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应声开启,他们花了两秒,像影子般敏捷地朝墙边走去,勤勤仔细探着防盗机关,「你负责破防盗铃密码,我来取画。」
聂荣从裤管里取出小型工具,开始专注的作业,待十二秒之后,他得意宣布,一搞定!」
勤勤自礼服夹层掏出一把钻石界刀,走到一幅画作前。这才是他们要的——荷兰画家伦勃朗的「加利列海风暴」,价值至少在五千万美元以上。
她一手按住画框,一手小心翼翼的割下那张画布。
「二十秒。」聂荣边说边把银狐披肩摊平,在软毛里拉开一条缝,将割下的画布平塞进去,再拉合。
他要出去,见到勤勤的举动而惊叫道:「勤勤,那不是客户要的东西。」
「是我要的。」她手里拿着一颗宝石,熟稔的说:「这颗金绿猫眼石在一九九一年拍卖,以六十万美元成交,就当作我们这趟的车马费。」
「不行,奶奶告诫过不可以贪心,会坏事的。」他伸手要抢,但手伸到半空中凝住了,因为勤勤迅速将宝石塞进酥胸里。
她得意的挑起眉,「别用奶奶来压我,有胆就来拿呀!」
聂荣气愣了,却又不敢真的下手。
「勤勤,客户已经付我们丰厚的酬劳,妳干么还冒险?」
「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
「没错,我们家总要有人有出息吧!像你这样没胆量,以后我们要拿什么养老?」说完,她还亲亲他的脸颊表示安抚。
就知道,他是说不过这个女人的。聂荣缩着脑袋,每被勤勤骂一句,他就后退一步,眼看就要被骂得贴到墙上去了,他才妥协道:「又过了二十五秒,要不要出去?」
闻言,勤勤美腿陡然扫向他,聂荣一惊,往后一退避开攻击,她还不放过,一个箭步上前扯住他的肩膀和手腕,当场赏他一记过肩摔。
「都是你!害我多花二十五秒才离开现场。」瞧,她原本计划四十秒内成功撤退,却因为聂荣的啰唆而害她「打破纪录」。
摔落地面的聂荣还得技巧地不发出声响,以免惊动外面的人。
唉!她的手法怎么越来越歹毒了?
他记得五岁那年被奶奶收养时,七岁的姊姊对他好温柔,所以他视她如亲姊姊一样敬爱,可是,她却越来越刁钻。难道女人长大后都会变坏吗?
「快点起来,偷偷把披肩放回衣帽间。」勤勤用鞋尖踢他,又威胁道:「敢再啰唆,立刻逐你出师门。」
一共花了五十九秒,两人走出库房,用钥匙锁好库门,闪电似的分别回到宴会厅。
勤勤继续在宴会中周旋,用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以及美貌迷倒那些男人,当然,也不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钥匙「还给」穆尔根。
得手后,勤勤佯装头疼向穆尔根告辞,他还殷勤地为她去衣帽间取来披肩,完全没想到那价值连城的名画,就这么被自己拱手送了出去,从此在他的库房里消失了。
他一辈子想不到窃贼是如何进来偷走他心爱的收藏品。
「穆尔根先生,谢谢你的热情款待。」勤勤毫不吝啬附赠临别秋波,嫣然一笑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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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脂粉末施的勤勤,坐在纽约华尔道夫饭店的大阳台上,享受难得的冬阳,她已完全换了个样子,穿着高领毛衫和牛仔裤,那晶莹的皮肤在晨光下像是半透明,清纯得比学生更像学生,唯有眼角眉梢不经意渲染着叛逆。
只有坐在她身边、与她一块长大的聂荣,才清清楚楚知道她有多可恶。
唐奶奶边吃早餐边看早报,只见报上图文并茂刊登着昨晚那幅「加利列海风暴」的「遗照」,黑色大宇标题这样写——
首富穆尔根家中保险库离奇遭窃,价值五千万美元名昼不翼而飞,金绿猫眼石石沉大海。
「妳又顺手牵羊?」唐奶奶抬头睨着孙女。
「我可没有贪心,只拿了一颗小小又不影响行动的宝石。」勤勤笑盈盈的交出一只绒盒,「聂荣,拿去脱手。」
「唉,妳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小时候多少还会听进一些警告,想不到现在就连我的话,妳都当成马耳东风。」唐奶奶轻声责备她,缓缓喝了一口果汁,继续说道:「尽快脱手,过两天我们就回台湾吧!我想长住下来。」
「嗄?!」
