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在这里宽衣解带?”而且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她吓得两手一环。
“穿上它!”藏青色的唐装丢到她头上,“至少在我烤干你的湿衣之前。”
“我……啊啾!”本想拒绝的曾子姣,决定睿智地接受他的建议。
转身躲人树丛,褪下湿重的长裤和上衣,仅保留了贴身内衣物,这袭长至她膝盖的男性唐装,及时裹住因冷颤而陡升的体温。好暖呵!而且还飘着淡淡的檀香味……莫名的情愫在心口晃漾。
“谢谢你救了我。”将衣物递过去时,曾子姣的两颊泛出了微微红晕。
“我只是刚好路过。”他兀自将衣服披在架好的树枝上,“彩虹瀑布下的小潭深且极寒,有人就在那边游泳而溺毙的。你今天没成为另一位水鬼,算是祖上积德了,下回别再选择这种高危险性的场所玩‘跳水’了!”
“跳水?”他当真以为她爱玩命啊?“如果不是看见你站在崖顶,我也不会笨得想攀爬上去!”
“崖顶?我什么时候站在那儿了?”背向她的古蟠龙只停顿了一秒,又继续晾衣的动作,“不会又是你的另一个幻觉吧!”
“你……”他那不当一回事的口吻真气人哪!“算了!就当我瞎操心,只顾着挂念你的伤势,而忘了那片陡峭的绝壁,根本不是我能克服的险境。”
“你……这么关心我?”回过头,他眸中有着想确定真假的探询,“为什么?”
“你的伤……”曾子姣没有回答,反而跑过来抚摸他的肩及胸口。
古蟠龙未料到她的动作如此直接,胸膛经那细腻指尖的抚弄,仿佛承受了高温热铁的烙印,他甚至可以听见敏感的神经细胞,正冒着滋滋的响声……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现在的大学生,都像你一样大胆而开放吗?”但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发出声音。
“对不起……我太失礼了!”曾子姣的小脸立即涨得通红。羞人哟!她居然忘形到去乱摸人家一把?“我只是觉得奇怪,你的伤口、还有那些胎记,怎么都不见了?”
“那不是胎记。我的肤质原本就容易过敏,只要一受伤,周围的部位便会起变化……就像蛇皮一样的丑陋。只要伤口一好,鳞片似的突起状也跟着消失,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好奇小姐!”
想不到那团黑泥似的草药,能在这么短的期间愈合伤口?而且几乎看不到任何疤痕。她突然很想问古蟠龙有无拿它来敷过脸?但继而思及,那草药若有“万灵丹”之效,他也不至于成为个性孤僻的怪人了!
不仅曾子姣对着他的上身愣愣出神,古蟠龙自己亦是难以移开贪恋的目光。老天!她的腿真是美呀!修长而均称的线条、细致得几乎吹弹可破的雪肤,他甚至可以想像,掩盖在宽大唐装下的延伸,必定是副诱使人猛喷鼻血的胴体……
一股热流在胸腔横冲直撞。古蟠龙讶异地发现,自己竟动了不该有的情欲,他的修为不是到了“八风吹不动”的境界吗?怎么会……不对劲{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否则一个凡间女子,不可能轻易紊乱他稳定的磁场的。
“天似乎要下雨了!”猛掉头,他将枝架上的衣物取下,“再不快点回去的话,你这身衣服就白烤了!”
“谢谢。”即使两人独处时的气氛,若非冲突便是冷漠,曾子姣竟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舍。
“还有,不管你是否真见到了什么‘显灵’的事迹,回去之后最好别对人提起。”他警告地说:“否则只会为平静的村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
陈致民的解剖报告出来了。
“这些蛇会暴毙,全是春食被下了药的蟾蜍及小白鼠。”他拨开那些被消化液腐蚀不甚完全的证据,向村民解说。
“这些蟾蜍和白鼠很像人工饲养的。”林荣义头即问:“可有人看过,是谁把这些东西带来我们神龙村的?”
几位老村民面面相觎后,有人道:“几天前,我看见赵大通开着他那辆小货车,上头载了一笼笼盖着黑布的东西,不晓得会不会跟他有关?”
“赵大通最近的确有些神秘兮兮;”林荣义沉思一番后,说;“真要是他干的,我非把他的狗腿打断,永远驱逐出村不可!”
