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月瞪大了眼睛:“他?谁要他多事了?你……哦!难怪替他说话,原来被一副眼 镜收买了。”
“我不是。”他说得很大声,也许是心里真觉得自己不是吧!
“不干我的事。”依月说:“他高兴给你眼镜就给你,反正该赔你眼镜的是张松年 ,不是我。”
“你……你真不讲道理。”陈辉也有些火大了:“真不晓得张松年干嘛浪费那么多 精力去追一个凶女人。”
“你再说!”依月向他靠近一步。
陈辉对她扮个鬼脸,进教室去了。
依月气呼呼地进了教室,发现自己既没有上课的心情,恐怕连睡虫都被气跑了。
由于是风评不错的一堂课,前面早已没位子了;依月只好在后头找了个位子坐。
什么东西嘛?大家都选在今天来烦她,她有什么错?
好吧!也许她是不该撕如芬的书,依月不情愿地承认。但那又怎么样?她有权利讨厌一个人吧?
就在她正气着,教授进教室了。
依月纳闷地发现教授笑嘻嘻地进门,而且一进门就东张西望的,看见她时,甚至朝她笑笑。
她当然也挤出了个笑容。看来教授运气好,有个好心情,不像她……唉!
既然无法打瞌睡,而教授似乎又特别注意她,她也就集中起精神来听课、做笔记。 当她正随着教授口述把重点记下来--“东西德终于能够……”
咻的一声,一小假粉笔朝她飞过来,准确地打在她的头顶上。
依月立刻站起来:“谁……”她正想指着某人骂,才发现教授手上那另一截粉笔, 话到舌尖又吞了回去。
“宋依月!你没在听课?”教授问。
“我……”她想高声说“有”,她甚至有详细的笔记可以做证,可是似乎没机会让 她说下去。
“好了!下课到办公室找我……”
“我……”
“我会给你适当的处罚。坐下吧!好好听课。”
依月本想大声反驳。这辈子就这堂课最认真上,竟然被冤枉了,不抗议行吗?
可是同学们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他们知道以她的个性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闹上一闹,当然陈辉也这么想。
看见陈辉似笑非笑的眼神,依月忽然改变了主意。闹什么?她才不想让他们白看戏了。于是她乖乖坐下,教授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讲课。
依月这时才开始没听课的,拿了笔在纸上乱涂。今天是什么狗屁日子?连教授都来 惹她。
依月看着掉落在桌前的粉笔头,考虑了一会儿,终于把它捡起来,趁教授回头写黑 板时,把粉笔用力朝陈辉丢去。
“哎哟!”。陈辉摸摸后脑。
教授转过身:“谁呀?叫什么?嫌考试范围太少了是不是?”
依月一副无辜的样子,笑都没笑,不过心情似乎好多了。开玩笑,小时候打捧球, 她好歹也是个投手呢!
第三章
星期天,一个原本美好的假日。
宋依月百般不情愿地按停了闹钟,心情郁闷得简直想大叫了。
闹钟?
看看隔壁的床,惠伶睡得正熟,她几乎嫉妒得想再躺回床上去。
费尽了好大的意志力,依月用了十分钟刷牙、洗脸、换衣服,捉起包包准备出门时 ,电话铃响了。
谁会在星期天早上八点十分打电话来?
依月心里早有答案。
不晓得为什么,那家伙从不放过每个星期天。有时她刚好有空,心情也不错,会和 他去看看电影,打打羽毛球,逛逛街。不过今天她没时间,也没兴致。
“喂!”她不耐地拿起筒。
“喂!依月吗?是我。”
“我知道是你。张松年!干嘛?”她没什么耐心。
“我……星期天嘛!要不要上哪里去玩?我陪你去。”他小心翼翼地说,似乎由她 的口气知道她心情欠佳。
“不去。我有事。”
“能不能告诉我是……是什么事?也许我可以帮忙。”
“你是我爸爸啊?我有什么事还得向你报告?告诉你,谁都帮不上忙,你省省吧! ”
“是不是……你另外有约会?”他问。
“对啦!对啦!我快来不及了,不跟你扯,你找别人陪你吧!再见!”
“依月……我……”
“什么啦?”
“回来……打电话给我,好不好?”张松年非常无奈。
“有事啊?”
