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收到,一封也没有。」板起脸孔,柳绪缇显然很不高兴。
接着,当厉海严流利的背出她家地址,才让柳绪缇想起一些奇怪的地方。
这一年多来,母亲辞去工作在家中陪伴她,每回遇上邮差送信或是领挂号之类的事,母亲就急忙忙地冲出门,好似在防范什么似的,显得紧张兮兮……原来是在拦截厉海严写给她的信。
这让她莫名地感到愤怒,为什么大家要将他们俩拆散?难道她的人生除了念书以外,就不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吗?
「算了,计较那些都没有意义了,至少我努力考上学校,咱们又可以一块当同学了。」虽然他和她选择一样的大学,但还是同校不同系。
她抬起头来,怯怯地问他:「只是同学吗?」
「当然啦,有其他更好的发展空间,我也乐见其成。」他俯下身,留下一吻在她面颊上。「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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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走慢些……那边有石阶,旁边有盆栽……」出院后,柳绪缇亦步亦趋的尾随在厉海严身后,一颗心忐忑不安。
谷阳转过头去,再也受不了。「柳小姐,我已经很小心了。」他扛她家老大扛得很努力、很用力,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
面对厉海严直逼一九○的身材,谷阳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八三的身长很吃不消,一小段距离也够让他大喊痛苦了。
在医院还可以借到轮椅将厉海严推上车子,回到家后,谷阳很难想象柳绪缇这样娇弱,如何照顾这么「庞大」的病人?
闳嫣看不下去,也跟着开口:「妳别紧张兮兮啦,赶紧去开门。」从下了车柳绪缇就一直穷紧张,还不快打开大门,没看到这两个男人脸色都很青白吗?
柳绪缇二话不说,赶紧冲到家门口,却看到有个黑影杵在庭园里。
「老大呀老大!我找你找得好苦呀!」
正当众人站在门口等柳绪缇开门时,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响起,人未到声先到。
不知多久以前就窝在这里的何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听到开门声,立即从后院飞奔到门口。
「何谟?」厉海严这些日子只顾着养病,压根儿忘了知会他一声。
「虾蟆?」其他三人听到这可笑的名字,差点没笑掉大牙。
「你怎么了?」见平日威风凛凛的厉海严如此虚弱,何谟吃惊不已。
「没事,你等很久了吗?」厉海严摆摆手,没多说什么。
「当然,我从早上等到现在。」现在都傍晚了!
柳绪缇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只是微笑地道:「进来聊吧!」
「嫂子!好久不见啦!我今天可不可以来妳家吃饭?」一看到柳绪缇,就会想到她的手艺,何谟只要顾好自己的肚皮,厉海严对他再苛刻,他都可以不计较。
「我们见过面吗?」她尴尬地笑,与厉海严有关的事情她几乎都想不起来。
「啊?」这下换成何谟傻眼,他们不是上个月才见过面吗?这几年下来,何谟跑厉家不下数百次,因为有得吃,他一向是勤快的不得了。
柳绪缇不知该如何回答,红着脸转身进屋里。
「老大……」何谟才回头,就见到厉海严笑得一脸无奈。「嫂子怎么了呀?」
闳嫣走上前去拍拍何谟的肩。「不好意思,你嫂子现在失忆中,今天算初次见面,记得好好表现。」话说完,她踩着三吋高的高跟鞋尾随在柳绪缇身后。
「什么?」何谟瞠目结舌的看着厉海严,天底下真有这种大乌龙?
