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妤气得哇哇大叫。「你还是不是人哪?亏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你居然幸灾乐祸的!大学时是谁帮你去点名的?是谁把消夜和你一起分享的?是谁在大冷天陪你去逛街……」
水芹大叫一声,也擦起腰道:「你才没良心,当初是谁帮你打发你不喜欢的男生?是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听你诉苦的?是谁把自己最喜欢的化妆品和你分享的……」
批斗大会於是展开,从十年前两人结识的孽缘开始讲起,一直讲到是谁害谁跌了一跤,在心仪的男生面前出糗,以及谁把谁的头发染得像乾燥的玉米须……
两人从以前就是死党,高中到大学都念同一所学校,毕业後踏入社会工作,更是乾脆比邻而居,互相有个照应。
「奸啦好啦!我投降,算我不对。」水芹终於举手投降。「阿姨也太急了点,你只是缘分还没到而已。」
苏平妤抱著头哀叫。「要是男人像狗一样就好了,像我的Tiger多乖啊!我一回家,它就对著我摇尾巴讨好我,也不计较吃什么:我难过时,它还会乖乖的陪著我,有陌生人来也懂得叫几声,就算把它们弄丢了,它们也会自己找回家里来……你说,养男人是不是还不如养条狗?」
苏平妤是间动物医院的兽医,在她眼里,世间万物都是生物,动物和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比人可爱多了。
「拜托,你也太偏激了吧!怎么可以拿狗和男人比。」
苏平妤用力的点头。「对,男人怎么比得上狗!」
这就是苏乎妤的论调,男人和害虫是同一类的,而动物--尤其是狗,是最优秀、最高等的生物之一。
「你不能因为现在没有男朋友,就把男人讲得比细菌还不如。」水芹摇摇头。
这句话说到苏平妤的心坎里了,她重重的哼一声,「全天下的男人都瞎了眼了,居然没人发现我这么一个秀外慧中,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卧房的女人。」
「是进得了厨房!」她纠正。「你这个色女,已经先想入非非了。」
「哼!性福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见苏平妤突然安静下来,两眼发直的不知在看什么,水芹随著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小克刚从浴室走出来,赤裸著上半身,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露出结实的胸肌,头发还滴著水。
刚沐浴过後的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水芹清了清喉咙,「他就是小克。」
苏平妤为她去警局做证时,已经知道水芹惹上这么一桩倒楣事。
「嘿嘿!原来如此。」她笑得暧昧。
「干嘛呀?你笑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水芹抖了抖。
「居然把这种猛男带回家,你也太邪恶了。」
水芹受不了的翻白眼。「拜托,用那种有色眼光看人,你才邪恶咧!」
苏平妤上上下下打量小克,双手更不客气的对他东摸摸、西摸摸的评量著。
「嗯~~不错,体格好,骨架好,长相也正,不知道血统怎么样?来,张开嘴,让我看看牙齿。」小克依言张嘴,只见她点了点头。「不错,牙齿很健康,看来系出名门,」
「喂喂喂,你当你在看狗是不是?」水芹受不了的制止她。
「看人和看狗也没什么差别,你去医院,医生也是这么看你的,差别只在於你会讲人话,狗讲的是狗话。」
又是一番人狗论,水芹摇了摇头後为两人介绍,「小克,她是我的好朋友,你叫她平妤就好。」
小克皱著眉,防卫的看著苏平妤,这倒让水芹有点惊讶,她还以为他对所有人都和对她一样,百分之百的信任。
苏平妤玩味的问:「水芹,你知不知道世上最凶猛、会咬人的动物是什么?」
不知道苏乎妤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但水芹还是认真回答,「狮子?老虎?大象?鳄鱼?」
苏平妤摇了摇食指。「不是,是袋獾。」
「那是什么?」
「它长得很温和可爱,但撕咬力却是最强的,一只六公斤重的成年袋獾,可以咬死一只三十公斤重的袋熊,我看--他就是一只袋獾。」苏平妤指著小克。
水芹嗤笑一声。「凭他?」
「他毕竟是个男人,你别把他当小孩看了,肉食性的动物只要两、三个月就可以长大了。」
「又来了,探索小姐。」
她总是藉机发表有关动物的各种言论,被水芹戏称为「探索小姐」。
哔哔哔……
苏平妤的手机传来简讯,她低头看了看。「啊!不说了,有只圣伯纳刚做完手术,现在有点状况,我要过去看看。」
她一边说,一边蹦跳著找鞋穿。「我这星期都要值班,没空来你这里了,有事再和我联络,没事就帮我照顾我家Tiger。」
「好,知道了。」
话声刚落,苏平妤已急匆匆的出去了。
