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逸邪里邪气地想拥听她,她手足失措地将他一推,气急败坏地瞥向没有关的门。
“你安分一点好不好?这里是办公室哪!而且……”
他靠得很近很近,凝睇中深情不灭,熠熠生辉。
“容竹又不是外人!”
他微微抗议了一句,温婉忍住笑,走向偌大的皮椅坐下,边说:
“那你去找她当‘内人’好啦!”
他总是在这股魔力逗她开怀,她忍不住卟哧一笑,又忙敛着神色说:
“哎,你乖一点噢!要不然赶你出去,你会下来,快看,这是克君天过来的照片!”
俊逸收起玩心,连忙在她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温婉将照片全摊在桌上,有一秒间,她望着那只大牛皮纸信封时怔忡了一下,但随即又把注意力移到那些放大成八乘十尺寸的相片。
这些相片一共洗了两份,所以其实只有十八张。
克君的摄影技术果然具有专业水准,取景、角度都很窒,人物也拍得很清晰。
“俊逸,喏!这一份给你带回去仔细研究,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异样或线索?”
两人同时一张张地看着手上的照片,在第十六张时却意外地出现一张模糊不清的失败照片。
“咦?会不会是洗坏了?俊逸,你看你那一张是不是也这样?”
“是啊!我说嘛,他的技术也不怎么样。”
俊逸醋意十足地扮个鄙夷的鬼脸,温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6R。
“其他都很完美啊!不是吗?人家才失败一张,你就落井下沈!”
温婉又去翻看那只牛皮纸信封,上面克君用原于笔写了她的名字,她拿起信封一倒,一卷冲过的底片掉了出来。
“嗳,还好,克君把底片也留下来了!我看看是不是不小心洗坏了!”
温婉将一排排底片举向窗外的光源审查,到和十六张上却也一样模糊不清,这是一卷二十四张的底片,后面有六张是空白。
不过温婉看着那底片上的连续号码,她突然有了一个新发现地问道:
“俊逸,你知道这卷底片还可以提醒我们什么线索吗?”
“什么线索?”
“时间?”
温婉这一说,俊逸则疑惑不解地愣着她;温婉将底片举到他面前解释道:
“你看!这每一格拍摄过的底片下方,都有标着连续号码,我们可以用来对照照片:克君在晚宴上拍摄时,当然是一路拍下来的,从晚宴开始、贵宾到来、我二叔致词、介绍我,然后是前庭上放烟火……
俊逸仍有些茫茫然地说:
“那又有何相干?”
温婉平心静气地娓娓说:
“俊逸,我先问你,我们最后一次看见我二叔,是在宴会上的什么时候?”
俊逸边回想边答道:
“是在餐桌附近,我和那个记者小子跟你在一起,几乎要为你而‘决斗’时,严董走了过来……”
“对,在那之后呢?”
“之后就是放烟火了啊!”
“没错!放烟火的时候,我们两个在后花园对不对?”
俊逸意味深远地笑了笑,温婉一阵燥热的连忙说:
“后花园……没有其他人,大厅里则仍有部分客人,但是大部分的客人是在前庭上观看施放烟火,而二叔便是在这时候被某杀了,因为等烟火一放完,我们也先后回到大厅,遇见了梅姨在找二叔,然后就发现了尸体。”
俊逸茅塞顿开,他对温婉的冷静分析能力感到佩服不已,于是,有些自叹弗如地笑道:
“张组长说的没错,你会是个成功的女侦探!”
“少灌我迷汤,给我高帽子戴了!俊逸,你再想想,我们只要把这些有时间次序的照片一一排起来,就好像一部电影一样,虽然资料有限,但是只要我们从头仔细摸索,也许可以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曾经出现在书房附近?而在施放烟火时,又有哪一个现在被视为有嫌疑的人不在?”
“好聪明!”
俊逸笑赞一句,温婉又将照片重亲翻过一遍,她有些迷惑地喃说:
“奇怪,前面这十四张都是在大厅里四处拍的,几乎所有的重量级贵宾都拍进去了,第十五张是在前庭喷水池,是刚开始施放烟火的时候,第十六张就模糊掉了,但仍然看得出来是在施放烟火的中途,第十七张是烟火放完了,客人纷纷返回到大厅,最后一张显然是烟火结束之后,你看!草地上是文书和小高在察看几简没有放射出的烟火……”
俊逸深看着温婉,不明就里地轻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温婉停顿了半晌才说:
“放烟火是宴会开始后的高潮戏,克君也说过要出去拍施放烟火的情景,但是怎么只是怕了一张模糊不清的?”
