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种只会胡说八道、诬蔑毁谤的人根本不配看她的秀!
偏偏阿志三杯黄汤下肚硬是替她接了,要不是柳鹃打圆场,她早就当场把他给劈了。
音乐开始,她跟上节奏迈着优雅的步伐进入客厅,柳鹃边解说边给她
昂然绕行客厅一周,她的眼睛刻意回避分坐两张长沙发上的四个女人。
她没见过刘姝铃,但想必那女人一定正以恶毒的眼光注视着她。
哼,才不鸟她呢。
今天她总共要展示十套服装。第一套是巴黎最新流行的及膝洋装;第二套是适合上班族穿着的裤装;第三套是附带纱质披肩的晚宴服;第四套则是兼具礼服性质的上班服,可免除下班后变装赴宴的麻烦。
小金为她换上第五套服装时说:
「我本来担心刘姝铃会对妳不利,看来是我太小人了。」
「我才不怕。什么场面我没见过。」
她一点都不担心。卖槟榔时被咸猪手揩油、出道后被观众摸奶抓臀、三不五时遭受厂商骚扰,她甚至曾在展示内衣时被个老太婆吐口水大骂不要脸……
这行业想赚钱就必须枉顾尊严,她比谁都明白。
「去吧,美女,柳姐挑的这件礼服真是太适合妳了。」小金拍拍她的屁股,送她出房门。
镂空蕾丝剪裁、下襬垂曳的紫罗兰色礼服,让她显得风情万千。
照例,她在客厅绕行三圈,又摆了几个美美的姿势,然后就准备回房换装。
突然间,礼服下襬被猛向后扯,同时她听到ㄘㄨㄚ的一声——蕾丝破了。
她一时重心不稳,身体后倾,幸好适时扶住墙角才免于四脚朝天。
她站稳了脚步,并且下意识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一只高跟鞋牢牢的踩住她的蕾丝下襬,而鞋子的主人正瞪着一双挑衅愤恨的大眼睛。
「我是刘姝铃。」高跟鞋的主人咬着牙说。
果然出招了,不出小金所料。她千万不能落入陷阱。
「哇,刘小姐,」她硬是挤出惊艳的表情,「妳的LV高跟鞋真漂亮,是限量发售的吧?」
「妳……」
预期的场面没有上演,姝铃接不下去了。
「哎呀,姝铃,妳怎么搞的,好好的一件礼服都被妳给毁了。」雨晨蹲下来察看破掉的地方,无限惋惜的说。
「不过是几万块的衣服嘛,大不了赔钱就是。」刘姝铃哼了一声,跷着腿傲慢的说。
「哎呀,刘小姐,妳真有眼光,这件礼服搭配妳的高跟鞋正好耶。」
幸福故意装出赞赏的样子,然后说:「柳姐,待会儿别忘了把这件礼服打包给刘小姐带走喔。」
柳鹃也很配合的连声应好。
趁刘殊铃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幸福溜回房间换装。
还有五套,硬着头皮走完它吧。
「加油啊,苻苹,别让她得逞。」
她对小金的加油报以OK的手势。
有了前次的经验,她走秀的时候特别提高警觉,尽量远离沙发。
当她摆着pose的时候,女人的大嗓门不客气的钻进了耳朵:
「姝铃啊,这狐狸精瘦得像条麻绳一样,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勾引男人的本钱。」
「妈,您错了,她的胸部可有肉的咧,只是搞不好是做出来的,问颢是做的会这么有弹性吗……」
两个女人旁若无人的批评她的身材,她忍着不发作,依旧维持风度踩着台步。
展示第七套服装时,她们的批评变得更加尖酸无礼。她很想掉头走人,但柳鹃用眼神暗示她冷静。
「妈,听说她陪吃饭的价码是一百万,那她劈一次腿岂不就要好几百万了吗?」
「这种女人跟应召女有什么两样?那些男人被她耍得团团转,哪天染了爱滋病都不知道……」
第八套,她的火气已经上升到极点。
「嫁娶哪有不讲究门当户对的,就好比买狗也得看血统证明嘛,是不是这样说?」
「就是嘛,这女人不但来路不明,听说还是个父不详的杂种,难怪不要脸,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母女两人的一唱一和终于引爆了她的怒火。
她猛煞住脚步,挟着一触即发的怒气冲向前去,但被柳鹃一把拉住,并用眼神制止她。
「柳姐,她们欺人太甚。」
她抗议,孰可忍孰不可忍嘛!
