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我应该多注意他们最近的状况才对,我还以为他们只是高三压力大……」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说也无益。你知道是谁最后见到阿海他们吗?」
经厉海严一提,何谟心底立即闪过一个名字。「罗仔!我昨天听到罗仔还在讲阿海他们又跷课。」
「那就错不了,有个起头总是好的,咱们一个个间,总是会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你先去问罗仔,我随后就到。」
「何谟,难道补习班里没有其他老师了吗?」柳绪缇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自己最想得知的答案。
何谟面有难色地看着柳绪缇。「嫂子……」
「我很高兴你还当我是你嫂子。」
「绪缇!」厉海严晓得她在担心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何谟,海严他现在还没复原,如果你体谅我的话,就别让他去冒这个险。」
她可以不说他身上的伤是那些孩子造成的,可不表示这回她依旧会睁只眼闭只眼。
厉海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催促着何谟。「快去!我随后就到。」
何谟什么话也没说,朝厉海严点个头,马上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柳绪缇在他怀里挣扎。「你为什么就是非得让我操心不可?」
「绪缇……」他为难地看着她。
「你又要跟我说,你现在是别无他法吗?还是要跟我说,责任跟爱情,视情况而定,是需要被分开的?」
「是我要何谟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事都要向我报告的,妳别埋怨他。」
「你也知道我在心里埋怨他?那你知不知道我更埋怨你呢?」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他的安全。「医生的忠告你听进去了吗?」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见他说得一派轻松,柳绪缇动了怒火。「你别老是拿这种毫无根据的话来敷衍我!」她推开他的手,在此刻还想保持两人的距离,怕自己太激动伤了他的伤口。
「我不愿听,也不想听了!我不要在你陷入危险时一个人像傻子手足无措,只能干著急……你说过只要我想要的,你一定会为我做到,难道我要你优先考量自己的安全,是件困难的事吗?」
他才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差点没命,现在好不容易养足元气,伤口还未痊愈,他就急得什么也不顾了?「还是这些甜言蜜语,你不过是说来哄我的?」
「妳冷静点!我只是去找阿海他们,弄清楚事情,暂时不会有事的。」
「厉海严!」柳绪缇恼火地连名带姓吼他。「你当初也是这样对我说的!结果呢?你的保证在哪里?我一样替你担心受怕,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见她怒气腾腾、无法冷静,他也觉得无奈。但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我回房换衣服。」
「厉海严!你可恶!」见他比自己还固执,她真是气到要炸翻了。
厉海严关上房门,面对她的怒火,他选择视而不见。纵使感到对不起她,他也不能抛下对学生的责任。
他冷淡的态度让柳绪缇更加痛心,她为他费心耗神,他却不当作一回事!到头来,最难过的还是她自己。
厉海严匆匆套上衬衫长裤后,就拿起客厅柜上的车钥匙,无视她气得两肩颤抖的身影。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你想去就去,毋须跟我报备,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如此为难了。」被他漠视的感觉真是槽透了,她实在很难咽下这口气。
站在玄关内的厉海严,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从没听过她对自己说如此冷漠的话。「妳说什么?」
「我怕了,我怕我们在未来还要如此的牵绊对方,甚至互相伤害……」
「绪缇……」
「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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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闳嫣打个呵欠,秀丽姣美的容貌,却挂着两轮非常严重的黑眼圈。「呵……抱歉!」她趴倒在吧台上,显得精神很不济。
今天正逢假日,「寂寞芳心」提早三个钟头开店,她们这群姊妹有空的就会先在店里出现。
「怎么,昨夜又加班吗?」邵仪凤站在吧台内,动手替好友们准备早点。
「是谷阳特别留妳下来--爱的加班吧?」陆远媛暧昧地眨眨眼,调侃意味浓厚。
「妳少唯恐天下不乱!我跟谷阳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
「可是谷阳不是没妳会死……」昨天彻夜赶稿的项裴妘已经头脑不清楚,而后才惊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我是说……」
「等妳东西吃了,再说话吧!」项裴妘画稿截止日迫在眉睫,邵仪凤将做好的第一份早餐拿到她面前。「吃完就回头去补个眠,养足体力再努力工作。」
「可是绪缇不是有……」
哪知项裴妘话还没说完,一张小脸就差点被身旁的陆远媛按进盘子里。「快吃啦!瞧妳被王八折腾得快不成人形。」
「绪缇,听说妳一早就坐在『寂寞芳心』的店门口,是怎么了?」闳嫣关心地问。
四个女人的目光全聚在柳绪缇身上,只见她从皮包内掏出一张白纸,她们看到里头的内容后,都傻得像是被雷给劈中,顿时头晕目眩。
「咦,我是不是近视度数加深了?」项裴妘拿下眼镜,拭净镜面再重新戴上。
「我应该是昨天加班太累了。」闳嫣按着眉心,她要跟谷阳抗议最近不该超时加班。
陆远媛双手抱胸,死命地瞪着躺在吧台上的纸张。「难道我因为工作压力大,而一直处于精神分裂的状态吗?」不然她怎么会从柳绪缇手中见到这玩意儿?