「很不巧的,关于厉老大的事,她没一样记得起来。」虽然不想相信,但是谷阳仍觉得有说明的必要。
「啥?」
何谟的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颗凤梨,这是他听过最光怪陆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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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后,谷阳和闳嫣因公司有事,先行离去,柳绪缇在厨房清洗晚盘,客厅内只剩何谟和厉海严在讨论补习班最近的状况。
「我找认识的学弟来帮忙代课,课程进度没有落后,你可以专心养病。」何谟摇摇头,不禁叹气。「你也真是倒楣,没事净把麻烦往身上揽,那些死小孩又不是你生的,还白白让人捅一刀……跟你讲几遍别那么热血,倘若有个万一,你要嫂子一个人怎么办?」
厉海严没有说话,更不愿意跟何谟说明他嘴里的那些死小孩,其实就是阿海他们。既然事过境迁,也就没必要让何谟担心。
现在离大考的时间分秒紧迫,厉海严希望别影响何谟的教学情绪。
「阿海他们最近的表现如何?」
「阿海他们那群死小鬼,最近不知吃错什么药,动不动就跷课,还是我去学校堵人,将他们全拖到补习班里的。」
人偶尔都有倦怠期,尤其是学生课业压力庞大,遇上这种事通常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只是高三的这段期间,何谟还是希望他们能用点心在课业上。
「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看这样子,厉海严心里有底,阿海他们果然没跟何谟商量他们碰上的问题。
「你也晓得那群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脾气又拗,不想讲的就算咱们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说的。」
「如果他们有任何状况,你要在第一时间内向我回报,无论何时。」厉海严敛起眉,说得很严肃。
虽然事件暂且告一段落,但直觉告诉他,阿海他们遇到的麻烦,绝对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事。
「老大!阿海他们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只是听到你说他们最近常跷课,我有些不太高兴罢了。」
「孩子嘛!哪个没荒唐过?阿海他们不算坏,不过是皮了些,我相信他们没那胆子作恶。」时候不早了,何谟今天来已经知道了厉海严的状况,他起身告辞。
「我该走了,你和嫂子好好休息,补习班的事先别操心了。」
「我不送你,自己路上小心。」
「不用客气啦!你好好养病,以后别这么鲁莽,让嫂子担心,别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不能老逞一时之勇。」
「嫂子呀!谢谢妳今晚的招待,我先走了。」何谟往厨房喊话。
他没想到嫂子会失忆,而且还只对与老大有关的事没印象,何谟觉得没人比厉海严还倒楣。他跟厉海严从大学同窗到现在,多少明白厉海最对柳绪缇的用心。
柳绪缇自厨房内探头。「有空再来家里吃饭。」
「没问题!」嫂子失忆归失忆,个性还是一样亲切又温柔,真不愧是老大捧在手心的女人呀!
「补习班的事就交给你烦心了,记得任何事都要在第一时间跟我报告。」厉海严在何谟离开前,还不忘交代着。
「知道啦!知道啦!你就是责任感太重又爱操心。」何谟摆摆手,走到玄关穿鞋。「担心你自己吧!我走了。」
何谟走后,柳绪缇端着一杯水,拿着药到厉海严面前。
「该吃药了。」
「谢谢。」厉海严收起担心的表情,不愿让她挂心。
「你为什么没跟何谟说,你的伤是因为补习班的孩子造成的?」这让始终待在厨房内的柳绪缇很不谅解。
「阿海他们是何谟班上的学生,我不想增加他的负担,况且高三生目前也到了倒数冲刺的时间,我只是不想让这些小事影响班内的读书风气。最近有几个人表现不错,或许升学率能突破往年也说不定。」
「你想成全他们,所以只好牺牲自己吗?」这是柳绪缇最为他叫屈的地方。她不想干涉他的工作,但事到如今都已威胁到他的生命,她无法坐视不管。
「我没妳说得伟大,何况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做事会有分寸的。」
「没分寸的是你!」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扩担心受怕?
「绪缇,别孩子气了。」
「你不晓得当我见你倒在血泊之中,我有多害怕恐惧;没能在你离开前及时拦阻,我有多懊恼后悔!尤其你昏迷不醒……我真的差点崩溃了。可是,你清醒后只晓得关心那些孩子,对自己的伤势却不闻不问。」柳绪缇不悦地扯开嗓子,怒不可遏。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清楚。」厉海严好声安抚,并未动气。
「你以为你是铁打的,是无敌的吗?从你出事到现在,那些孩子有来看过你、关心过你吗?他们闯了祸,却连跟何谟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何谟在时,她不想将场面弄僵,就是希望他们两人私下好好谈谈。可是厉海严对自己漠不关心,心心念念的只有那群孩子。
「他们或许有难言之隐吧!这年纪的孩子总是很好强,我们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若无这段有勇无谋的青春,他也不会因此不顾一切的与她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