小克倚著门,发上的水珠沿著他的额角滑到刚毅的下巴,又蜿蜒到胸膛,往腰间围著的浴巾流去……
咳!她眨眨眼,那种晕眩的感觉又来了。
「好了,快去睡吧!明天早上我还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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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工作下来,水芹已是疲惫不堪,赵经理为了把握这次的升迁机会,把底下的员工当成狗一样的奴役,使得他们累得人仰马翻。
一回到家,她就将自己抛进沙发床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
感觉自己被拥进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里,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你在干什么?快点放开我!」见小克仍不放手,她只好用力的拉下他的手。
「我想抱你。」他的眼睛好亮,闪著孩子似的天真。
「不行。」她摇摇头。
「为什么?」
「哎呀……不行就是不行,拥抱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而且,女孩子的身体是不能随便让人摸的。」
「为什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可以从哲学的角度、医学的角度、心理学的角度来回答……反正,就是不行。」
「我想抱你。」他固执地道。
「我刚刚说的你没听懂是不是?我说不行。」
他仍静静的环抱著她。「你抱起来好舒服。」
水芹愣住,半晌开不了口。
原来,一个男人的身体可以这么温暖,而被拥抱呵护时,会让人忘记自己的孤单。她嗅著他身上乾净清爽的男人味,虽然很陌生,但是却很舒服。
「快点放开我啦!」她很快的回复神志,「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电视上演的。」
难怪人家说电视是犯罪的温床,前两天还是个纯真的男孩,现在已经学会抱女生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无可奈何。
「家里有什么可以吃的?我好饿。」她问。
「有包子。」
看著桌上满满一袋子的包子,她的脸孔扭曲起来。
「你买了几个?」
他掐指算了算。「五十个。」
「竹笋包、叉烧包、菜包、鲜肉包,三鲜包、香菇包……」她咬牙切齿的算著,最後忍不住抓起抱枕往他脑袋上打。「你这个包子脑袋!你不会买个馒头、刈包啊?除了包子,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吃了,是不是?」
实在是气到无力,他嗜吃包子,不管什么口味的包子都爱吃,所以去买了一大堆包子,这就苦了她了,她认命的泡了茶,开始配包子吃。
他真是个固执的人,她发现,只要他喜欢的东西,就会喜欢到底,近乎变态的执著,就像他爱吃包子和巧克力一样。
待她吃完包子,他立刻送上切好的水果。
水芹按著电视遥控器,转到她最爱看HBO频道,刚好在播一部恐怖片。
她将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又向小克招手。「过来陪我看电视。」
小克立刻乖乖的贡献他的肩膀。
她偎著他,怀里抱著抱枕,两脚蜷起在胸前。她爱看恐怖片,但是又会害怕,如今有小克的陪伴,她终於可以安心的看了。
凄惨的鬼哭神号之後,披著黑色长发的女鬼突然跃了出来!
「哇~~」水芹尖叫一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再也不敢抬头。
他愣了一下,原来她也会害怕呀!他有点笨拙的拍拍她的背。「不怕不怕。」
他毕竟是个男人,即使心志像个小孩,但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想到这,她赶紧抬头声明道:「你听清楚了,这是特殊状况,别以为以後你都可以抱我。」
不知是抗议她的话,还是听不懂,他微微用力的把她的头按回怀里。
「还有,以後只有我能抱你,你不能抱我,听懂没有?」
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但他沉默一下,仍是点头同意。
她安心的偎在他怀里,从眯成缝的眼里看恐怖片,而他则是心满意足的抱著她。
男人保护女人的本能彻底的发挥出来,他提供自己的怀抱,让她在害怕时能躲进来。
夜越来越深了,两人原是窝在客厅里,但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模模糊糊的咕哝一声。「小克,抱我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