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脚步走近床边,她含泪心疼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俊朗身影。
他瘦了些,看起来苍白而疲惫,却依然英俊得不可思议,回想起记忆中意气风发的身影,她益发心酸心疼得想哭。
突然间,床上那双紧闭的黑眸蓦然睁开,一看到伫立床前的她,他震慑得活像看到耶稣显灵。
「小竹?妳怎么会在这?」姜御风挣扎着想起身,却牵动身上一股剧烈的痛楚,让他痛得脸色大变。
「别起来,快躺好!」夏竹心疼的赶紧阻止他,小心翼翼扶他躺回床上。「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死不了!」姜御风半开玩笑道。
一看到该在千里之外的她出现在眼前,他宛如得到第一特奖,原本郁闷得觉得人生无趣的他,突然浑身充满活力,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出院了。
「我不许你说死--」她尽量想装出轻快的语气,却没想到反勾出一长串止不住的泪。
「妳怎么了?怎么哭了?」一看到她的眼泪,姜御风整个人都慌了。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拒绝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还这么年轻,有大好的前途,最重要的是,她爱他,好爱好爱,甚至愿意代替他受病魔的折磨旷
「我不要紧,只是一点小毛病……」姜御风看着她的泪,心里像是揉过一层蜜。「妳哭,是为了我吗?」
看着他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夏竹再也管不了心里的顾忌跟犹豫,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失信?」她心碎嚷着,哭得像个孩子。「明明说要等到我愿意把心交给你,却又偷偷的不告而别。
「对不起!」姜御风心疼抱住她。「我只是希望妳幸福,想成全妳,妳爱的是赛门,而我……」
「谁说我爱的是赛门?」她抬起泪眼,错愕盯着他。
「我听到你们的谈话,妳还抱着他--」一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至今他心里仍隐隐作痛。
夏竹狐疑蹙眉,努力回想他所描述的场景。
「你说的是--赛门从老家回来那天?」她求证道。
「嗯,你们深情款款的互诉思念,我才终于顿悟,自己只是个外来的破坏者,我只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罢了!」他苦涩说道。
「你弄错了。」她平静望着他。
「我弄错了?」闻言,姜御风狐疑揪紧眉头。
「我始终把赛门当成哥哥,我只是,想藉由他给我一点平静的力量罢了。」起码,有了赛门,她可以不必再单独面对他。
「所以,妳的意思是……」第一次,姜御风紧张得像是第一次等待宣布名次的孩子。
「我爱你,四年来从没改变过。」她坚定的望进他眼里。
倒抽一口冷气,世界彷佛从彻底颠覆的绝望中,再度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我不敢相信--天,我发誓我一定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弥补妳。」
这番深情的承诺不但没让夏竹破涕为笑,反倒惹出她更多的眼泪。
「妳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两手笨拙的不断帮她擦去粉颊上的泪,他紧张又不知所措的问道。
「老天爷为什么对你这么残忍?你的大好人生才正要开始,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心碎的抱着他,夏竹控制不住的哭喊道。
「小竹,别担心,我只是小小的盲肠炎,不会死的。」他手忙脚乱安抚她。
闻言,满脸眼泪鼻涕的夏竹,顿时怔住了。
只是--盲肠炎?!
「啊?盲、盲肠炎?」呆了许久,她只是张着小嘴,怔怔望着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对啊,我只是盲肠炎。」姜御风点点头。
「这不是特殊病房?」她确信自己认得字。
「这是特殊病房,一天一万块。」姜御风开始有点明白,这肯定是一桩大乌龙。
「你的管家说你得了癌症。」
「她是刚从越南来的,肯定搞不懂『炎』跟『癌』有什么不同。」
「可是她说你随时会走……」天底下没有人会诅咒自己的主子吧?