「嗯,若一个人有问题就可能还有疑虑,但四个人同时见到异象,那就是真的了!」邵仪凤很严肃地下完结论。
「妳们没看错,是真的。」好半晌,柳绪缇缓缓开口。
「离婚?!妳真的要跟妳家老大离婚?」四个女人异口同声,眼里皆写满不可置信的目光。
老天!柳绪缇竟然想要跟厉老大离婚?不是她们四个眼睛同时花掉,那一定就是柳绪缇疯了。
「嗯。」轻轻颔首,柳绪缇神色无异。
「妳何时有这个念头的?」
「昨晚。」
「妳何时做决定的?」
「昨晚。」
「妳家老大没意见?」
「我告知过了。」
「这张离婚协议书何时买的?」
「刚才来的路上。」
「妳可真有效率!」一路问下来后,四个女人又像合唱团般整齐下了结论。
「就算是失忆,也不能说离婚就离婚吧?如果哪天妳一不小心又撞到个什么,一切全想起来了,不就会呕到吐血而死?」项裴妘推推眼镜,表情认真。
其他三个女人白项裴妘一眼,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是为了这个。」柳绪缇平静地看着那张空白的离婚协议书,只是觉得有些疲累,似乎又缺乏提笔的勇气。
「还是……妳家老大外面有女人?」闳嫣小心地问,这个原因其实是最不可能出现的。但若不是这样,他们还有哪个理由要离婚?
「他没有。」相反的,柳绪缇还很明白厉海严死心塌地的个性。
众人松了口气,她们宁可相信是小俩口呕气斗嘴,才会有这个不理智的冲动想法。反正床头吵、床尾和,哪对夫妻不是这样?
况且以厉老大的个性,怎么可能说离婚就离婚?全天下最死心眼的男人,八成就属厉老大为首。
柳绪缇拿起笔,拿着离婚协议书的一角,灿亮的大眼里浮现泪光。
「我只是不想再见到自己一股傻劲的猛替他担心,却什么也做不好!连劝退他都没办法……」
「喂喂喂!哭可以,但是妳笔记得拿远一点,千万别冲动乱签。」陆远媛将她的手抓开,避免她一个神经不对劲,猛地签下去,伤了厉老大的心。
闳嫣也忙将离婚协议书推远。「有问题好好谈,别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离婚岂是儿戏?既然现在那么容易放弃,你们当初又是为了什么努力?」邵仪凤难得绷着脸,疾言厉色。
「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不一定非得走上离婚这条路。」项裴妘将最后一口火腿蛋送进嘴里,用完早餐恢复了体力,她可以专心地劝退柳绪缇的冲动了。
柳绪缇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并不是非要和他离婚不可,只是当我拿自己做赌注,设法留下他时……却发现原来我对他而言,影响力量竟然是……这么渺小……」
当她对厉海严提议离婚时,他满是错愕,眼底透露着伤心,她当下还以为可以留住他的人,却没料到他竟然还是转身离去……
从气愤到伤心,从伤心到失望,柳绪缇在客厅里坐了一夜,直到清晨天边已呈现一片鱼肚白,还是没等到厉海严的身影。
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始终为他悬挂的那颗心,依然吊在半空中,脑海里也全是他的身影,他微笑时,将凤眼瞇起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