“这败家子八成又在‘肖想’圣地的宝藏,才……”被村长伯暗示的咳声一堵,秦叔公到嘴的话又吞回去。“陈先生,多谢你的帮忙。不好意思,之前我们还误会你……”
“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陈致民耸耸肩,“只要别再把我跟那些纯为营利;而大肆捕杀蛇群的生意人混为一谈就行了。”
送走林荣义后,他才看到屋外杵着另一个人。
“姣姣?真是稀客,没想到你会来实验室找我。”
“我刚好路过,”曾子姣随地走进客厅,“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一点也不。”他带着奇怪的腔调说:“你来……只会使我更加‘起劲’。”
这般明显的示好,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村长伯他们是来问蛇的死因吧!你查得如何了?”曾子姣以流览四周的环境,来缓和彼此间变质的气氛。除了简单的桌椅,整个客厅几乎全被显微镜、解剖工具、血液分离器,以及瓶瓶罐罐的福马林液占满。
“正如你的猜测,它们是吃了有毒的饵。”他将解剖结果重述一遍。“你好像很关心那些爬虫类?”
“维护自然生态,人人有责嘛!”曾子姣一语带过。她始终相信水潭的那一劫,全靠蛇神庇佑,难免将心中的感激化为对其子民的关怀。“好奇怪!究竟是何种的药物,能让诱饵本身存活的同时,又带有剧烈的毒性?”
“药物方面就非我专门的领域了。”她敏感的疑虑,令陈致民骤起警戒的防备心,于是将话锋一转,“对了!上次在蛇神庙看见你们和一位年轻人,聊得似乎很热络,那是你朋友吗?”
“你说白朗?”曾子姣解释,“他就住在山上的别墅,我们也是因为小燕子的舅妈才认识的。前几天,我们还代她去别墅打扫呢!”
他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听说那所别墅闹鬼,你们怎么敢去?”
“人家都敢住了,我们有何不敢?何况又是大白天的。”曾子姣走向角落推开窗户,让耀眼的阳光洒满一室。“这里的视野不错,但仍比别墅差了二截。”
“我曾到瀑布附近遛达,想顺便参观那栋宏伟的建筑,可是好几次都差点迷路。听村民说,那一带不仅阴气重重,还透着邪气。由山腰往上望,山顶总笼罩在乌云中,而且它的屋主也是终年不见其面。这么神秘的人物,你和小燕子还是少跟他们打交道为妙。”他忽然握住她的肩头,眼底溢满异常的温柔。
“陈致民……”那道灼热的眸光今她极不自在。
“不晓得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特别引起我的注意。”他带大的劲道,根本不让她有机会逃脱这尴尬的场面。“我打听过了,你目前并没有任何深交的异性朋友,希望我能成为那个幸运儿。”
打听?他跟谁打听的?
“姣姣!我绝非那种拿‘喜欢你’当口头禅的无聊男子,要不是小燕子的暗示,或许我还鼓不起勇气,抢在那个富家少爷之前向你表白呢!”若以外貌相较,他自知在这方面是比白朗吃亏了点。
“原来……”小燕子这么急着“出卖”她,是为了白朗?曾子姣不禁气恼地说:“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探讨感情问题的。对不起!”她示意他让路。
陈致民仍想挽留,窗外树头的枝干忽然断了一截,掉落的声响吓松了他的手。
“谁?”探头一看,朗朗的晴空下,什么鬼影也没有。
“告辞了!”曾子姣赶紧趁他分神之际,跑了出来,口里还喃喃念着,“死小燕子,看我怎么修理你那张嘴!”
第四章
“白朗,你怎么来了?”
抵达田家时,这位意外的访客堵住曾子姣正欲发泄的满腹牢骚。而回眸又瞥见好友一副“你干嘛在这时候回来”的无奈神色,她啼笑皆非之余,决定原谅某人暗使的小小心机。
“他特地送请柬来的。”许美燕指指桌上的小卡片。“白朗家明天要举办一场化妆舞会。我们不是刚好要去打扫吗?晚上留下来一起玩嘛!”
“舞会?那古先生……同意吗?”他不是最忌生人打扰?
“来的人都是我以前的同学,叔叔也认识。”白朗兴奋地说:“这次大家讲好了携伴参加,你们不介意充当我的临时女伴、顺便帮忙招待宾客吧?”
“我们这次来山上度假,并没有带什么正式的衣服。”曾子姣意愿不高。
“别担心,我连行头都准备好了。”他亮出了两套欧式的复古装。雪白的蕾丝、细腻的绣工,还有美丽的篷篷裙,精致得就像贵族的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