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腻了吗?」顿了好久,他只听见自己这么问,「对这段感情已经厌倦了吗?」
猛然扬眸望他,心萝狠狠的咬紧下唇。
他怎能这样问她?这种问法好不公平!她爱得这么辛苦,是他一直在冷眼旁观。
「是的,我累了、倦了,或者说我腻了也行,」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坠,心萝点点头,「总而言之,是该停止的时候了。」
「是吗?」浓密的长睫掩住了他复杂的心绪,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缓缓放开她的手。「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
他的手放开了,一阵冷气忽地窜进心萝的骨子里,让她整颗心变得凉飕飕的,她明白真正的心痛现在才要开始。
「再见。」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夏尔希深深看了她一眼,脚跟一旋,准备上车离开。
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心萝强迫自己要坚强,走向和他截然不同的方向。
有时候,先说分手的不一定比较好过,至少她就是……
她相信自己一定比夏尔希还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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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咦?你怎么哭成这样?」因为担心心萝的身体,打算搬过来住几天的心美从厨房跑出来,却被眼前哭得很凄惨的心萝给吓了好大一跳。
「……心美!」看见熟悉的亲人,心萝立刻扑上去。
「不哭!不哭!秀秀喔!」从没见过姊姊哭得这么伤心,心美连忙轻拍她的背,「我在这里,我给你靠,我挺你!」
「心美,还是你最好……」
「嗯嗯,秀秀喔!」她当然要对心萝好,她是她唯一的妹妹啊!「姊,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
「我……我……」心萝泣不成声,模样好狼狈。
「别急,坐下来慢慢说,」心美拉着她一块坐下来,「你看看你,妆也糊了,头发也散了,你该不会一路就这副德行回来的吧?」
吸了吸鼻子,心萝点点头。
「先来个深呼吸,平静一下心情,然后再慢慢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心萝扬起哭得凄惨无比的小花脸,泪眼蒙胧的。「我和尔希分手了……而且是、是我先提起的。」
「为什么?」闻言,心美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平常劝姊姊分手不肯,一有了孩子马上就分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因为……」
「因为他不认!他不肯负责对吧?」没听她把话说完,心美就已经气得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心美……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心萝摇摇头,「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心美呆住了,「不知道,那分什么手啊?」
现在不是要脾气的时候吧?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既然想分,为什么不早点分?其实早在交往的第一天就该分了。
总而言之,她对夏尔希的评价是非常糟糕!认为他太欺负心萝了。
「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突然间全看透了,我才发现自以为很清醒,事实上并非如此。」心萝苦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夏尔希别无所求,其实她大错特错,在她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有天他能爱上她。
这一点——才是最贪婪的。
「姊……」心萝有清醒过吗?她从来不觉得,早在心萝喜欢上夏尔希的那一天起,她就认为心萝昏了头。
「所以……我怀孕的事没有告诉他,因为不管他知不知道都已经不再重要,从今以后,我再不需要有他,没有他,我一样能将宝宝抚养长大。」或许还能过得更好。
「姊,你决定把他生下来了吗?」心美皱眉,「当未婚妈妈是很辛苦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而且最辛苦的应该是过爸那关吧!不知道她们的双脚会不会被打断?
「嗯,」心萝抚上自己的腹部,「我已经决定了。」
心还是在隐隐抽痛,尤其是夏尔希的那声再见,每想起一次,她的心彷佛又要再血淋淋的被撕开一回。
但是她想通了,就算没有夏尔希,她还是能过得很好……
而且比他在她身边时,过得更好。
第九章
「那个夏总裁、夏少爷、亲爱的夏同学,」已经呵欠连连,连抽烟都已经不能让他提起精神的柏承海很无奈地靠在吧台旁,「你像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地叫我赶来,总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
「……」还是冷着足以刮下一层霜的俊颜,夏尔希没吭声。
「该不会又是被齐大才女给扫地出门,所以要我来陪你吧?」
「……」冷冷扫他一眼,夏尔希将撞球杆搁到一旁,迳自走到吧台为自己斟了杯威士忌加冰。
咦?有问题喔!夏尔希的反应冷淡到有些诡谲。
「你和齐大才女之间出了什么事吗?」柏承海敏锐地问。
「你猜猜。」还是这种冷得快结冰的语气,夏尔希斜眼睨他。
又要猜?他怎么这样命苦啊?
