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整个人直挺挺的动也不动。
苗回悄悄张开眼。
「你还不搜,到底在干嘛?」张大权不耐烦地吼完,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得让人打寒颤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就会乖乖站在原地,不再乱动。」
张大权连忙转身,看见来人,他浑身一僵。
「你……」又是昨天晚上那个人。
「放开他。」男人凌厉的眼神一扫,那些人几乎就要放开手。
「不准放!」张大权叫道:「你来得正好,昨天的帐我们一起算!来人,把他也给我抓起来。」
昨天晚上他是一时不备,今天他带了五个手下,包括牧场上的套索好手,就不信治不了他!
「无可救药!」
男人冷哼一声,身形迅速移动,一出手就打断来人一只手臂,然后丢到地上,一个迭一个。
搜包袱的人拿着找到的契约,看到眼前的情况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但就算想说,他也没机会了,因为男人已经走向他,夺下他手上的契约,然后同样打断手,丢到那群倒在地上哀哀叫的人里。
最后剩下张大权一个人。
「少、少爷……」除了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的阿三,一脸惊骇的叫道。
看情势不对,张大权想偷溜,但是男人快了一步,身形一动已掠到张大权面前,轻易就制住他,然后手刀用力朝他的手臂砍去--
「啊--」张大权痛得大叫,眼泪跟着飙出来。
男人随即点住他的哑穴,让他喊不出声。
「当你仗势欺人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痛,还喜欢听别人的哀叫,自己觉得很得意,很开心,现在,你还觉得得意吗?」
说不出话,张大权只能含着泪拚命摇头。
「哼!」男人不屑再理会他,转身解开阿三的穴道,同样打断他一只手,然后将他丢到同伴身边。
苗回看着他,脸色仍然苍白,神色渐褪惊惶,
男人松开他身上的套索,伸手扶住站立不稳的他。
「你能走吗?」
「我……」他双臂环住自己,觉得全身都痛。
男人不发一语地打横抱起他,大步走向他的马。
苗回伸手抓住他的肩头作为支撑。
「他,他们呢?」他的眼望向后面那些不断哀号的家伙。
「我并没有打断他们的脚,让他们不能离开,不是吗?」男人冷淡地说完,抱着他上马,然后策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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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回在路上就痛得昏过去了,男人带着他回到原来的客栈,吩咐店小二端来一盆温水后,伸手搭着他的手腕诊脉,却诊出他的脉象有些奇怪。
男人眉头一蹙,仔细看着他过于秀气细致的脸庞,然后瞥见他颈边滑出衣领外的红绳。
他拉出红绳,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黄色透明晶石的炼坠,上头刻着「平安康泰」;四字。
简单的四个字,熟悉的笔迹,让他整个人为之震动。
他……苗回……她……
他拿下「他」头上的布帽,解开帽子下的发束,如丝缎般的黑色长发随即披散开来。
真的是她吗?
他神情有着激动,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仔细看着她的脸,试图和记忆里的容颜重迭。
但那并不容易。
十二年前的她,只是个美丽的小女孩,荏弱而依赖;而眼前的她,美丽更甚当初,娇弱的身形依旧怜人,却不再是个只会依赖人的小女孩了。
真的是她吗?
他不敢相信,轻轻拂开她脸上的发丝,却在碰着她脸上的红痕时,神情顿时转为狂怒。
该死的张大权!
昏迷的她突然逸出一声痛楚的喘息,咬着唇张开眼。
「你……」
「不要动,妳伤得不轻。」他轻声道。
「我……」她忍着疼想坐起来,头一偏转,发现一头长发披散开来,眼里立时闪过惊慌,「你……我……」抓着长发从他怀里退开,她看了他一眼,又看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退开,让他的怀抱一阵空虚。
「挽儿。」他低唤着。
她顿时瞪大眼。
「妳不记得我了吗?」他轻扯唇角,伸手拂过她胸前的黄色晶石,「妳还戴着它。」
「潚?!」苗挽月直觉地唤道,他就是那个她记忆中最惦念,小时候最让她依赖,陪伴她整整一年的人,白亦潚?!