俊逸则持不同看法,中肯的说道:
“烟火都在天空中爆开,有什么好拍的?又拍不到地上的贵们,也许是这样,他才只怕了这么一张吧?”
温婉又拿近那张模糊的放大照片,指着一角说:
“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起来好像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羽毛?怎么会有羽毛?”
俊逸笑着猛摇头道:
“温婉,你在效法福尔摩斯吗?别老是小题大做,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好不好?我们要找的是‘人’,可疑的人?鬼才知道楚克君拍照时,怎么也把一根莫名其妙的羽毛拍进去了?”
温婉瞪了他一眼,叹气道:
“喂,我们现在在谈的可是一件谋杀案!还好克君拍下这些照片,成了我们唯一的线索,照片中的任何人或物品,我们当然都要小心研判,要不然单靠那一粒小钮扣,我们怎么去海底捞针啊?”
俊逸连忙讨饶道:
“好,好,你别气成这样子嘛!你说的都有理,算是我失言,我赔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俊逸松了一口气,温婉总算没再折难他,又把目光移到照片上面,自言自语道:
“一定有什么……,总可以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俊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搞不好用放大镜来找,我们也许可以找到谁的衣服上缺了一粒钮扣也说不定。”
“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是当真的?”
俊逸有些啼笑皆非,然而温婉却十分认真地说:
“是啊!你想想,凶手可能趁施放烟火的时候溜进去书房,正好看见二叔中毒昏迷,所以动手杀了二叔,又赶快回到人群中以免遭人怀疑,却不知掉了一粒钮扣……问题是:我们要我的一是两名凶手,一个是下毒而杀人未遂,一个是乘机得逞的杀人犯!”
听着温婉的话,看着她毫不懈怠的认真态度,俊逸不由得也跟着聚精会神起来,沉想了片刻后,他说:
“温婉,照你这以种推断,仍然有些奇怪,虽然警方也是这样认为,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俊逸用手指猛按住下巴,微蹙着一双剑眉沉说:
“趁施放烟火时进去书房,这一点是很有力的推理,但是进去书房后发现严董昏迷,才临时起意动手杀人……,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再说,在不知道严董已经昏迷的情况之下,凶手又进去书房做什么?”
温婉细细咀嚼着俊逸的话,迷惑地说:
“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为什么……?我记得二叔跟我说要去书房是他是说,有点事’,在宴会上他怎么可能分神去办什么公事?除非……”
俊逸替她接下去说:
“除非他是有点事要跟某某人谈!”
“对!这么说来,那个杀人凶手是跟二叔一起进去书房的?在谈话当中,也许有什么事谈不拢,又正好二叔喝了书桌上的香槟酒,但是不管二叔有没有中毒昏迷,那个人都已经有了杀人的念头。
俊逸一脸正色地推论道:
“我认为,这种说法似乎比较合理。”
“但是为什么?在宴会开始时,现场就已经有两个人想置二叔于死地?二叔生前是那么地重视朋友交情,那么地温和心软,却还有人……”
温婉再也说不下去,盈晃晃的泪光浮现她的明眸上,她不禁感到人心的险恶。
她万般无奈地摇着头,垂下脸来用手拭去泪串。
俊逸柔声安慰着说:
“温婉,你别再难过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揪出那两个凶手,但是我敢断言,其中一个一定跟我发现的盗用公款这件事有关。”
温婉凄凄茫茫地抬起泪痕,望向温婉悲恻的说道:
“那个人应该就是和二叔到书房要谈的人!俊逸,你这么一说,我倒少了一道疑问,当初你告诉我报表的问题时,我心里就很纳闷,像二叔在商场上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报表有问题。”
“你是说,严董应该也发现了?”
基于对二叔个性的了解,温婉十拿九稳地点头道:
“应该是这样,二叔为人太委屈求全,又太顾及人情,他一定是发现了盗用公款的人,但是仍不愿公开揭发,所以采取私下沟通的方式,结果好心没好报,那个人为了怕案情爆发,干脆动手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