总是要自问自答。「因为你身上有别的女人香,所以齐大才女又将你扫地出门。」每次答案都这样,八九不离十,柏承海猜得很随便。
「错!」瞧也没瞧他一眼,夏尔希的眸光落在杯内金黄色的液体。
「错?」柏承海的表情很惊讶,「我猜错了?」
怎么可能?
「嗯,大错特错!」自从和蓝真芸分手后,他就没有再寻找新欢。
「你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为齐大才女没错吧?」柏承海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嗯。」
「齐大才女……齐大才女……」柏承海绞尽脑汁,虽然他和她不熟,但念书时多少有些耳闻,再加上夏尔希这些年来多多少少会说到有关她的事,所以并不陌生,但任他想破头,还是想不透齐大才女究竟做了什么事能让夏尔希如此不高兴?
该不会是另结新欢吧?
不,柏承海旋即甩掉这个可笑的念头。齐大才女死心塌地的程度都快可以立座贞节牌坊了,遑论另结新欢。
「猜不出来吗?」夏尔希突然讥诮地笑了.
「不如你直说吧!」干嘛这样笑啊?笑得他毛骨悚然的。
「就在刚刚没多久之前,我和心萝分手了。」平静地道出事实,夏尔希朝他挑眉。
「你和齐大才女分手了?」柏承海吃了好大一惊,「你竟然和齐大才女分手了?」人家死心塌地跟了他八年,他居然跟人家分手了!
虽然他和夏尔希是兄弟、是麻吉,但他还是忍不住帮齐大才女骂他一声——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嗯。」敛下的黑眸里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复杂心思,夏尔希点头。
「难道你都不会心软或舍不得吗?」焦躁地绕着撞球台来回踱步,柏承海直摇头,「齐大才女耶!」
糟蹋!真是糟蹋啦!
冷眼看了比自己还激动的柏承海,夏尔希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别急着怪我,主动提分手的人并不是我。」
「不是你?」闻言,柏承海二度受到惊吓,「难不成是齐大才女?」
「嗯。」
「原来如此啊!」终于停下脚步,柏承海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还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再也受不了了吗?不过这么多年,也难为她了。」
「你一个人在碎碎念些什么?」夏尔希冷冷的问。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感触而已。」柏承海摇摇头,坐到他身旁。齐大才女爱他爱得多辛苦,他相信所有的局外人应该都看得很清楚。
这不见得是件坏事,或许对齐大才女而言,是种解脱。
「尔希,你是怎么想的?会遗憾吗?」他问。
如果他连遗憾都没有,他真的会替齐大才女感到不值。
「我吗?我形容不出是什么感受。」一口将酒全部饮下,夏尔希浓眉深锁。
他不是没有想挽留她的念头,但她伤心欲绝的模样深深印在他脑海,彷佛是在控诉他伤她多深,让他所有想挽留的话半句都说不出口。
「齐大才女是个很好的女人,你是应该感到遗憾的。」柏承海有些语重心长的说。
「……」没有说话,夏尔希只是又帮自己斟满一杯酒。
这些年他很习惯有她在身后静静的等着他,虽然她个性倔强、不可爱,但他一直以为她是永远不会离开他的。
但是她离开了,还是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害他一时像是失了魂,整个人、整颗心都变得空荡荡的,仿佛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尔希,别再想了,放宽心一点。」柏承海推了他一把。
看他的模样,代表他并非完全对心萝没感觉,但是只要他不定的性子一天不改,心萝跟着他就没有幸福。
「……」瞄了他一眼,夏尔希深锁的眉头从没有松开过。
放宽心?要他如何放宽心?又是一杯灼热的烈酒入腹,火辣辣地烧入腹中。
心萝哭泣的模样深印在他脑海,甩都甩不开啊!
难道他——真的伤她很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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