「嗯。」他点头。
她望着他,昨晚初见的熟悉感,连结上小时候熟悉的脸孔和怀抱,她清亮的水眸立刻被一阵泪光掩盖,脸上却绽出笑容。
「潚……」她伸出手贴住他的脸,望着他的眉、他的眼,眼里泪光盈盈。「真的是你……呃……」她身子一晃。
「怎么了?」白亦潚连忙伸手扶住她。
「好痛……」她浑身上下都痛。
他立刻扶她躺下,「妳的伤需要治疗,我去找大夫。」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苗挽月喊住他。「我的包袱里……有药……」她轻按自己的腹部、胸口,忍不住因疼痛而轻咳出声。
白亦潚回到床边,「别乱来,妳伤得不轻。」
「爹有教你医理?」
「嗯。」他点头。
「那你帮我疗伤。」
「但是……」要疗伤,就必须脱下她的衣服,淤伤要擦药,内伤部分必须服药,他势必得看过她的伤势才能下药……
「请大夫来一样要那么做。」苗挽月明白他顾虑的是什么。「小时候你也帮我擦过身子,不是吗?」
小时候,她只要着凉就会发烧,为了退烧,他和爹娘轮流替她擦身子……她握住他的手。
「我不要别人看见……或碰我。」她眼神微怯,却很坚定。
尽管他们有十二年没见,但是小时候的信赖感并没有消失,不相见,不代表就会轻易忘记。
也许因为相隔太久,加上外貌有所变化,所以昨天晚上,他们并没有一眼就认出对方,但是一旦相认,那种熟悉感也随之回来。
虽说医者父母心,在大夫心里病患并没有男女之别,可是她绝不愿意被一个陌生男人看到身子,但潚是不同的。
白亦潚也明白。
小时候,除了爹娘与他外,挽月对任何人都保持在一定的距离外,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近,拒绝任何长辈因为她长得可爱就抱她。
她的话,也让他想到大夫在治疗时会有的举动……他厌恶地甩开那种念头。
「我明白了。」他顿了顿,又道:「那么,我要开始了。」
「嗯。」她点头。
白亦潚先把门上栓,然后翻找她的包袱,拿出需要的东西,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品,回到床边放下一边的床幔,才开始解开她身上的衣裳。
外衣,中衣一一脱掉,露出她细白的手臂和肩头,但她胸前还用白色布条一圈圈裹住,他神情怪异地瞥了她一眼。
「女扮男装……这是一定要的呀。」苗挽月红着脸低声解释。
他没说什么,只是一圈圈除下白布条,然后是……最贴身的抹胸。
她垂下眼无法再直视他,面泛嫣红,娇躯微微颤了下,却扯动胸口与腹部的痛处,让她不自觉又咬住下唇。
白亦潚发觉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眼看、以手触判断她受伤的程度,然后蹙起眉。
该死的张大权,只断他一只手实在太便宜他了!
挽儿只是个弱女子,根本承受不了那么用力的踢打。
他闭下限,平息心里的怒火后,才开口,「我先帮妳上药,会痛,妳忍着点。」
「好。」她点头。
他拿出可以退淤血的药膏,轻柔的抹在她的伤处,并凝聚真气在指尖上,帮助药效发挥,但无论他动作再轻,还是让她疼得脸色再度发白。
她的胸口,腹部,双肩到手臂都有淤血,有的淤血颜色比较深,应该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
最后。擦到她脸上的红痕,他目不斜视,只专注观察着她的神情,没有瞧见任何一丝痛苦神色,他才稍稍放心。
「腿上有吗?」
「嗯。」她一点头,他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怒意,她立刻猜到他在气什么。「你已经帮我教训过他了。J
意思是他已经帮她报仇了,不用再生气。
「那不够。」等他有空的时候,张家牧场就惨了。
白亦潚先帮她把贴身衣物穿好,然后褪下她的亵裤,看到她腿上一些碰撞而造成的伤痕,他很快上好药,然后扶她趴在床上,身下用棉被垫着,目光移向她雪白的背,看见她背上同样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撞伤。
「为什么会这样?」他语音绷紧,手上擦药的动作不停。
「应该是我在马上被套索套住,跌到地上时撞到的。」她闭着眼,双手紧握忍住疼痛。
他不再说话,很快替她上好药,然后小心地帮她把衣服穿好,拿出一颗药丸喂她吃下,再细诊一次脉,才扶她躺回床上。
「对了,你怎么会刚好出现?」
「妳付了我的食宿费用,我是去追妳,要把钱还给妳的。」他一向不接受陌生人的招待。
苗挽月笑了,「幸好我有帮你付。」不然他们就要错过,然后她也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