开了。
进了他的房里又如何?拥有他的体温又如何?她始终进不了他心里,那里没有她的位置。残留在身上的短暂体温,很快就会失去,因为没有爱。
汪天莉有一份人人称羡的亮丽工作——时尚公关;有一幢位于东区,让许多人艳羡的高级公寓;有一对开明富有的父母;有一副人人夸赞的曼妙身材与长相……
可是独自驾着高级跑车回家的汪天莉,却清楚自己在爱情里,其实一无所有。
爱上一个根本对自己无心、无情、无求、无爱的男人,注定是场心碎的悲剧。
聪明如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从这场痴恋中醒来?
从浴室中裸身走出的厉凡刚,对汪天莉的离去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他挂念着刚刚闯进房里的沈莎莎。
黑暗中,他听见沈莎莎因为惊讶所倒抽的那口吸气声,也看见了沈莎莎蹑手蹑脚逃离现场的无所适从,更察觉自己对沈莎莎逐渐加深的在意与挂念。
或许越是碰不到的,越是渴望拥有吧?人性,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个「贱」字。摆在眼前的不要,远在天边的渴望得要死……
不知道沈莎莎撞见这一幕有什么感觉?说不定躲得更远了。厉凡刚燃起一根香菸,闷闷不乐地胡思乱想着。
无聊中,厉凡刚顺手打开电视解闷,探索频道正在播映花豹发情求爱,以繁衍下一代的行径。
萤幕上,公花豹顺着天性热切示好,母花豹也顺着天性欲拒还迎。偶尔,这两只明明情投意合的花豹,还要装模作样地互相撕咬攻击一番,追逐纠缠了几天几夜之后,才遂了好事……
如此看来,花豹发情时的行径,多么像人类的求爱过程啊!
多么像……自己和沈莎莎!
厉凡刚像是想通了什么,嘴角扬起愉快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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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颜色逐渐自天空散去,夜像是要尽了。可是天还没亮,星子还固执地高挂在天空闪耀。
沈莎莎起身拿取一盒新的面纸,手里揉掉第N张湿透的面纸,脸颊上却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懊恼自己整夜不能成眠,然而越是懊恼,眼泪越是掉得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