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条命,我的爸妈,我的两个妹妹,我的一切都是代价,当年,你肯定也是帮凶,有欠于我,我要你还是天经地义!」
爱弥儿叹了声。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做这一行,早做好被仇家找上门来寻究的打算,这也是他长年帮方水人的原因,在他内心,最大的愿望就是被男人制裁。
想到这里,他拿出一片光碟。
「令衍,」爱霸儿犹豫了一会儿,「你报完仇之后呢?失去了一切,没有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你要往哪里去呢?」
听到久未被使用的名字,男人冷冷笑着,完全不认为需要掩饰。
「不往哪里去,我该死而已。」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功成之日,恶贯满盈,他绝不后悔,但也没有资格活下去。
正如他被逼得家破人亡,为了找出真凶,他一样逼得别人家破人亡,就算对方该死,他的作为名正言顺,都不能对应负的道德责任视而不见。
纵是恶魔,他尚有良知。
爱弥儿叹息,撤了棋盘。
「不下棋了,」将东西交付给对方,为了避免刺激眼前男人,他改口,「水人,有人从未忘记你。」
方水人起身,微笑,隐去一身黑暗。
「我知道,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只要她不忘了幼年活在幸福家庭中,真正的他,他已知足。
方水人说话的同时,浮现了飘忽但幸福的笑容。
第一章
喧闹的音乐声轰着耳膜,吉普赛摇滚混音后的重低音,像迷人的咒语挑逗着四肢百骸,酒精麻醉了日常生活的痛苦,和人错身而过时交换的眼神,足以提供继续寻找猎物的电力。
没有人能够独活,于是温暖成为必需品,即便在热得能够融化万物的夏天,只要一入夜,黑暗降临,男男女女,同性异性,玩虐扮虐,为了追求短暂的欢乐,和少许的慰藉,仍旧到「KEIKO」猎人。
只要选择主动被动,设下性别性向需求,喜好类型条件,场所不是问题,看是要一夜之后再无关联,或是想要长期床伴,唯一原则就是你情我愿。
绮丽幻绝灯光下,魑魅魍魉妖娆夜行,淡紫白柔烟雾中,神魔鬼怪轻快起舞。
一星红点,闪闪烁烁。
穿着入时的男人,优美华丽的手指箝着烟,吞云吐雾之际,惺忪似醉的眸光远眺向吧台边一名绝色人儿。
软到扎不起来的细柔长发贴着耳,如瀑垂落腰际,若隐若现的盖着她几乎全裸的腰背,牙白色的肌肤如半透明的骨瓷,令人不禁猜想触摸起来会带来怎样的赞叹,更让人想象当情热之时,激动得浮现朵朵红花,会有多么的美。
是否和她典雅的容颜完全相反?
即使内心波涛起伏,长浪狠狠的冲刷着他的心,但外表却神色自若,不经意露出的邪意笑容,显示着他的游刃有余。
他若有所思,玩味的凝视,似在盘算着如何与之欢爱。
性感男人锁定了目标的态度公开、自然,不再有人来勾引他。
这里不谈感情,要的只有痛快,没有人会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突地--
「先生,她不好钓哟!」奉上马丁尼的高挑女服务生,循着他的眼光,惋惜地道。
方水人弹了下烟灰,倾身向前,长指卷住了女人的领带勾近,动作流畅老练如成精之狐。
「为什么?她的门槛很高?」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仍对眼前女性,温雅多情的问。
女服务生幽然一笑。「她每晚到『KEIKO』报到,但三个月了,没人可以带她回家,这小姐装傻纯喝酒,两杯玛格丽特下肚后就走人,潇洒得很哪!」
语毕,还免费放送飞吻,礼貌的抽回受男人控制的领带,顺便打算收下识相男人递来的小费。
但在她伸手要取之际,男人顿了一会儿,收回手指,教人又爱又恨。
「玛格丽特,她的口味满甜的呀……」方水人没打算让女服务生这么容易就赚到小费,「你们酒窖里有没有Dom Perignon?我要Rose。」
女服务生内心哇了好大一声。
知道鼎鼎大名香槟王的客人不少,但比起入门款两千五百元贵上几倍,指名要Rose,也就是粉红香槟王的上道客人可不多,特别在这种征「床上运动伴侣」的地方,愿点一瓶一万五千的酒更显出手大方。
从业人员因应这家酒吧风格而刻意佯装出的骄傲不甩人眼神,瞬间闪起了$符号灯!