“嗯……晚上请你吃饭。”
“哎呀!晚上再说啦!我真的要挂电话了。”说完,连“再见”也懒得再说就把电 话挂了。
走在路上,她反省了一下,好象不该对无辜的张松年这么凶,是她自己心情不佳, 难道他就该倒霉?
其实全是谢教授的错,他根本就是个阴谋者,随便栽个罪名给她,就要她当免费劳 工。
改考卷?多无聊的工作啊!比得上在家睡大头觉吗?全班没烧香的人一定不少,为 什么偏偏找上她?
谢教授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上回曾全班一起去包饺子。可以搭车的,不过依月 选择用走的,因为她忽然不想那么准时了,反正她很无辜,是老师像秦桧一样奸诈地陷 害她、利用她,难道她还得义无反顾?
九点整,她按了谢文清家的门铃。
开门的正是谢教授本人,他脸上堆满了笑:“咦?迟到了喔!”
“肯来就不错了!我说过我没打瞌睡,连笔记都拿给你看了。老师!你不公平。”
她没笑容地说,明显是在抗议。
“是吗?好!就算老师看错了,已经当着同学们的面说要处罚你,总要说到做到, 维持一下老师的尊严嘛!你就当是自愿帮我,不行吗?”谢文清笑着说。
依月还能怎么说?教授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而她反正都到了这里,就这么离去也说 不过去。
“行。”她也露出笑容:“只要老师下回别再冤枉我就行了。那考卷呢?要在哪儿 改?”
“哦!……书房。”谢文清指指一扇门:“就是那儿,你先进去,我让你师母倒两 杯饮料。”
“不用太麻烦了。”
“不会!应该的嘛!”其实阿秀买菜去了,这件事他打算先瞒着她,等阿澈真追上 了依月她姐姐,老婆会多感激他呀!谢文清笑着想。不过他这样鬼鬼祟祟的还真像别有 用心的变态教授呢!他吐吐舌头。
依月皱眉看着教授。不明白他那多变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管他呢!做事吧!
早改完就可以早些走。
她耸耸肩推开书房的门。
☆☆☆
三十分钟的等待对林澈来说竟有如一辈子。
他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稿纸上涂着、写着,而当他发现纸上除了慕云的名字凌乱地 四处散布,还有许许多多依月的字样;这令他吓了一跳,笔险些由指尖滑落。
什么时候开始,见依月一面变得那么重要?
他只是为了问清慕云的事啊!心底另一个声音说。
是吗?那第一次学校演讲时见到依月,心中的喜悦全为了可以得到慕云的消息吗?
这……应该是吧!那个声音减弱。
好吧!可是她恨你啊!这不是比得不到慕云的消息更令你伤心吗?
我……我不希望她恨我。
好极了。可是为什么呢?慕云的父母也恨你,你就没那么介意?
她……依月从前……是我的小妹妹,我们很谈得来,所以我不希望事情变成如此… …。
哦?好!那待会儿她来了,你是要问慕云的事呢?还是向她说明当年毁婚的原因, 让她别再恨你?
我不该说的。
那就是还得问清慕云的近况罗?记得吗?你想完全忘了她的。那声音提醒他。
我没忘。可是……我总该知道她幸福不幸福吧?
你觉得那是你的责任?
难道不是?他反问。
然后那声音没了。仿佛也不知如何回答。
林澈揉掉那张稿纸,想着依月也许不会来了;以她的个性是很有可能把教授的话完 全搁在一旁。
他不很同意姐夫的方法,可是如果依月真会因此而到这儿来,他们就可以不受打扰 地好好谈一谈,也许……很多问题都可以得到答案。
门被推开,这回他手中的笔真掉到地下。
依月一进门,林澈刚好站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各有各难以形容的心情。
“你……你……”依月指着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谢文清是我姐夫,他和我姐姐结婚一年多了。”他简单地解释。
依月并不笨,她全明白了。
“你真无耻,要教授用这种方法骗我来。我想……这儿并没有什么考卷要改的吧? ”
“你不要这么生气,我并没有恶意。”
“我知道。你只是想知道姐姐的消息。如果我不告诉你,下回你可能要绑架我了。 ”依月看着他:“林澈!没有必要吧?我说过我姐姐已和你完全不相干了。”
她冷淡地说。
“你……”林澈叹气:“你就告诉我吧!对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也许姐夫 用这种方法要你来是错了,可是我只想跟你好好谈一谈,除了谈你姐姐的事,也可以谈 其它的。以前我们虽只见过几次面,不也都谈得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