勤勤和聂荣同时怔愣。这些年来他们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两个月,因为职业的关系受雇于各国客户,到不同的地方执行任务,游历四方早成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从未想过要在哪儿住下来。
「这些年,我们也赚了不少,而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我也过腻了,不如回去吧!」
扒窃是唐奶奶祖传的家族生意,经验老到,在这行很有名声,四十六岁那年,她原本想退隐了,不料独子和媳妇死于一场意外,只留下勤勤与她相依为命。
从小勤勤的十指就非常灵活,仿佛遗传唐家血脉,天生注定吃这行饭,加上一时技痒,唐奶奶便把「手艺」传了给勤勤。
勤动一双妙手空空从未失败,六岁接受训练,佯装卖口香糖或玉兰花,每当她仰着姣好无邪的小脸,教人完全不设防。
她以稚嫩、天真、讨好的嗓音说:「先生,买串香花,才二十元,我早上才摘的,很新鲜喔!」
当人家伸手入口袋掏零钱那一刻,胆大心细的勤勤已扒走他的钱包,或用锋利的小刀片割破皮包,三秒之内教人损失惨重。
至于收养聂荣,则是为了替勤勤找个搭档,十几年下来,与唐家如同亲人。
「别做了,这一行铤而走险,终究不会有好结果。」唐奶奶拉着勤勤的手说道。
勤勤笑问:「奶奶想退休了?」
唐奶奶疼惜的看着孙女,脸色严肃,「不,我是叫妳别再做了,妳还年轻前途无限,不该毁在这一行。」
勤勤问道:「不做这行,那我要做什么?而且我已经接了下一个案子。」
奶奶老了是该退休,但她好不容易学会这门绝技,不用多可惜。
聂荣则孝顺的说:「奶奶想过安定的日子,那我们就陪奶奶回台湾。」
「好吧!反正下一个案子正好在台北。」勤勤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们技术好、信誉佳,客户都以因特网和他们连系,去哪儿都一样,至于萌生退意的是奶奶,她才不管。
聂荣对这案子有印象,「哦,那瓶当世名酒『嘉希蒂亚』,是杜邦总裁为他第二任夫人买下,作为下个月结婚周年庆酒会的礼物,是什么客户想得它?」
「总裁夫人的情敌,她嫉妒夫人受到的宠爱,想把『嘉希蒂亚』占为己有。」
「就因为吃醋,所以花大钱强占?真是损人不利己,女人好可怕!」聂荣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愚昧。
「嘿嘿!她没要求我们在酒里下毒让情敌喝下,已经很仁慈啦!」
「哇!别再说了,再说我会变同性恋。」他真的好可怜,为什么接触到的都是这种女人,他担心日久之后,自己可能会对女人产生恐惧感。
「这不关我们的事。来讨论一下,该如何下手。」勤勤立刻兴致勃勃的拿出纸笔,没留意到唐奶奶眼中的焦急与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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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阳光洒进宽阔沉静的办公室里,也洒在那个站立在窗前的男人身上。
从一尘不染的玻璃窗中,照映出一张线条深刻优美的面容,他年约三十,穿着白色无袖棉T恤、牛仔裤,温文儒雅的外表下,流露一丝严峻。
片刻,他像在思考什么似的来回踱步,那高大英挺的体格,步履徐缓、气度沉稳,显示他正处于体能颠峰。
「网络视讯接通了,穆尔根先生已在在线。」打扮朴素的秘书过来说道。
他把视线移到办公桌前的计算机屏幕,锐扬的浓眉下,是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他不浪费时间,以法语开门见山地说:「穆尔根先生,你要查的已经有初步结果了。」
「等等,我要和你们总裁辛炙涛见面。」视讯另一端的穆尔根见到这个年轻且打扮随性的男人,误以为是助理人员,傲慢的要求。
他淡淡一笑,「我就是辛炙涛。」
穆尔根一愣,面露惊诧,随即正色道:「幸会。辛先生,是谁偷了我的收藏品?」
两个月前,他家中的收藏品离奇失窃,除了财物损失,还事关面子问题,他非找出窃贼不可,但经过多次侦查仍一无所获,于是经人介绍找上了信誉卓著的「环宇保全集团」,誓言必查出窃贼寻回心爱的名画。
这次穆尔根失窃案,由环宇保全集团总裁辛炙涛亲自出马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