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聂平吗?瞧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羞不羞啊?」江青璃调侃她,手抚着 隆起的腹部,并拉了张椅子坐下。
「才不是呢!」楚梦月猛摇头,差点把头巾给摇掉了。「我是害怕,嫂嫂,能不能 ……你能不能叫聂平今天别进房里来?」
「你在胡说什么啊?傻丫头。」江青璃既惊愕又觉得有点好笑。「都怪嫂嫂疏忽了 ,在婚礼前没有找时间告诉你一些事,所以这才趁着外头还热闹着赶紧过来跟你谈谈。 」
「谈什么?」楚梦月隔着头巾问。
「谈——」江青璃清了清喉咙。「谈——就是谈夫妻间的事嘛!」
「夫妻间的事?」
「是啊?你年纪还小母亲就过世了,两位嫂嫂又长年随大哥、二哥驻守关外,一定 没有人跟你解释过夫妻间是怎么一回事吧?」
「是没有。」楚梦月的头歪了歪。「不过夫妻就是夫妻,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如果真这么简单,那你在害怕什么?」江青璃反问她。
「要和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耶!我怎么能不怕?」
「事情还不止这样啊!梦月。」
「当然了!」楚梦月嚷。「他会管东管西的,我就从此没有自由了,嫂嫂就是来告 诉我这个对不对?要我对丈夫唯命是从,绝不能有丝毫忤逆。」
「这也得叮嘱你,但不急着在今晚说嘛!我主要是来跟你解释——」江青璃的话没 了下文,因为面对着窗坐,头上也没有头巾,是以能够很清楚地看见聂平正朝这儿走来 。
「怎么了?嫂嫂?」楚梦月因她不再作声,而疑惑地问。
「跟你扯了太多废话,时间都给耽搁了,现在聂平正朝这儿走来,我看是来不及说 什么了,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江青璃才挺着肚子勉强站起来,聂平也正好推开房门。他看见江青璃在房内显然非 常诧异,江青璃挤出的笑容则显得尴尬而不自然。这也难怪了,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她 挺着肚子在这儿搅和什么?
「呃……」江青璃摸摸头发,解释道:「我是来这儿跟梦月说明一些事情的。」
「哦?那么需要我出去让你们继续谈吗?」聂平微笑着问。
「啊——不,不需要,我才是该出去的人嘛!」江青璃试了几次才拨开紧抓住她裙 子的那只手,手扶着腰缓慢地移动。
「慢慢来,嫂子。」聂平开口叮咛,却碍于礼数不敢伸手去扶她。
江青璃挥挥手表示没问题,出了房门却迟疑了一下,又转回来轻声对聂平说:「是 这样的,聂平,虽然我来找梦月的目的是跟她解说……解说一些事情,但我还没来得及 说……」
「嫂子的意思是?」聂平微微蹙眉。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和梦月已经成为夫妻,就不必分什么男女或彼此了嘛!你说是 不是?」
聂平微笑静待下文。
「所以……」江青璃脸红了,「因为梦月什么都不懂,而我原先想跟她说却来不及 说的事就交给你了,请你千万要耐着性子啊!」她说完,好象完全忘了她的肚子,动作 既灵活又迅速,不一会儿消失在走廊那头了。
☆☆☆
「你和嫂嫂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啊?」楚梦月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问。
「没什么。」聂平关上门,转过身却看见楚梦月双手拨开头巾正盯着他瞧。
「那东西不是应该由我来掀开吗?」他挑高了眉毛问,楚梦月一听,忙垂上双手。
「那你什么时候才要掀开这鬼东西嘛?人家看了一整晚的红头巾,头都昏了。」
「真是缺乏耐性的新娘子啊!」聂平微笑着替她拿开了头巾,然后开始解开自己的 外衣。
楚梦月见状得摀住自己的嘴才不至于尖叫出声。
「你……你不要脸!」她声音模糊地嚷着。
聂平蹙眉看着她。
「你看起来像是想摀住眼睛,一紧张却失手捂在嘴上了。」
楚梦月脸红了,但她绝不会再去摀住眼睛,否则岂不是称了他的心?