「有有有,」女服务生吞了一下口水,问声颤抖,「要送吗?」
方水人的目光调回吧台。
「送,」他在心底沉吟着如何接近她,计谋一出口,转为低醇柔厚,能使人醉的魔音。「她有这个价值,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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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又要无功而返了吗?根据计画,她应该在这里堵到她的猎物……
安琪心底浅叹,翻过手腕,十一点,也差不多该走人了。
正当她一仰脖喝光杯中残酒,准备离开之时,她的左后方响起清脆的声音。
「小姐,有人点酒送您。」女服务生说得沉着。
安琪从容的转过头,打算拒绝之时,发现不是一杯调酒,而是一大瓶的香槟充满她的视界。
粉红香槟王。
她识得这瓶酒,不善饮的妈妈唯一钟情的香槟,而宠爱妈妈的爸爸向来舍得以打为单位购买收藏,也是她和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小男孩在窗帘后,第一次背着大人偷喝的酒……
看从未动摇的冰山美人希罕的未马上回绝,女服务生见机不可失,动作俐落的开了瓶,啵的一声,一瞬间,属于香槟特有的气泡音,和特殊的野樱桃香味,马上弥漫四周。
气味圆润甜美,但一滑入高脚杯后,异于一般香槟的红铜光泽在吧台青紫萤光中,却具有相当的狂野气息。
「这是那位先生送的。」女服务生将杯子恭送上桌,手指向远方。
安琪的目光随之,接着,便心跳加速,呼吸不稳。
几公尺外,正在抽烟的男人,似笑非笑地回望,目光却像是挑战她的女性部分,想把她剥光一般的露骨雄性姿态,动作和缓而不笨拙,气质凛然出色,像在酷寒雪地里径自燃烧的放肆火焰。
坐了快一个小时,她怎么会没有发现如此张狂的男人的存在?!
是他吗?这个男人是他吗?没有道理不是,唯有他才能使她心跳,从以前到现在,无论他是何样貌……
有种预感在心中成形的现在,女人被看得口干舌燥,彷佛在调情,她和男人目光对战,手指握着杯底浅浅摇晃,视线热切的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送一杯回敬那位先生,说是我的谢意。」回以社交礼仪,安琪说话的同时,眸光似织网,捕住了男人。
女服务生闻言,除了惊讶,但也同时高兴能得到更高额的小费,立即送了一杯香槟到男人桌上。
男人微微勾唇,露出猎物到手的笑容,而女人也不避讳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男人,秤斤论两。
何必虚伪装什么清高呢?这本来就是一场欲望的游戏,愿者上钩,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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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地方?还是我的地方?」
才坐进车里扣上安全带,方水人便一掌揽过女人纤弱的腰,饥渴的噬咬着她的耳背,呢喃的问着。
湿热的气息喷吐在颈子上,久未被触碰的身躯,彷佛被胡乱的爱抚着,安琪娇柔的喘息着。
而双手攀扶在那连个吻也不给,就焦急不已的男人发丝上,眷恋的流连忘返着,像死也不愿放开。
「我家,到我家。」
安琪一出声,便被自己因为饱含欲望而嘶哑的声音给吓到,但还来不及感到羞耻,她敏感的背部便被男人揉弄。
在滑动的瞬间,让她敏感的皮肤细胞一个个僵硬。
「在哪里?快讲,我快忍不住想要妳了!」
方水人的声音一样低沉到不象话,纵使她认不出他,但他为了能再拥抱他的天使而迷乱。
望着那对阗似无星夜的眸子,安琪不由得垂下眼睫。
「木栅政大后山……」很羞人,但她坚定地说着。
疑惑自男人的眼中一闪而过,而后欲火狂炽,他带点力道扯着她的头发,征服一般的看着她,十足霸气。
「妳看上我吗?」
方水人再问一次,进退两难让他暴躁,他明白自己面目全非,但还是心如刀割,似在淌着鲜血。
而被盯着的女人目光流转,东方美人般细长的眸漾着水光。
安琪的内心长吁着。
不是喜欢,而是看上,如同买卖一样,他好傻好傻……
「是啊,猛男,我看上了你,想和你放纵一夜,你懂得什么是女人的快乐吗?」心口不一,安琪挑逗的问。
男人的理智燃起熊熊的火光,他的心很痛,但即便心痛,他还是好想拥抱她,蹂躏她,让她好好的在他怀里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