「医生叫我随时要起来走动,但失去妳让我了无生趣,本想在这病床上躺一辈子的--」
「呸呸呸,不许你口无遮拦!」夏竹气恼娇斥道。
看着那张气红的小脸,姜御风深深望住她。
「妳真的很爱我对不对?」不然,怎么会为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姜御风这个人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见夏竹为他担心落泪,竟胆子大得不知死活,嘲笑起她来。
夏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男人要不就是让她心碎,要不就是让她哭得唏哩哗啦,可说占尽上风。
「对啊!」她绽出甜甜的笑,声音娇软得像快滴出蜜来似的。「我爱你爱得要命,所以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扶着你下床走走路,可以早点恢复--」
「不、不用了!」姜御风的脸色大变,忙不迭摆手拒绝。「要走路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不急!」
开玩笑,医生拿刀在他的腹侧开了一个洞已经够他受的,她竟然还要他下床走路,摆明想痛死他。
「来啦,你的健康是我未来的幸福,怎么可以轻忽?」不由得他拒绝,夏竹毫不心软的将他拖下床。
于是病房走廊里,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拖着一个痛得唉唉叫的英俊男子悠闲散步。
至于这场长达六年的爱情到底谁是赢家、谁是输家,恐怕姜御风心里比谁都清楚。
挥别了过去的阴霾,在这快乐却又痛苦的矛盾时刻,两人未来的幸福蓝图已清楚描绘出来。
【全书完】
◎编注:
1欲知《不结婚宣言》的其他精采故事,请见花裙子369、371--辛卉「拒绝劈腿男」:衣沅「别叫我老婆」!
2敬请期待于媜最新力作!
后记
媜子闲嗑牙 于媜
十月底去了一趟日本,媜子「收获」不少。
首先,原本十一月中该交的稿子,因为出国一趟、生活秩序大乱结果严重拖稿,卡在小孩、家务与稿子间,虽然媜子心有余但力却不足,每次卯起劲来想赶进度时,我那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儿子就生病了。
小孩生病是最麻烦的事,一来,生病不舒服的小孩真是超级胡闹,尤其是晚上,鼻塞、流鼻水根本让孩子没办法好好的睡觉,以至于晚上的赶稿黄金时间,通常都得在哄小孩中度过。
至于第二个收获,就是去了日本一趟,才让媜子彻底领悟到,千万不要贸然一个人带小孩出国!
这次因为不是寒暑假期间,媜子ㄤ得上班无法陪爱玩的老婆出国,担负起随行保母的重责大任,于是乎,不知大祸临头的媜子跟安琪、媜子弟三个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杀往日本。
由于此行是自助旅行,无论是搭机、转车,进旅馆check in都得自己来,可怕的灾难就此开始--
话说一行人快乐搭机抵达日本后,就面临了转三趟电车才能到达旅馆的艰巨考验,而有些车站,却连升降电梯都没有,我们几个人扛着三个大行李,一个小人包袱,还有一台推车,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幸好媜子弟是个男孩子,力气够大可以帮忙扛这些行李,一连走上好几十阶的阶梯,不过连续几趟下来,还没有开始玩,我们已经先累死一大半的细胞。
而我家那超级皮、超级好动的儿子,在这种重要的节骨眼上,偏偏不下来自己走路,硬是当起高贵的王子要为娘的抱着他,害媜子上上下下走几趟,手都快残废了。
但这小子,一上了电车精神又来了,挣脱娘的怀抱到处乱跑,一下唱歌、一下尖叫,害媜子的脸都丢进了太平洋,安琪跟媜子弟更是躲得远远的,假装不认识我们这对没气质的母子。
往后几天,我家的小恶魔只要一上电车,必定要例行性的走访车厢一趟,然后开始引吭高歌、大声尖叫以示他的兴奋跟愉快。小恶魔的放肆行径,总是一再引起众人的侧目,为娘的骂也骂,偷捏手臂也捏了,小恶魔就是兴奋得控制不住。
每当这时候,媜子必定再一次深深后悔--怎么会丧失理智,单独带小恶魔出门?此时就更能体会爸爸不是万能,但没有爸爸万万不能!
这趟行程安排得真的很赶,带着小恶魔更是吃力,尤其这小子还很不配合,要他坐推车让媜子休息他就是抵死不从,偏要当无尾熊挂在为娘身上。五天下来,媜子几乎累惨了。
再来就是走路,这次去日本一切自己来,我猜想这趟去,走的路肯定比我一年里走的还要多,尤其每天一大早就赶着起床,总是玩到晚上才拖着痛到快断掉的腿回饭店。
身体极度疲累、脚也极度酸痛、睡眠极度不足,那种痛苦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媜子甚至猜想,我的小萝卜肯定在五天内长大不少。
虽然日本行带回来这么刻骨铭心的「收获」,不过,还是有很多美好而难忘的回忆啦,譬如在各大百货公司、各大商店街赶场瞎拼,至今还是让媜子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