「捂什么捂?我们都已经成亲了,你是我的……我的……你是我的……」
「我知道了。」聂平打断她。
「知道什么嘛?」楚梦月因话未说完,而嘟起了嘴。
「我是你的啊!」
他带着笑意的视线令楚梦月双颊火热。
「我……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丈夫』。」
「是这样没错,但你不觉得吗?『你是我的』听起来感觉更好。」
楚梦月瞄了他一眼后,低下头。
「从前的你像个紧闭的蚌壳,话都懒得跟我多说一句,现在是怎么了?学会了这么 多甜言蜜语,一点也不像聂平了。」
「还真让你说对了,以前的我才是真实的聂平哪!」外衣脱了一半的聂平在楚梦月 身边坐下。「现在的我还是不喜欢说话,可以的话真想什么都不说,但你一定会难过的 吧?也许还会很生气。」
大喜之日还是不张嘴的蚌壳,谁成了他的新娘子都一样会生气的嘛!
楚梦月这么想,又偷偷瞄了他一眼。两个人同坐在一张床上,还靠得这么近,这是 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吧!?她这么一想,觉得心头甜蜜蜜的。
「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呢?」她接着又问。「不说话,人和人之间要如何沟通?」
「该说的话我当然会说,我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闲聊寒暄。」聂平转头看了看他正 在玩弄衣袖的妻子。「不过现在好多了,石破军是个静不下来的人,我也被逼得习惯了 多说话。」
「我和三哥就没这个本事了,你在银月山庄住了这么久,还是一样惜言如金。」
楚梦月有点不是滋味。
「楚兄话也不多,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自在。」
「那我呢?我话够多了吧?但你总是见了我就躲。」
「我躲你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聂平一把捉住她的手说:「你快把袖子给绞破了 。」在这之后她的手就一直在他手里。
「我是瘟神吗?一靠近我就有麻烦。」楚梦月嘟着嘴嘀咕。
聂平轻叹。
「女人本来就很麻烦,尤其是你。」
楚梦月的心受了伤。
「那你又何必娶个小麻烦做妻子?」她哑声问,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因为这个小麻烦其实很可爱,有灵活的大眼睛和经常高高嘟起的小嘴,心地也很 善良,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爱我。」聂平微笑着说。
楚梦月抬头想争辩,但泪水令她气势薄弱,她干脆低下头不说话。
聂平又叹气,手伸至她肩膀处一使劲,楚梦月就到了他怀里。
「怎么又哭了?爱上我是这么可悲的事吗?」
她在他胸前摇着头。
「那就快把眼泪擦干,好开始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楚梦月抬起涕泪纵横的脸看着他。
「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她问。
聂平闻言苦笑。
「虽说是无知,但也实在太彻底了点。」
「谁无知了?你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就是你,娘子!」聂平还是苦笑着。「刚才嫂子还提醒过我,她说你对今夜一无 所知,要我千万耐心些。」
☆☆☆
一无所知?耐心些?嫂嫂对聂平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楚梦月愈来愈觉得事情不像 她所想的那么单纯。也许她猜错了,嫂嫂并不是因为和三哥睡在同一张床上才有了宝宝 。
「究竟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呢?」楚梦月颇为沮丧地问。「如果有,为什么从没 有人告诉我?」
「这种事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教你的。」聂平告诉她。
「那么到底谁才可以教我?」
「嫂子刚才已经把这任务交给我了。」
「啊!你要教我吗?」楚梦月眼睛一亮。「那么你快说,我等着听呢!」
「呃……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聂平面有难色。
「你说嘛!我会很有耐性听下去的。」楚梦月要求道。
「我担心的是自己耐性不够。」聂平苦涩一笑。
「怎么会?三哥说过你是他所见过最冷静、最有耐性的人耶!」
「楚兄真是高估我了。」
「哎呀!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嘛?」耐性不足的迹象已经出现了。
聂平叹了口气。
「真的很难,要我来解释这个——」看见楚梦月鼓起双颊瞪着他,聂平点点头。
「好,好,我这就开始说,不过在我说明之前,我想我们俩还是坐开些比较好。」
楚梦月这才发觉自己贴得他这么近,急忙推开他往旁边移动,聂平则离开床沿找了 张椅子坐下。
「那么我就开始了。」聂平清了清喉咙开始解说:「一男一女拜过堂之后便结为夫 妻,他们要共同生活、相互扶持,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等等!」楚梦月皱起眉打断他的话。「嫂嫂要你教我的就是这些吗?之前她已经 说过好几次了啊!」
「呃……我还没说到重点。」
「那——不能直接跳到重点吗?」