「唷,不知道是谁专抢别人的男朋友,还好意思说欺人太甚?」
姝铃看到对手落入圈套了,便霍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刘小姐,我知道妳是冲着我和风邑的事来的,但妳的作法未免太不上道了。」
幸福甩开柳鹃的手,面对她毫无惧色。
「交朋友本来就是各凭本事。何况据我所知,妳和风邑之间八字都没一撇,他躲妳都来不及了,怎么算得上是妳的男朋友?我劝妳,骂别人不要脸之前,先摸摸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脸。」
客厅的角落里响起了几声轻笑,原来是听到争吵赶来声援的小金,还有坐在沙发上的雨晨。
「苻苹,妳这个女人……」
被她一阵抢白,姝铃气得说不出话来。
羞辱人不成反被羞辱,骄纵惯的她怎么受得了!她抄起茶几上的水杯就要往苻苹身上泼去,但被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手臂。
幸福冷着一张脸说:
「刘小姐,想想看媒体会怎么报导这个八卦?凯旋企业的千金小姐兴师问罪不成,恼羞成怒演出泼水记……」
「这里没有媒体,他们不会相信妳的片面之词!」她挣扎不开,气得大叫。
「我可以作证。」
小金挺身而出,柳鹃看了她一眼,却没阻止。
「必要时我也可以。」雨晨也毅然站了起来。「姝铃,适可而止吧,再闹下去便是自取其辱了。」
「雨晨,妳怎么也……」姝铃愣住了,她没想到乔家人竟然窝里反。
「敏华,妳来说句公道话,添晨年纪小不懂事,总不会妳也不明事理吧?」
冯月见不得女儿平白受辱,气急败坏的转头向敏华求援。
一直不动声色的敏华心里早就有谱了。
她先是敷衍的责备了女儿一句:「雨晨,没妳的事,别瞎起哄。」
然后她面带微笑的说:
「不过,雨晨也没说错,适可而止吧,羞辱人是该有个限度。」
「敏华,妳明知她勾引风邑还这样说,难不成妳容许一个应召女当你们乔家的媳妇?」
「我说冯月啊,报导及散播不实谣言都是涉及诽谤的,我看那些八卦还是少看少说为妙。」
「原来如此。敏华,妳是不打算和我们凯旋企业做亲家了?」冯月故意搬出凯旋企业的名号,她就不信乔敏华不买她的帐。
「我是很想啦,只不过风邑这孩子不吃血统证明这一套,平白可惜了这么一条值钱的冠军狗。」
敏华说完,姝铃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冯月听懂了她的讥讽,她气得七窍生烟——
「乔敏华,妳竟然说我家姝铃是条狗……好!从此以后我们凯旋和你们乔氏一刀两断,连生意也不要往来了!姝铃,咱们走,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冯月灰头上脸的拉着沮丧的女儿走了。
雨晨好生佩服,她从来不知道母亲的嘴巴这么厉害,居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拿对方的话来损对方。
其实敏华本来是没打算撕破脸的,但是刘家母女实在太过嚣张,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只不过这么一来却断了凯旋这边的资金调度,往后乔氏就得自力救济了。
也罢,生意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儿子的幸福啊。
总统套房内一时之间恢复了平静,出钱的人走了,秀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走下去。
敏华向大家表达着歉意:「好好的一场秀变成这样,真是对不住各位。」
然后她走到苻苹面前说:
「幸福,抬起头看着我。」
只见苻苹慌乱的摇着头,就是不敢抬头。她低声说:「对不起,我答应过不在妳面前出现的。」
刚才乔敏华一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就认出了她。全然的意外使她脑中一片空白,连刘家母女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不怪妳,是我自己想来的。看着我。」
敏华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幸福,妳听好了。八年前我们之间所有的约定,从现在起全部失效。」
她瞪着乔敏华,只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幸福,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造成了妳的心理负担。」
「请别这么说,如果不是妳,眷村的人将会流离失所,我也不会有今天。」她摇摇头,诚心的说。
虽然乔敏华拆散了她和风邑,但这些年来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恨过她,反倒是对她心存感激。
「妳知道方才我坐在沙发上看妳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敏华拉起她的手,和善的说:
「我心里想着,这是八年前那个只会卖槟榔的女孩吗?幸福,妳的成就实在令我感佩,而且我很欣赏妳的风度与机智表现,难怪风邑这么喜欢妳。」
眼前的乔敏华不再是她所见过的那个跋扈的乔董事长,此刻她温婉的态度令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